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夜,六點五十七分。


    城郊,三鷹集團臨時租住的別墅客廳內。


    大理石長餐桌上,擺滿各色美味佳肴。


    芥末鴨掌,甜辣乾,鴿子玻璃糕、福壽燕菜、清蒸大龍蝦、珍珠海參、花籃鮭魚、鴛鴦鴨子、雪中藏麥。


    都是從永安縣當地最高檔次的酒店“味禦閣”,叫來的宴席外賣。


    看起來,今晚是場盛宴。


    勞倫斯手中握著紅酒杯,臉上滿是陰霾之色,餐盤裏的食物一口未動。


    坐在餐桌兩側的三鷹集團幹員們,則是狼吞虎咽享受著麵前的美食,他們這些天在外奔波勞累,基本上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


    勞倫斯額頭上青筋迸現。


    這群廢物飯桶!


    這麽多人手,這麽長時間,居然還是沒有抓到那個名叫方圖南的男人,甚至現在連他可能的藏身線索,都完全丟失了。


    點了一支雪茄,壓抑住怒火,勞倫斯看向手邊放著的一個試管盒。


    試管盒裏,正是皮特他們完成調查任務後,帶迴來的那三份遺體采樣標本。


    明天會讓最精銳的幹員,乘坐專機運送迴集團總部,交到那位集團幕後的神秘大股東手中,彼時,大股東將會親自驗看dna序列比對的結果。


    還好,至少這件集團總部下達的最高級別機密任務,暫時圓滿完成。


    勞倫斯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


    這時,秘書查克來到勞倫斯身邊,神色很是躊躇畏懼,小聲說了些什麽。


    勞倫斯剛有所緩和的臉色,頓時變成了僵硬的鐵青。


    是集團總部最新的通知命令。


    限期三天之內,讓他活捉那個名叫方圖南的男人,否則就會更換集團在鶴京市地區的負責人。


    勞倫斯握拳,急的幾乎要屁股著火。


    限期三天?


    依照現在的情況。


    哪怕三個月,都抓不到那個該死的小子。


    這時,坐在勞倫斯左手邊的皮特,居然還毫無眼色的試圖拍馬屁。


    (勞倫斯先生,嚐嚐這道珍珠海參吧,這道菜的味道還不錯,我也知道您最愛吃海參。)


    勞倫斯當即抬手,把皮特端過來的盤子打翻在地!


    (拿遠一點!這些中餐的惡心味道讓我根本無法思考!看起來如此作嘔的東西!你們怎麽能像豬玀一樣吃的津津有味?)


    見老大發了火,餐桌旁的其他幹員們,皆是訕訕放下手中刀叉,不敢再多吃一口。


    (珍妮!去給我煎塊牛排!我不想吃豬玀吃的東西!)勞倫斯吼道。


    王珍妮連忙起身。


    這時,客廳牆壁上的掛鍾發出整點報時的響聲。


    “鐺!鐺!鐺!”


    七點整了。


    (這聲音也讓我心煩意亂!聽起來像是報喪的鍾聲一樣!快給我關掉這該死的東西!)


    可勞倫斯話音剛落,客廳的大門,被猛的踹開。


    一個臉上戴著豬八戒麵具的紅發雙馬尾女孩,手中拿著一把鏽鈍的廚刀,緩步走了進來。


    幹員們反應無比迅速,紛紛拔槍起身,做出警戒姿態。


    “大家晚上好啊!吃晚飯了嗎?咦……原來正在吃呢,吃飽飽了好啊!”紅發雙馬尾女孩甜膩膩的笑道。


    “不過,我剛才聽見有人說中餐不好吃。”


    “是誰說的?”


    “站出來!”


    (她說什麽?她是誰?來幹什麽?)勞倫斯不解的看向皮特。


    沒等皮特給勞倫斯翻譯,紅發雙馬尾女孩“喔”了一聲,朝著勞倫斯緩步走了過來。


    “我聽出來了!就是你說的!”


    “不好意思,在我看來,覺得中餐不好吃的人。”


    “都得死!”


    下一秒,紅發雙馬尾女孩手腕一甩,那把鏽鈍的廚刀,直直的朝著勞倫斯的脖頸飛擲而去!


    坐在勞倫斯右手旁的恩德雷,悍勇無比,當即用魁梧的身軀當做肉盾,擋下了這記飛刀。


    其他的三鷹集團幹員們,手中各色槍械,也是朝著紅色雙馬尾女孩攢射開火!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密集的火力,任誰都要被打成篩子!


    可是。


    紅發雙馬尾女孩輕輕抬起右手。


    “亂流。”


    瞬間,整個客廳區域裏的景象,都開始浮動扭曲,蒙上一層湖藍色的濾鏡,好似被浸透在了一汪泉水之中。


    那些射向紅發雙馬尾女孩的子彈,被凝滯減速,開始以每秒鍾不到一厘米的速度,蝸牛一般在半空中緩慢爬行。


    紅發雙馬尾女孩邁著曼妙步伐,無比悠閑的繞過這些怠緩飛行的子彈,來到大理石長桌旁。


    吞了一口饞嘴的口水,紅發雙馬尾女孩的眼神滿是羨慕。


    “哇,這麽多好吃的,可真的是場盛宴。”


    “大家都吃飽飽了吧?”


    “吃飽飽了好啊!”


    “吃飽飽了……”


    “好上路。”


    手中拿著各色槍械的幹員們,雙眼驚愕的瞪大,想要調轉槍口再度瞄準女孩的頭顱,卻發現他們的身體動作,也是和那些被減速凝滯的子彈一樣,無比緩慢且遲鈍。


    隱藏在滑稽的豬八戒麵具之下,八秋椿的臉上露出笑容。


    “別害怕,逆流很快就結束了,接下來……”


    抬起白皙的一雙小手,從指間蔓延分裂出千絲萬縷的湖藍色絲線。


    每一根絲線的末端,都連接著別墅客廳裏,某個時間水滴的流向節點。


    八秋椿的周身,沸騰起潛意識流變的氤氳水霧,時潛姿態的潛水服緩緩凝聚成形。


    指間的絲線繼續分裂,和桌子上那些剛被幹員們放下的餐具刀叉周圍,形成流向節點的連接。


    “順流。”八秋椿輕聲道。


    那些本來被凝滯減速在半空中的子彈,瞬間以比正常開火還要快上十倍的速度飛了出去,在別墅的大門和牆壁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彈痕。


    三鷹集團的幹員們,身體也恢複了靈活迅捷。


    隻不過,這份靈活迅捷,有些過了頭。


    是比起正常情況下,十倍的靈活迅捷程度。


    慌張想要轉身移動槍口,對著八秋椿開槍的三鷹集團幹員們,因為用力過猛,身體如同陀螺一般旋轉了好幾圈,像是在跳著滑稽的舞蹈一般。


    同時,他們手中的槍械,也是控製不住的走火。


    “噠噠噠”的子彈聲響起,至少十個倒黴蛋幹員,就這樣慘叫著死在了自己人的槍口之下。


    而周身被潛意識流變鎧甲保護著的八秋椿,即便身處槍林彈雨之中,依舊是毫發無傷。


    八秋椿興奮的大笑。


    “太棒了!”


    “跳舞!”


    “禮炮聲!”


    “這才是盛大宴會該有的樣子。”


    “不過。”


    “是不是少了些什麽?”


    “啊!”


    “對了!”


    雙手舞動,桌子上的刀叉餐具,也隨之漂浮到了半空中。


    “少了做菜的廚子!”


    讓人眼花繚亂的銀色光芒閃爍。


    一柄牛排刀穿透一個幹員的喉嚨,帶著鮮血釘在餐盤裏的鮭魚上。


    一柄龍蝦叉刺進一個幹員的眼眶,帶著眼珠子拔出,墜入紅酒杯裏。


    在半空中,好似圓形電鋸一般急速旋轉的一把切肉剔骨刀,飛行軌跡所過之處,猩紅色的肉屑飛舞。


    八秋椿深吸一口氣,讓順流更加洶湧。


    時間的流向加速。


    時間的流向加速。


    時間的流向再加速!


    幹員們的痛苦慘叫聲,也跟著一起加速。


    聽起來不僅沒有絲毫滲人,反倒像是女高音歌唱家發出的詠歎調,有種別樣的藝術美感。


    大理石餐桌上的盛宴菜肴,在滿天的血霧中,被浸染成紅色,和幹員們殘缺的身體組織交相輝映。


    八秋椿站在餐桌前,無比陶醉的張開雙臂。


    身上的純黑色潛水服勾勒出完美身材曲線,因為潛意識流變的防護,滴血未沾。


    這場麵,看起來像是某段獵奇cult電影的片段。


    而且還是十倍速播放。


    一切,都隻發生在短短幾秒鍾之內。


    這時,別墅的樓上,接連傳來沉悶且有節奏的槍聲。


    手持格洛克g22手槍的嚴狩走下樓梯,嘴裏還在輕聲數著數字。


    “一、二、三……七……”


    走到一個喉嚨被割開,卻掙紮著沒咽氣的三鷹集團幹員身旁,對著太陽穴補了一槍。


    “八、九……十五……”


    繼續數著屍體的數量。


    如果遇到重傷卻沒變成屍體的倒黴蛋,就幫他一把,補一槍把他變成屍體。


    “二十三、二十四……”


    客廳裏已經沒有更多的屍體,嚴狩撓了撓頭,俯身看向餐桌底下。


    腹部中彈,脖頸上也插著一把牛排刀的恩德雷,此時臉上已經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嗜血兇狠,隻有恐懼和絕望。


    他握緊m10衝鋒槍的雙手,在不停的顫抖,已經失去了殊死一搏的膽氣。


    就算有,也不過是螳臂當車般的可笑。


    在不變身的情況下,就能使用如此強橫的時溺能力。


    而且毫無顧忌的在時潛狀態下殺人,不受絲毫反噬影響。


    眼前這兩個家夥,力量強大到超出了認知範圍之外。


    平日裏逞兇好鬥的豺狗,在遇到真正兇猛的獅子後,隻會展現出最懦弱的模樣。


    恩德雷放下了手中的衝鋒槍,閉目等死。


    嚴狩麵無表情的抬手,對著恩德雷的眉心扣動扳機。


    “二十五。”


    恩德雷的腦漿迸裂。


    躲在恩德雷身後的勞倫斯驚叫一聲,縮著身體,狼狽蠕行著後退。


    “等等!你們聽我……”勞倫斯乞求道。


    “砰!”


    嚴狩甚至都沒給勞倫斯交待遺言的機會,幹脆利落的扣下扳機。


    “二十六。”


    站起身來,嚴狩吹了吹有些發燙的槍管,撓了撓後腦勺。


    “二十六……8號!大事不妙,怎麽少了一個啊?”


    “誒?9號你確定嗎?讓我再數一遍!”


    解除時潛姿態,戴著豬八戒麵具的八秋椿,匆忙跑到別墅樓上搜查尋找。


    嚴狩拿著格洛克g22手槍,在血腥味彌漫的客廳裏轉了一圈。


    突然,他停下腳步。


    “哦,原來是同為時潛者的朋友,怪不得沒找著你。”


    伴隨著嚴狩的話音剛落下,在他的背後,一扇灰白色的腦波電台傳送門開啟,一個穿著綠色潛水服的人影欺身而出。


    正是三鷹集團在鶴京市地區最後僅存的那位時潛者,吉米。


    吉米無比慌張的抬手,看起來是想從背後開槍偷襲嚴狩。


    可他的手中空空如也。


    嚴狩悠哉悠哉的轉身。


    “你是剛成為時潛者沒多久吧?不知道在時潛姿態下,是沒法使用三維狀態的物品嗎?”


    吉米急忙解除時潛姿態。


    伴隨著氣泡水霧飛散,一個金發碧眼的白人小夥子,手持著一把袖珍型勃朗寧手槍,對著嚴狩扣下扳機。


    嚴狩不慌不忙,比吉米更快一秒開槍。


    可是,清脆的撞針聲音響起,沒有駁火聲。


    “呃?”嚴狩臉上的表情很是尷尬。


    居然沒有子彈了。


    隻見吉米手中的槍口,噴出彈藥爆炸的火焰!


    但隨之,槍火的焰影,被蒙上了一層湖藍色。


    飛出槍膛的子彈,也開始如蝸牛般緩慢爬行。


    嚴狩輕鬆的偏頭,躲開子彈的預定軌跡。


    站在樓梯口旁邊的八秋椿,同時甩出她手中那把鏽鈍的廚刀。


    “亂流。”八秋椿右手食指微動。


    鏽鈍廚刀急速飛舞亂斬。


    臉上和脖頸瞬間多出十幾道血痕,吉米捂住被割開的喉管,像是被宰殺掉的雞一樣,發出短促沉悶的氣音,緩緩倒地。


    嚴狩不緊不慢的重新裝填好彈匣,對著吉米扣下扳機。


    “砰!”


    “二十七。”


    八秋椿快步走了過來,氣衝衝道:“9號!你剛才為什麽不用能力?你差點就沒命了!”


    “我的能力消耗太大,而且用出來的話,連8號你也會被波及的。”嚴狩聳肩。


    “行吧,不過9號你還成天數落我不著調,剛才你自己可是比誰都馬虎!居然能忘記裝子彈!”


    “小失誤,無傷大雅,還不是因為有8號你這個nsc一等席最強戰力在,我才敢鬆懈劃水的。”嚴狩擺手笑道。


    “9號!你這個馬屁精!不要捧殺我!5號和6號可都不比我弱。”八秋椿翻了個白眼。


    “反正在我心裏,椿姐你就是最強的。”嚴狩拍了拍八秋椿的肩膀。


    “你又忘了會長的規定!我們在執行任務,不要喊我的名字!”


    “二十七個人全殺光了,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椿姐。”


    “誒?好像確實是這樣……行吧,小狩。”


    八秋椿撿起掉落在吉米屍體旁的鏽鈍廚刀,臉上滿是沉醉之色。


    “果然,我還是喜歡用鈍刀啊,割起肉來有種獨特的舒適感。”


    又看向那被蒙上一層紅色帷幕的餐桌,八秋椿快步跑了過去,左看右看,欣賞了好一會兒自己的傑作。


    “像是一件藝術品一樣?對吧?小狩?”


    “嗯,你可以給它起一個名字。”


    “讓我想想……《最後的晚餐》?怎麽樣?”


    “很好!”


    “那快給我拍張照片!”


    八秋椿把兜裏的手機遞給嚴狩,重新戴上滑稽的豬八戒麵具。


    一隻手拿著鏽鈍廚刀,一隻手比出剪刀手的拍照手勢,跟血腥的餐桌盛宴,以及每一具屍體的慘狀,開心的合影留念。


    “好了,任務圓滿完成!椿姐,咱們撤……”


    嚴狩的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件關鍵的事情。


    “這麽多屍體,我們該怎麽處理善後啊?”


    “誒?這好像確實是個問題,我們兩個的能力都沒法處理,隻能叫其他人過來了,染姨不是給了我們最高級別的夜泳行動權限嗎?”八秋椿問道。


    “是這樣沒錯,可是……叫誰來啊?好像現在無論一等席二等席還是理事席,都沒有人有能夠處理屍體的能力……除了z那家夥,不過他叛逃了。”


    八秋椿摸了摸下巴,沉思道:“讓我想想……”


    打了個響指,八秋椿的雙眼中閃出亮光。


    “有了!整個nsc裏,我最討厭的人,3號那個臭屁大叔怎麽樣?他的能力好像也能善後處理屍體吧?”


    “這個……確實,不過納川叔他可是有著理事席頭銜的尊貴地位,我們使喚他來幹這種髒活……是不是太囂張跋扈了?況且納川叔的性格,又那麽愛擺譜……”嚴狩猶疑道。


    “有什麽關係,這次可是會長親自下達的任務,那個臭屁大叔敢不賣力討好會長嗎?你隻要通知他,不出十分鍾,他就會屁顛屁顛的趕到這裏。”


    “行吧,那我現在聯係他。”嚴狩打開郵差包,拿出那個“大哥大”手提電話造型的時間遺物。


    八秋椿說的沒錯。


    打出電話後,僅僅六分鍾。


    別墅大門外的廣闊夜空,浮現出一片直徑約莫七十米左右的寬闊蟲洞出口。


    如此浩大的聲勢,讓蟲洞出口產生層層堆疊的羅森褶皺空間障壁。


    緊接著,一隻比八輪大卡車還要龐大的巨魚從蟲洞鑽出。


    巨魚模樣醜陋,通體黑褐色,魚體頗長,魚吻呈圓弧形,長著滿嘴恐怖的尖齒,而且魚嘴的最前部,有著三顆讓人膽寒的大犬齒。


    但最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是,這巨魚的腹部鼓鼓脹脹,有著一個比它本體還大上幾倍的肉瘤胃袋。


    像是生活在大洋中底層,一種學名黑叉齒鱚的可怖深海魚類。


    帶著遮天蔽月的壓迫感,巨魚緩緩朝著八秋椿和嚴狩遊來。


    八秋椿和嚴狩在別墅大門口立正站好,表麵上恭敬迎接的姿態。


    可實際上,八秋椿小聲對嚴狩吐槽道:“這大叔是不是有毛病啊?穿越過來隻需開啟時潛姿態就行了!他為什麽要展示完全體的時溺姿態啊?他是不知道他的時溺姿態有多醜多惡心嗎?”


    “為了震懾我們兩個,這是下馬威!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納川叔他是那種非常喜歡擺譜的性格!”嚴狩低聲道。


    黑叉齒鱚巨魚遊到二人身前,身體緩緩化為滿天飛舞的水煙氣泡消散。


    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留著山羊胡的長臉中年大叔,緩緩落地。


    嚴狩輕輕鞠躬,賠著笑臉道:“感謝3號您能來!因為這次任務的善後清理工作,憑我和8號的能力,根本無法完成,所以隻能麻煩您了。”


    山羊胡大叔拽著一張臭臉,好似嚴狩和八秋椿欠了他多少錢似的。


    冷哼了一聲,山羊胡大叔斥責道:“沒大沒小,不懂禮節的孩子!叫我臧理事!”


    嚴狩訕訕的搓手:“可是,3號……臧理事,會長頒布了規定,我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隻能互相稱唿代號,不能喊真名,您忘記了嗎?”


    山羊胡大叔胡子一顫。


    “我當然沒有忘記,8號!9號!我隻是在故意考驗你們!看看你們有沒有忘記會長的淳淳叮囑!”


    嚴狩和八秋椿一時間都有些繃不住。


    好硬的嘴。


    “哈哈,3號您遠道而來……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再開始善後處理工作,我們的時間還很長,天亮之前收拾完就行。”嚴狩尬笑道。


    “你說什麽話呢?我這次來是為了會長辦事!怎麽能偷懶哪怕一秒鍾?你們在門口守著,我現在就開始工作!真是的,你們這些年輕人,成天偷懶耍滑也就罷了,對會長的事兒都這麽不上心。”山羊胡大叔怒斥道。


    目送著山羊胡大叔走進別墅大門,八秋椿的白眼簡直要翻到天上去。


    “臭屁,愛擺架子,嘴硬,還喜歡趨炎附勢拍馬屁……我們nsc裏,我最討厭的就是他了!”八秋椿不屑道。


    嚴狩用力點頭,表示他也一樣。


    “不過還好他讓我們在門口守著,我可不想看他處理屍體時的惡心模樣。”八秋椿嘟嘴道。


    “嗯,我也這樣覺得,不過,8號,你說臧大叔他,這次會把屍體吞下後……丟到哪兒啊?”嚴狩好奇問道。


    “馬裏亞納海溝?撒哈拉沙漠?或者不僅穿越空間,也穿越時間,丟到一千年前的某處古戰場?”八秋椿猜測道。


    “這些地方都不合適吧?如果我是他,我就直接把屍體丟到最近的某處火山口裏,徹底焚屍滅跡。”嚴狩思忖道。


    “誒?9號你真聰明,這樣的確最……”


    八秋椿話還沒說完,別墅的門就被打開。


    “搞定了。”山羊胡大叔冷冷道。


    “哇!這麽快的嗎?3號您有沒有漏掉……不隻是一樓的客廳,樓上的房間裏也有……”嚴狩提醒道。


    “一共二十七具屍體,全部處理幹淨了,9號,你是在教理事席做事?還是不相信理事席的實力?”山羊胡大叔臭臉道。


    “不敢!這次真的麻煩您了!感謝!”嚴狩深深的鞠躬。


    山羊胡大叔冷哼一聲,剛要抬腳離開,又停下腳步。


    “8號,9號,我這趟來,順便要通知你們,理事席做出的最新決定。”


    “您請講。”嚴狩眨了眨眼睛。


    “針對代號傻子的目標,情況有變,命令你們以最快的速度,剝奪他的時潛能力,並清除他相關的全部記憶。”


    說罷,山羊胡大叔從大衣兜裏,掏出一個黑色的錐形玻璃瓶,遞到嚴狩手中。


    “這是不醉之藥,以他現在的時潛深度,喝下去後,就會永遠喪失時潛能力。”


    嚴狩接過後,跟八秋椿愕然的對視一眼。


    “可這麽做?為什麽?而且跟我們之前接到的命令相違背。”嚴狩不解。


    八秋椿也忍不住插了句嘴,躊躇道:“可是……會長不是說了,至少給他……留些念想嗎?”


    山羊胡大叔雙手抱臂,神情威嚴。


    “我剛才已經跟你們說了,這是理事席做出的最新決定,你們這些一等席的執行者,自然是不知道,其實早在十天之前,2號就已經把目標的聲呐信號,給屏蔽掉了。”


    嚴狩和八秋椿沉默了一會兒,八秋椿又有些不甘的問道:“這個決定,是會長親自做出的嗎?”


    “沒有,會長沒有表態,是1號……他行使了建議權。”


    提到1號這個名字時,一直語氣狂拽的山羊胡大叔,居然是難得畏軟下來。


    嚴狩和八秋椿,也是不敢再多言質疑。


    “嗯,我們明白了。”嚴狩輕輕點頭。


    山羊胡大叔仰頭,看著天上的一輪殘月,輕歎了一聲,複述了那天1號說過的原話。


    “一切都該結束了。”


    “方圖南,他的夢。”


    “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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