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蹤跡
我的女友死在2021 作者：繁大人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方圖南瞪大眼睛，心跳略微加速。
先前所推測的沒有錯。
撥打迴2009年，聯係上林依然的那通電話。
在夢境中穿越迴過去的能力。
現在失蹤不知去向的王大帥。
這所有的一切。
全部都和樹姐有關。
“可樹姐她，拚命堅持著去見我最後一麵，見麵後卻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強吻了我一下？”
方圖南心中不解，隻想趴在出租車頂上，繼續跟著樹姐，看看她之後到底去做了什麽。
這時，出租車行駛到了小吃街附近，方圖南一眼就看到街口拉起的大紅色充氣拱門，還有停成一排，準備接親的花車車隊。
此刻，方圖南的腦海中，似是有閃電炸裂。
他突然想到，現在的他，既然穿越迴了林依然的婚禮這天。
是不是可以直接想辦法修改某處時間幀？阻攔接親車輛，防止那場車禍發生，修改林依然的死局？
念及於此，顧不得繼續追蹤樹姐，方圖南剛想從出租車上跳下來，耳邊卻是陡然傳來無比尖銳，像是收音機被電波幹擾一般的嗡鳴噪聲！
眼前的一切，在一瞬之間崩塌並變成黑幕。
和之前一樣。
毫無預兆，不講道理的強行中止。
方圖南被某種不可名狀的未知力量，結束穿越旅程，驚叫一聲，從現實中醒了過來。
那個熟悉的機械人聲，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警告。”
“不要。”
咬牙握拳，方圖南憤恨的低吼。
為什麽？
為什麽在每次即將和過去的林依然相遇時？都會發生這種情況？
到底是什麽在作祟，甚至連自己隻是想見她一麵的卑微心願，都殘忍剝奪？
床邊守著的周萌，也被方圖南的模樣嚇了一跳，連忙問他怎麽迴事。
連續深唿吸，方圖南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罷了，還是先顧眼前事，把這一切的來龍去脈，這個穿越機製的由來和規則，徹底弄清楚。
以後還有很多時間和機會，去慢慢想辦法，挽救林依然的生命。
“沒什麽，隻是剛才穿越時出了點差錯，你和樹姐告別時的對話，我全都親眼所見了……隻是可惜，我沒法追上樹姐，去看她最後到底去了哪兒。”方圖南歎息道。
“嗯……對不起，方圖南，我之前不該瞞著你的。”周萌低聲道。
“沒關係，你隱瞞是因為你答應了樹姐，換成我也會這麽做，不過現在……事情好像完全超出我們的控製了。”方圖南無奈搖頭。
思忖了一會兒，方圖南起身下床，拿出手機開始瘋狂撥打電話。
迫在眉睫的是，必須找到王大帥，不能讓他重蹈樹姐的覆轍。
景羽、符江、任尊，還有王大帥的家人，以及修車廠的老板張濤，都唿叫了一遍，可他們全都不知道王大帥的去向，也聯係不上他。
這時，周萌猶疑問道：“或許，你能不能穿越迴我把鬧鍾和酒給他的那天？如果你能在他離開我家後跟著他，搞清楚他到底想穿越迴過去改變什麽，或許就能知道，他現在的去向線索。”
確實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方圖南應聲，看著周萌把鬧鍾時間調到2021年2月24日，18點15分00秒。
再次灌下半瓶白酒入睡，方圖南循著剛才那場穿越旅程的相同路線，從自己家出發，搭乘公交車來到春熙小區周萌家門口。
三樓的走廊上，王大帥背靠著欄杆，神情哀傷，香煙一支接一支抽個不停。
“我還是無法接受，然姐她……就這樣離去。”
“林依然真的是個好女孩，我也很難過，可是，世事無常，節哀吧。”周萌歎息道。
王大帥揉了揉有些泛紅的眼圈，低聲道：“嗯，另外，那個……錢我收到了，你真的不用那麽著急還……”
“我說好了一年之內還，總不能食言，而且我已經找到兼職工作，稍微度過難關了，謝謝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我……這個，請你收下吧。”
王大帥看著周萌遞過來的一摞手工織品。
方巾、枕套、線被，還有一個小豬編織玩偶。
全都是鮮豔的暖色調花毛線，針腳密密麻麻，承載著濃厚心意。
“沒有別的意思……就隻是朋友之間的感謝，我自己也知道，現在的我，已經沒資格……也配不上你了，過去的事，我真的很想跟你說聲抱歉，我當時太幼稚了，肆無忌憚的踐踏別人的真心，還以為那都是我的迷人魅力。”周萌苦笑道。
王大帥愣住，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而周萌的雙眸之中，痛惜更甚。
“現在想想，我也覺得我自己可笑。”
“什麽樣的迷人魅力，也換不來真心這種東西。”
“我當時……隻是徒有幸運罷了。”
王大帥急忙用力搖頭。
“不，不是這樣，當時隻是我單方麵喜歡你，你又沒有什麽錯，而且以前和現在的你，都很好，不要自卑。”
聽到這話，周萌有些鼻酸，輕輕點頭。
良久，她才哽咽著開口道。
“大帥，還好你現在已經不喜歡我了，不然我怕是要帶著愧疚，度過一生了。”
王大帥的表情，卻是悵然若失。
“是啊，可我自己，卻是要帶著遺憾，度過一生了。”
轉身，王大帥想要離開，卻被周萌叫住。
隨即，她從客廳的櫃子裏，拿出了之前陳樹留下的東西。
在聽完周萌，關於這兩件東西的講述後，王大帥完全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我知道這一切聽起來很荒謬，但……你看我臉上徹底消失的傷疤，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沒有跟你胡說八道。”
“所以，你為什麽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我？”王大帥傻眼道。
“就像樹姐所說的那樣，算是抱歉和補償。”周萌小聲愧疚道。
隨後，方圖南繼續跟著王大帥，看他拿著鬧鍾和酒下樓，迴到了他開來的那輛黑色帕薩特轎車裏。
坐在車裏，呆呆的凝視了這兩樣東西好一會兒，王大帥把它們收好，然後搓了搓臉頰。
隔著沒搖上玻璃的車窗，方圖南就這樣靜靜看著王大帥，發了接近二十分鍾的呆。
終於，他從發呆中迴過神來，拿起鈦灰色鬧鍾，把時間撥到了2021年2月24日，08點00分00秒。
“然姐……”王大帥呢喃道。
看到這一幕，方圖南心中又感動又苦澀。
這家夥……得到穿越能力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也是挽救林依然的生命。
王大帥又拿起黑色玻璃瓶的酒，用另一隻手比劃丈量著，是在估測這瓶酒足夠飲用幾次，既是能夠提供穿越旅程的次數。
看起來，大概有七次。
王大帥皺眉，從上衣兜裏拿出便簽本，抵在方向盤上，寫下七個數字。
1號數字後麵，寫下的是“救然姐。”
2到7，王大帥咬著筆杆，思忖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寫下任何東西。
隨後，王大帥把便簽本放到一邊，點了支煙狠狠抽了一口，拿出手機，雙手有些輕微的顫抖，點開了一個視頻。
那視頻的畫質異常低劣，像是很多年前拍攝的。
視頻的內容，赫然是年少時的王大帥參加《夢想唱響》這個節目時，在舞台上唱歌表演的畫麵。
歌聲宛轉悠揚。
依舊是陳奕迅。
不過。
這次不是愛情。
而是同樣珍貴的，少年的夢想。
“感謝永遠有歌，把心境道破。”
“哪論動或靜，誰也有情，情緒有它撫摸。”
“風景裏隨身聽，思想裏隨心聽。”
“懷著萬萬萬個心的結晶。”
“煉成時代，最亮發聲。”
“它可以，高得掩蓋炮火聲。”
“迷惑你耳朵唿吸性情。”
“你想有共鳴，以心傾聽。”
是王大帥參加初選時，唱的那首驚豔全場，直接拿到第四輪舞台直升資格的《歌.頌》。
視頻播放結束，王大帥雙眼中流出沉醉憧憬之色。
他再度拿起便簽本，把2到7的數字全部劃掉，隻寫下兩個字。
“唱歌。”
這一刻，方圖南終於明白了。
王大帥之所以想迴到2010年7月31號那天，不是為了周萌，而是他想抓住那個能實現唱歌夢想的機會。
一直認為他是死舔狗。
為了喜歡的女孩，背叛林俊傑的死舔狗。
方圖南卻忽略了。
他同樣是喜歡唱歌。
那種比起愛情，更加純粹的喜歡。
不過，從目前的結果上來看，這家夥想要實現的兩個心願，挽救林依然的生命和實現唱歌夢想，全都沒有達成。
原因，自然是因為王大帥他，根本就沒有看清時間流向和節點的能力。
因此，他無法修改時間幀，在穿越旅程中，僅僅是觀察者的身份級別，隻能靜靜旁觀。
“我知道了，如果我迴到2010年7月31號那天，幫你修改掉那個之前我看到的，可被修改的時間幀。
“那樣的話，你就能抓住你的夢想了。”
“那樣的話，你也能迴到我們的身邊來了。”
方圖南下定決心，屏住唿吸，從這個時空返迴像素點虛空，再迴到現實。
睜開眼睛，方圖南抬手扶著因為過度飲酒，而無比疼痛的腦袋，對周萌道：“我查清楚了。”
聽完方圖南的解釋和計劃後，周萌頗為擔憂道：“可樹姐跟我說了，修改過去，是有代價的，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沒關係，為朋友赴湯蹈火，這是我為數不多的優點。”方圖南笑道。
拿起剩下的一整瓶二鍋頭，一次性全部灌進肚子裏。
方圖南祈禱著，待會兒自己就算沒有因為修改過去，違逆因果法則而反噬掛掉，也不要因為酒精中毒掛掉。
把鈦灰色鬧鍾調到2010年7月31號18點30分，方圖南緩緩陷入沉睡。
在像素點虛空，觸碰灰色漩渦並穿越後，之前見過兩次的場景，再次浮現在眼前。
火燒雲的傍晚。
彌漫著洗衣皂粉清香味的農家平房小院。
蹲在木盆前，一邊洗衣服，一邊唱著歌的王大帥。
方圖南漂浮在花壇之上，靜靜等待著。
王大帥的奶奶走進院門，問他今晚想吃什麽。
然後王大帥接起張總監那通邀請簽約的電話。
抱著大黃狗歡唿雀躍一番後，王大帥走進廚房裏，去吃奶奶烙的卷饃。
就是現在！
方圖南一個猛衝，來到了水池邊。
王大帥放在水池邊的手機，周邊的流向節點，雖然縫隙固定的頗為緊密。
但這一處的時間幀，依舊是可以被修改的！
隻要趕在任尊的電話打來之前，把手機推進水池裏。
王大帥就會錯失通知聚會的消息，同時因為他在他奶奶家，朋友們即便去他家裏，也找不到他。
之後，就算王大帥撈出手機，換卡繼續使用，那時候朋友們也已經看到周萌帶著她的男朋友到了ktv包間，絕對不會通知讓王大帥再去聚會。
隻要現在……能把手機推進水池裏。
王大帥就能避免今晚這次徹底粉碎他自信心的真實傷害，去往鶴京市和張總監簽約，實現他的唱歌夢想！
伸出手，看著擋在自己和手機之間的透明波紋障壁，方圖南已是勢在必行。
這次可不會繼續跟透明波紋障壁，愚蠢的拚拳腳了，方圖南伸手摸向褲兜裏，先前準備好的銳利五金工具。
可觸手之處，卻是空空如也。
看來，這個從現實攜帶兇器穿越的想法，是方圖南太過天真了。
夢境穿越的規則，基本上等同於平時做夢時的機製。
現在方圖南穿越迴這個時空的身體，並不是實體，就隻是他潛意識的投射，
因此，方圖南雖然還是穿著現實裏穿著的黑色工裝褲和灰色衛衣，黑色皮夾克，可衣兜裏的手機，褲兜裏的五金工具，全都不見了，因為固有意識的投影，無法涵蓋這些東西。
但方圖南發現了一件無比奇怪的事情。
“為什麽，我衛衣領口上，被潑灑的這團黑色汙跡，還存在著？”方圖南疑惑的睜圓雙眼。
這時，方圖南的背後，響起一個幽幽的聲音。
“方圖南，我跟蹤了你這麽久，完全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因為我發現了。”
“你真的是個無聊透頂的人啊。”
先前所推測的沒有錯。
撥打迴2009年，聯係上林依然的那通電話。
在夢境中穿越迴過去的能力。
現在失蹤不知去向的王大帥。
這所有的一切。
全部都和樹姐有關。
“可樹姐她，拚命堅持著去見我最後一麵，見麵後卻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強吻了我一下？”
方圖南心中不解，隻想趴在出租車頂上，繼續跟著樹姐，看看她之後到底去做了什麽。
這時，出租車行駛到了小吃街附近，方圖南一眼就看到街口拉起的大紅色充氣拱門，還有停成一排，準備接親的花車車隊。
此刻，方圖南的腦海中，似是有閃電炸裂。
他突然想到，現在的他，既然穿越迴了林依然的婚禮這天。
是不是可以直接想辦法修改某處時間幀？阻攔接親車輛，防止那場車禍發生，修改林依然的死局？
念及於此，顧不得繼續追蹤樹姐，方圖南剛想從出租車上跳下來，耳邊卻是陡然傳來無比尖銳，像是收音機被電波幹擾一般的嗡鳴噪聲！
眼前的一切，在一瞬之間崩塌並變成黑幕。
和之前一樣。
毫無預兆，不講道理的強行中止。
方圖南被某種不可名狀的未知力量，結束穿越旅程，驚叫一聲，從現實中醒了過來。
那個熟悉的機械人聲，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警告。”
“不要。”
咬牙握拳，方圖南憤恨的低吼。
為什麽？
為什麽在每次即將和過去的林依然相遇時？都會發生這種情況？
到底是什麽在作祟，甚至連自己隻是想見她一麵的卑微心願，都殘忍剝奪？
床邊守著的周萌，也被方圖南的模樣嚇了一跳，連忙問他怎麽迴事。
連續深唿吸，方圖南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罷了，還是先顧眼前事，把這一切的來龍去脈，這個穿越機製的由來和規則，徹底弄清楚。
以後還有很多時間和機會，去慢慢想辦法，挽救林依然的生命。
“沒什麽，隻是剛才穿越時出了點差錯，你和樹姐告別時的對話，我全都親眼所見了……隻是可惜，我沒法追上樹姐，去看她最後到底去了哪兒。”方圖南歎息道。
“嗯……對不起，方圖南，我之前不該瞞著你的。”周萌低聲道。
“沒關係，你隱瞞是因為你答應了樹姐，換成我也會這麽做，不過現在……事情好像完全超出我們的控製了。”方圖南無奈搖頭。
思忖了一會兒，方圖南起身下床，拿出手機開始瘋狂撥打電話。
迫在眉睫的是，必須找到王大帥，不能讓他重蹈樹姐的覆轍。
景羽、符江、任尊，還有王大帥的家人，以及修車廠的老板張濤，都唿叫了一遍，可他們全都不知道王大帥的去向，也聯係不上他。
這時，周萌猶疑問道：“或許，你能不能穿越迴我把鬧鍾和酒給他的那天？如果你能在他離開我家後跟著他，搞清楚他到底想穿越迴過去改變什麽，或許就能知道，他現在的去向線索。”
確實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方圖南應聲，看著周萌把鬧鍾時間調到2021年2月24日，18點15分00秒。
再次灌下半瓶白酒入睡，方圖南循著剛才那場穿越旅程的相同路線，從自己家出發，搭乘公交車來到春熙小區周萌家門口。
三樓的走廊上，王大帥背靠著欄杆，神情哀傷，香煙一支接一支抽個不停。
“我還是無法接受，然姐她……就這樣離去。”
“林依然真的是個好女孩，我也很難過，可是，世事無常，節哀吧。”周萌歎息道。
王大帥揉了揉有些泛紅的眼圈，低聲道：“嗯，另外，那個……錢我收到了，你真的不用那麽著急還……”
“我說好了一年之內還，總不能食言，而且我已經找到兼職工作，稍微度過難關了，謝謝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我……這個，請你收下吧。”
王大帥看著周萌遞過來的一摞手工織品。
方巾、枕套、線被，還有一個小豬編織玩偶。
全都是鮮豔的暖色調花毛線，針腳密密麻麻，承載著濃厚心意。
“沒有別的意思……就隻是朋友之間的感謝，我自己也知道，現在的我，已經沒資格……也配不上你了，過去的事，我真的很想跟你說聲抱歉，我當時太幼稚了，肆無忌憚的踐踏別人的真心，還以為那都是我的迷人魅力。”周萌苦笑道。
王大帥愣住，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而周萌的雙眸之中，痛惜更甚。
“現在想想，我也覺得我自己可笑。”
“什麽樣的迷人魅力，也換不來真心這種東西。”
“我當時……隻是徒有幸運罷了。”
王大帥急忙用力搖頭。
“不，不是這樣，當時隻是我單方麵喜歡你，你又沒有什麽錯，而且以前和現在的你，都很好，不要自卑。”
聽到這話，周萌有些鼻酸，輕輕點頭。
良久，她才哽咽著開口道。
“大帥，還好你現在已經不喜歡我了，不然我怕是要帶著愧疚，度過一生了。”
王大帥的表情，卻是悵然若失。
“是啊，可我自己，卻是要帶著遺憾，度過一生了。”
轉身，王大帥想要離開，卻被周萌叫住。
隨即，她從客廳的櫃子裏，拿出了之前陳樹留下的東西。
在聽完周萌，關於這兩件東西的講述後，王大帥完全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我知道這一切聽起來很荒謬，但……你看我臉上徹底消失的傷疤，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沒有跟你胡說八道。”
“所以，你為什麽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我？”王大帥傻眼道。
“就像樹姐所說的那樣，算是抱歉和補償。”周萌小聲愧疚道。
隨後，方圖南繼續跟著王大帥，看他拿著鬧鍾和酒下樓，迴到了他開來的那輛黑色帕薩特轎車裏。
坐在車裏，呆呆的凝視了這兩樣東西好一會兒，王大帥把它們收好，然後搓了搓臉頰。
隔著沒搖上玻璃的車窗，方圖南就這樣靜靜看著王大帥，發了接近二十分鍾的呆。
終於，他從發呆中迴過神來，拿起鈦灰色鬧鍾，把時間撥到了2021年2月24日，08點00分00秒。
“然姐……”王大帥呢喃道。
看到這一幕，方圖南心中又感動又苦澀。
這家夥……得到穿越能力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也是挽救林依然的生命。
王大帥又拿起黑色玻璃瓶的酒，用另一隻手比劃丈量著，是在估測這瓶酒足夠飲用幾次，既是能夠提供穿越旅程的次數。
看起來，大概有七次。
王大帥皺眉，從上衣兜裏拿出便簽本，抵在方向盤上，寫下七個數字。
1號數字後麵，寫下的是“救然姐。”
2到7，王大帥咬著筆杆，思忖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寫下任何東西。
隨後，王大帥把便簽本放到一邊，點了支煙狠狠抽了一口，拿出手機，雙手有些輕微的顫抖，點開了一個視頻。
那視頻的畫質異常低劣，像是很多年前拍攝的。
視頻的內容，赫然是年少時的王大帥參加《夢想唱響》這個節目時，在舞台上唱歌表演的畫麵。
歌聲宛轉悠揚。
依舊是陳奕迅。
不過。
這次不是愛情。
而是同樣珍貴的，少年的夢想。
“感謝永遠有歌，把心境道破。”
“哪論動或靜，誰也有情，情緒有它撫摸。”
“風景裏隨身聽，思想裏隨心聽。”
“懷著萬萬萬個心的結晶。”
“煉成時代，最亮發聲。”
“它可以，高得掩蓋炮火聲。”
“迷惑你耳朵唿吸性情。”
“你想有共鳴，以心傾聽。”
是王大帥參加初選時，唱的那首驚豔全場，直接拿到第四輪舞台直升資格的《歌.頌》。
視頻播放結束，王大帥雙眼中流出沉醉憧憬之色。
他再度拿起便簽本，把2到7的數字全部劃掉，隻寫下兩個字。
“唱歌。”
這一刻，方圖南終於明白了。
王大帥之所以想迴到2010年7月31號那天，不是為了周萌，而是他想抓住那個能實現唱歌夢想的機會。
一直認為他是死舔狗。
為了喜歡的女孩，背叛林俊傑的死舔狗。
方圖南卻忽略了。
他同樣是喜歡唱歌。
那種比起愛情，更加純粹的喜歡。
不過，從目前的結果上來看，這家夥想要實現的兩個心願，挽救林依然的生命和實現唱歌夢想，全都沒有達成。
原因，自然是因為王大帥他，根本就沒有看清時間流向和節點的能力。
因此，他無法修改時間幀，在穿越旅程中，僅僅是觀察者的身份級別，隻能靜靜旁觀。
“我知道了，如果我迴到2010年7月31號那天，幫你修改掉那個之前我看到的，可被修改的時間幀。
“那樣的話，你就能抓住你的夢想了。”
“那樣的話，你也能迴到我們的身邊來了。”
方圖南下定決心，屏住唿吸，從這個時空返迴像素點虛空，再迴到現實。
睜開眼睛，方圖南抬手扶著因為過度飲酒，而無比疼痛的腦袋，對周萌道：“我查清楚了。”
聽完方圖南的解釋和計劃後，周萌頗為擔憂道：“可樹姐跟我說了，修改過去，是有代價的，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沒關係，為朋友赴湯蹈火，這是我為數不多的優點。”方圖南笑道。
拿起剩下的一整瓶二鍋頭，一次性全部灌進肚子裏。
方圖南祈禱著，待會兒自己就算沒有因為修改過去，違逆因果法則而反噬掛掉，也不要因為酒精中毒掛掉。
把鈦灰色鬧鍾調到2010年7月31號18點30分，方圖南緩緩陷入沉睡。
在像素點虛空，觸碰灰色漩渦並穿越後，之前見過兩次的場景，再次浮現在眼前。
火燒雲的傍晚。
彌漫著洗衣皂粉清香味的農家平房小院。
蹲在木盆前，一邊洗衣服，一邊唱著歌的王大帥。
方圖南漂浮在花壇之上，靜靜等待著。
王大帥的奶奶走進院門，問他今晚想吃什麽。
然後王大帥接起張總監那通邀請簽約的電話。
抱著大黃狗歡唿雀躍一番後，王大帥走進廚房裏，去吃奶奶烙的卷饃。
就是現在！
方圖南一個猛衝，來到了水池邊。
王大帥放在水池邊的手機，周邊的流向節點，雖然縫隙固定的頗為緊密。
但這一處的時間幀，依舊是可以被修改的！
隻要趕在任尊的電話打來之前，把手機推進水池裏。
王大帥就會錯失通知聚會的消息，同時因為他在他奶奶家，朋友們即便去他家裏，也找不到他。
之後，就算王大帥撈出手機，換卡繼續使用，那時候朋友們也已經看到周萌帶著她的男朋友到了ktv包間，絕對不會通知讓王大帥再去聚會。
隻要現在……能把手機推進水池裏。
王大帥就能避免今晚這次徹底粉碎他自信心的真實傷害，去往鶴京市和張總監簽約，實現他的唱歌夢想！
伸出手，看著擋在自己和手機之間的透明波紋障壁，方圖南已是勢在必行。
這次可不會繼續跟透明波紋障壁，愚蠢的拚拳腳了，方圖南伸手摸向褲兜裏，先前準備好的銳利五金工具。
可觸手之處，卻是空空如也。
看來，這個從現實攜帶兇器穿越的想法，是方圖南太過天真了。
夢境穿越的規則，基本上等同於平時做夢時的機製。
現在方圖南穿越迴這個時空的身體，並不是實體，就隻是他潛意識的投射，
因此，方圖南雖然還是穿著現實裏穿著的黑色工裝褲和灰色衛衣，黑色皮夾克，可衣兜裏的手機，褲兜裏的五金工具，全都不見了，因為固有意識的投影，無法涵蓋這些東西。
但方圖南發現了一件無比奇怪的事情。
“為什麽，我衛衣領口上，被潑灑的這團黑色汙跡，還存在著？”方圖南疑惑的睜圓雙眼。
這時，方圖南的背後，響起一個幽幽的聲音。
“方圖南，我跟蹤了你這麽久，完全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因為我發現了。”
“你真的是個無聊透頂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