魯侯午有些病急亂投醫的選擇的相信閔沃的話,正好大軍本來就是準備前往郠邑,更是沒有多少抗拒的向著東方的郠邑出發。


    郠邑城中一切卻是照舊,哪怕莒犁比公密州知道魯國有如神速的攻占了三座城邑,肯定是在攻城上技術有進步,但是老於軍伍的他更明白取舍之道。


    就像是若幹年以後洪武大帝選擇了先對付更厲害的陳友諒一般,莒犁比公的主要精力是放在了不安分的齊莊公齊侯光身上,對魯侯午采用的是放置戰術。


    那怕明知道魯侯午攻城速度很快,莒犁比公密州也不過是讓郠邑大夫加緊防備,甚至連守卒都沒有增加。


    這就是莒國最能打的君主的自信!


    而閔沃要用的就是他的整個自信。


    郠邑的大門很快就是被閔沃的配重式投石機打破,魯國大軍殺進去之後卻是相當費勁的才清理幹淨了其中的守軍。


    這是魯侯午手下的公室重臣的活,閔沃可不管這些。


    郠邑城內莒國守軍依舊是和魯國步卒死戰,閔沃卻是安排其公室兵卒開始鑿開沂水河,從中取水就是澆在郠邑的城牆上麵。


    本就是魯襄公的十二月份,寒冬臘月的,水在容器之中就已經開凝固了,澆在城牆上更是馬上形成了堅固的冰麵。


    閔沃見此猶自覺得不保險,又是讓士卒把牛馬的粗糧放在郠邑的土牆上麵再澆上水,迅速的讓郠邑的城牆長高了起來!


    這還不夠。


    望著魯侯午有些安心的大開眼界,閔沃繼續安排人將之前做好的小型投石機安置在城牆上麵以及後麵,讓步卒去沂水河之中撿取鵝卵石,加上之前準備的石彈。


    別說是魯侯午這個成年人了,就連公子裯這個孩童都覺得的有信心和莒犁比公密州較量一番。


    這真的夠嗎?


    閔沃自己心中卻是有些沒底,隻能在城牆上看著整個郠邑的地形,心中總算是明白魯國為啥總是和邾國莒國較勁。


    魯國的東、南、北三麵都是有泰山山脈阻擋,西麵也有黃河和大野澤,也就是未來的梁山泊或者叫微山湖阻擋。


    泰山山脈雖然都隻是華北平原上的山脈,並不是太高,但是大軍通行肯定是要考慮糧道的安全走較為平坦的地方,這樣魯國的兵力隻要部署在幾個關鍵的城邑上就行。


    但是這個戰略之中卻是有幾個美中不足——邾國和莒國也占據著泰山山脈之中的城邑,閔沃之前去過的邾國國都繹陽邑、莒國的大龐、常儀靡、牟夷、鄆城都是在泰山山脈之中!


    那可以讓諸侯借道入侵魯國。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魯國自然是要邾國莒國爭奪城邑。


    而這個郠邑就不一樣了,他是在泰山山脈的東側,西邊是泰山山脈,東南北三麵都是是沂水及其支流,堪稱是一個插入莒國的尖刀。


    莒國一定是欲拔之而後快。


    況且這沂水河在冬天已經結冰,閔沃更是對接下來的守城大戰心裏忐忑。


    可這種忐忑不能表現出來,閔沃隻能委婉的對魯侯午說道:


    “君侯,戰場兵危戰兇,還請您移駕後方。”


    閔沃盡量是打算把可能戰敗的損失降到最低,反正他是貴族,不會被莒國人虐待;又不是臧武仲那般站的高摔的慘,隻要不是拖著公室一起死,大不了拍拍屁股學未來的孔子那般周遊列國。


    “讓孩子迴去吧。”


    魯侯午沒有正麵迴應閔沃,隻是撫摸著兒子公子裯的腦袋說道:


    “我丟臉也不差這一次兩次了,可我不想讓我後輩跟我一樣丟臉。”


    閔沃聽著這話也不好迴答,那是整個魯國的恥辱。


    誰都知道“桐葉封弟”的典故,西周初年周公旦平定三監之亂的時候順北平定了唐國叛亂,得勝迴朝後向成王匯報平定叛亂的經過,告訴成王說:“現在唐國局勢還不太平,應該派一位王室子弟去鎮守,好好地治理”。年幼的成王一邊玩耍,一邊心不在焉的答應了。


    一天,成王叫弟弟叔虞陪他一起在園中玩耍,玩到高興時順手從樹上摘下一片桐葉,用手撕成玉珪的形狀,說:“叔虞,我用這個封你做唐侯”,叔虞也學了大臣們的樣子,跪在地上雙手接過桐葉說:“臣弟領旨謝恩”。兄弟倆玩興正濃,在一旁的史官卻將成王的言行記錄下來。


    過了一段時間,史官見成王沒有任何分封的表示,便將這件事情稟告了周公。周公上朝時問及此事,成王說:“我和叔虞那是鬧著玩呐!”


    周公旦非常認真的對成王說:“天子無戲言,大王說的每句話都要錄入史書,隻有說到做到,百姓才能感受到天子的誠信啊!”成王說:“好吧,一切按照叔父所說的辦”。下令擇吉日為叔虞舉行封唐大典。


    這天,王宮內張燈結彩,鼓樂齊鳴,舉行了隆重的授土授民儀式。叔虞身著諸侯服飾接受封賞,周公宣讀了詔書,冊封叔虞為唐侯,管理汾河以東方園百裏的唐國。周天子賜給叔虞懷姓九宗,職官五正,鼓、甲、鍾等重要禮器,叔虞跪拜向成王行叩拜大禮並接受了百官的朝賀。


    大典結束後,叔虞帶著隨侍的王公大臣,車馬和貴重禮器,離開國都,臨行前成王拉著叔虞的手說:“王弟,去吧,你要替王兄管理好唐國的土地和那裏的子民啊!”並給了他“啟以夏禮,疆以戎索”的特殊政策。叔虞感到自己身上的責任重大,決心要幹出一番大事業。


    叔虞是晉國的始封君,周公旦是魯國的始封君主。


    晉國的分封是魯國始封君主的一句話決定,魯國自然是對晉國充滿了曆史優越感。


    而這一切就是在魯侯午繼位的第四年被打破,年僅七歲的魯侯午在孟獻子的教(脅)導(迫)下向晉侯周行叩拜禮,也就是磕頭。


    這一磕頭不但是一個七歲孩童向十八歲的成年人的磕頭,還意味這魯侯封邦建國以來五百年的驕傲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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