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老遠我也看不太清,就看到潭水底下咕嚕咕嚕往外冒著血泡,眨眼連池子都紅了起來。


    然後小白不知從哪變出一片類似葉子的東西,含在嘴裏吹奏了起來,這整段旋律有點悲涼、有點飄渺,聽起來又像是笛聲,可細細迴味,我腦子裏浮現出一個姑娘在墳頭哭訴的場景。


    事實上,我這人有點音盲,也不知為何,第一反應會聯想到這樣一幕。


    我正沉浸在那段憂傷的旋律中,潭水底下突然又是一陣騷動,就看到兩個黑乎乎的腦袋從潭水底下鑽了出來。


    而後小白等了幾秒,居然亦步亦趨的朝潭水底下走了進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這池子底下難道還有個樓梯,能讓他這樣走不成?


    等他走沒影了,我再趕過去一看,潭還是那片潭,被瀑布打得水花四濺。


    要不是水麵上還飄著點紅,我真得懷疑是不是我又犯幻覺了。


    當時我就想撿起一具鳥屍丟進池子裏頭看看究竟,然而想想管仙兒也不知有沒有脫險,還是先沿著大道去找她比較重要。


    我那一腔熱血在看到小白這離奇一幕之後就滅了,走路也有點小心翼翼,畢竟這大道不比小道,要是一群怪鳥撲過來,我真就隻有逃命的份。


    走著走著吧,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些個鳥,從黑暗裏頭衝出來時速度快得跟啥似得,瞬間就攆到了咱背後,怎麽就會讓咱跑了呢?


    這事說不通,也不是說我們四個跑得有多快,而是在於這群鳥,好像不是想追殺我們,而是想把我們衝散、逼得咱分開,或者說是攆向某個地方。


    可在我印象裏還真沒哪種動物會有如此古怪的舉動。


    思來想去,這事越來越玄乎。


    你說老高他抱著張寶,又跑不快,咋個就逃沒影了呢,他逃到哪去了?


    大道前方還是接著一片洞窟,這裏地形更加古怪,遍地散落著七零八落的骨頭,還有一大攤一大攤的鳥糞。


    我正懷疑這裏是不是鳥巢,就看到黑暗裏有道亮光朝我打了過來。


    抬眼一看,原來是道手電的白光從一塊石壁後打了過來。


    我想著多半是管仙兒就跑了過去,再一看,原來是老魏。


    魏教授也不說話,拉著我就往後頭藏,比比手勢示意我別出聲。


    沒隔多久大約十幾頭怪鳥,昂首挺胸的從黑暗裏頭走了出來,像是在找什麽,四處望望,最後從大道裏退了出去。


    等它們走後,我悄悄問老魏:“這裏是啥地方?”


    老魏苦笑道:“這你還看不懂?分明是獵場、餐廳!它們呐就把咱趕進這條路,然而喂給小崽子吃!你看對麵。”


    老魏把手電光一聚,朝對麵一打。


    我抬頭一看,頓時懵了。


    在那個類似小洞窟的地方,散落了一地的蛋殼,那種蛋殼又大又薄,壓根就是我之前看到的繭!


    再算算鐵鏈的位置、距離,我不由驚道:“那些繭是喂給這些鳥吃的?!”


    魏教授點點頭:“你小子這烏鴉嘴,居然還真說中了,這鳥多半是象雄人豢養在地底的。但是我不明白,象雄人尊敬鳥,供奉鳥,為什麽要把鳥豢養在地底下,無論從哪個角度想都有問題。”


    我也覺得玄妙,之前就一直覺得不對勁,象雄人造那麽大一個地洞,又在地洞裏安置一個那麽龐大的迷宮,現在再看,迷宮底下居然還養著用人、動物來喂的鳥,把這些東西都串聯起來肯定能找到線索。


    我撓著頭,心亂如麻的說:“老魏,你說這裏會不會就是個類似競技場的地方,先從迷宮裏篩選出勇者,再來到地下,向鳥彰顯自己的勇武?”


    魏教授白我一眼:“你小子看啥不好,成天看那些沒營養的科幻電影,你真當這裏是大西方了?還競技場、鬥獸場。依我看,如果迷宮真的存在,而且有機關能起開,那就說明一件事——這底下有對於象雄文明而言,極其重要的東西藏著,所以要用這些機關、陷阱、生物來保護!”


    這話一出,我忙拍腦袋:“對啊,這地方吧,前幾段還很安全,但越往底下走越不對勁,什麽落頭氏、鬼麵螢蟲、迷宮、怪鳥統統都出來了,每一個都危險的很,這麽一看還真是像在守護著什麽。”


    我又問:“老魏,你覺得這地底下會有啥寶貝?”


    魏教授朝我腦門上一敲:“沒大沒小,迴去跟你再算賬。這地底下的事情我也想不明白,隻能說肯定跟象雄文明有關。”


    我興奮道:你說會不會是雍仲本教的法典,或者是哪位****的遺尊?”


    魏教授搖搖頭:“本教的法典據史料記載在吐蕃攻破銀城後就已經收起來了,再往後,你也知道,滅佛那件事燒毀了無數經文,本教的法典估計也無法幸免。不過還是有一絲希望的,至於遺尊,你小子自己說西藏五葬唯塔葬為首,怎麽還讓人把遺體往底下藏?”


    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這不一時激動了嘛。”


    魏教授突然壓低聲音說:“剛剛我畫的東西你看見沒有?”


    我裝傻問:“畫?”


    魏教授搖搖頭:“算了,沒看到也好。”


    我忙追問:“到底啥畫?”


    魏教授苦笑道:“還能是啥?哎,我和老高認識了大半輩子,可最終發現我對他根本不了解。”


    我沒有說話,聽他講著。


    魏教授說:“我剛認識老高的時候也就是是三十年前,再之後,我迴到首都,他常常找我茬,也經常來串門,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這一次讓他保護著出來,也是因為他執意要去找老首長的下落,沒想到到了這裏之後,我發現他似乎像是個引線。”


    我奇道:“引線?”


    魏教授嚴肅說:“對,他就是引線。剛開始我被興奮衝昏了頭腦,但後來想想,如果不是他觸發了暗柱的機關,我們根本打不開白骨坑下的暗道。”


    我點點頭,不管黃述還是老高都是這麽說的,管仙兒也說了,那是用藏族密碼層層設置的暗柱,普通人瞎蒙根本蒙不開。老高懂藏文這件事,我也有過懷疑,不過當時想,老高也是邊防兵出身,在藏地生活過,懂這些也合理。


    魏教授繼續往下說:“當時我們幾個都清醒的時候,也是老高第一時間提出來要不要下來看看,你仔細迴想,老高之前對於士兵如此愛護,以至於冒著山洪就要急匆匆下山,可為什麽屍體還沒找到,就突然問咱要不要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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