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暗暗一笑,就知道你們這群老家夥愛考人。


    還好小爺我早有準備。


    這時我裝著想想,把連夜背的書背了出來。


    據可靠資料顯示,這象雄文明呀,極有可能是藏域最古老的文明。


    就位於如今的喜馬拉雅山、岡底斯山區,曾是古代文明的十字路口。


    在地域上又分上象雄、中象雄和下象雄三個部分,象雄與西部克什米爾相連,北接於闐雪山及青海西南地區,南抵印度和尼泊爾,東接吐蕃,界線不明。


    簡單來說,我們如今所處的這一片幅員萬裏的阿裏地區都曾隻是象雄文明的一小部分而已。


    而這個文明的古都——穹窿銀城,更是傳說中的存在。


    在藏語中,穹窿銀城又稱瓊隆威卡爾。


    瓊是大鵬鳥的意思,隆是指地方,威卡爾便是銀色城堡。


    簡而言之,藏語理解便是‘有大鵬鳥居住的銀色城堡’。


    這大鵬鳥呀,在藏教文化、佛教文化中地位不可謂不高,是傳說中奇大無比的神鳥,與印度神話中的‘迦樓羅’類似。


    而提到藏教文化,又不得不迴頭說說象雄文明。


    據史料記載,古象雄王子辛饒彌沃佛陀為了救度眾生而慈悲傳教了雍仲本教,所謂的‘雍仲本教’就是一切佛教的總源頭。


    而這位偉大的王子,便是我們如今稱頌的‘如來佛祖’。


    辛饒彌沃創建雍仲本教後改變了很多原始的信仰。


    比如殺生祭神,他讓人用糌粑和酥油捏成各種彩線花盤,來代替原始本教中要殺生祭祀的動物,減少殺業。


    這也是朵瑪和酥油花的最初起源。


    聽我說到這裏,原本昏昏欲睡的小柳也來了興致。


    補充道:“對,這位偉大的王子在創立本教之後,又按照社會發展的需要而逐漸傳授了曆算學、醫學等等浩如煙海的理論學說,包括藏醫、天文、曆算、地理、占卦、超度、夢兆、招財、招福、石碑銘文、雕刻以及沐浴等各個方麵的科學與文化知識,象雄文化也因此而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從此掀開了王朝的序幕。”


    聽我倆一應一和的說著,魏教授很是滿意的點點頭:“現在的年輕人裏願意考察資料的人太少了,有能力總結概括的人更是屈指可數,在我帶過的人裏,李焱你算是一等一的。”


    魏教授這麽一捧,我臉上一紅,當真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與此同時還不忘感謝熱心的網友,把百科整理的那麽全。


    魏教授說,要聊這藏域文化呀,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說不到頭,等我們找到遺跡,自然會被它所吸引,無法自拔。


    吉普車終於緩緩停下,我們已經來到了山路盡頭,沒法再開下去。


    再之後的路隻能靠腿。


    抬頭仰望,這片大地山川相連、峰巒層疊,遠遠望去隻覺得自己如滄海一粟,渺小的無以複加。


    然而可惜的是,在戰爭和歲月中這些文明並沒有被完整的保留下來,那些可歌可泣的史詩大部分也都葬送在了這些山川之中。


    不像華夏文化,每個時代都有可歌可泣的史料或杜撰。


    我忽然覺得好笑,這樣看來,倒鬥的人也不算壞。


    至少讓那些曆史,浮出了水麵。


    “走,咱們爬著聊。”


    魏教授第一個踏上山路,這些路並非石板路,而是前人無數次踏過留下的凹坑,難走的很,沒爬兩步就嗝的腳疼。


    此地高達海拔四千四百米,幸運的是我們中沒人出現高原反應。


    沿途所過,偶爾能望見對麵山川上似乎殘留著曆史的痕跡。


    我說等我老了,一定要把這邊都走上一遍。


    但魏教授笑說,恐怕窮極此生都查不完大西藏的所有遺跡。


    黃述爬在我後頭,見我三不五時停下眺望,不滿道:“初生牛犢,爬西藏居然敢停停歇歇,也不怕肺積水。”


    我氣得笑罵道:“你這黃皮猴,要不滿意你走前頭啊。前頭寬敞的緊,不過就算隻有一條縫你都鑽的進去。”


    “你他娘的才是蒼蠅!”


    魏教授迴頭見我們又要杠上,趕緊讓我到前頭和他並肩同行。


    “小李啊,黃述這人不壞,就是嘴臭了點,別往心裏去。”魏教授打著哈哈。


    我心底卻不這麽想,他嘴再臭,怎的這個不惹,那個不招,偏往我頭上撞?


    當真以為人長得帥脾氣就好?


    索性眼不見為淨,和魏教授聊著很快就忘了這茬。


    魏教授確實當得起教授的名號。


    他走到哪都能講出故事來,他說呀,有史可查這象雄文明遠在鬆讚幹布創造藏文之前就已經擁有了自己的象雄文,直到後來吐蕃征服象雄,推廣佛教與藏文,象雄文才失傳。


    走到半山腰,魏教授忽然眼前一亮,獨自拉著山岩,爬了三米,不知拽下了什麽東西,然後樂嗬嗬的爬了迴來。


    攤給我看:“瞧,三十年前我也來過這裏,這是當時留下的記號,沒想到居然到現在還在!”


    魏教授手裏拿著的是一麵五星紅旗,飽經風霜已經殘破不堪。


    “那時我隻有三十不到,歲月不饒人呐……”魏教授唏噓著迴憶。


    我奇道:“你們當時也是這麽浩浩蕩蕩的隊伍嗎?”


    “當時正逢文革,哪兒有部隊會願意跟著考古團走?沒把我們這些搜集古物、遺存的文人抓起來批鬥就已經謝天謝地了,當時我們完全是自發來的……”


    說到這兒,魏教授神色一黯,擺擺手:“不提也罷,都是些陳年往事。”


    他不想說,我也不好意思再問。


    但我始終覺得他那時的旅程似乎很兇險,說話都是苦的。


    爬山是個體力活。


    我們在路上消耗太多精力,爬到山腰已經有些氣力不支。


    山腰上有段峭壁,未曾開荒,地勢平坦,從下麵看有山體撐著安全的很。


    見天色已晚,魏教授便說今天就在這裏歇息整頓,等明天天明再啟程。


    於是,我們各自‘安營紮寨’。


    立起十幾頂帳篷,升起一簇簇篝火。


    這是我第一次跑這麽老遠,還是跟著一群陌生人。


    然而和這些軍哥圍在一起喝酒聊天,說說故事,倒也有趣。


    這一行軍人裏有個小兵蛋子叫張寶,東北人,逗趣兒的很。


    名字跟黃巾賊二當家似得,長得倒可愛,用現在的話說叫正太。


    我倆聊得投機,晚上便睡同一個帳篷,酒足飯飽,我打著困意要鑽進帳篷時,張寶突然拉住了我,老神叨叨的對我說道:“李焱,你有沒有覺著啥不得勁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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