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藍井下班的時侯,外麵果然下起了大雨,氣溫也降了好幾度,就算坐在車裏,戚芊芊也覺得有點冷,不好意思靠近男人取暖,隻把薄薄的小外套緊了緊,藍井餘光瞟到,不動聲色的把手從她肩上繞過,貼過來挨著她。


    一察覺男人的氣息在周圍浮動,戚芊芊就有些心慌想逃,卻被男人按住肩膀動彈不得,眼角瞟著她:“怕什麽,我又沒對你怎麽樣?”


    是沒怎麽樣,就是她的心跳得有點快。


    戚芊芊微微掙紮了兩下,便放棄了,他的懷抱既熟悉又溫暖,讓她靠得很舒服,她在心裏振振有詞的說服自已:真的是因為怕冷才靠著他的。真的沒有別的原因。


    既然靠了,就索性靠得舒服些,戚芊芊大大方方窩在他懷裏,看著窗外大雨瓢潑發呆。


    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阿虎把雨刷器開到最大仍是看不太清路麵,車子開得很慢,最後竟然停住了。


    藍井問:“怎麽啦?”


    阿虎說:“橋下被淹了,過不去,前麵的車都在調頭,我們也隻能調頭了。”


    藍井便說:“嗯,那就調頭吧。”


    可是車子動了一下,又停住了,阿虎說:“藍爺,前後都被頂住了,我出去看看。”


    阿虎一走,戚芊芊反倒自在些了,一抬眼,看到男人下巴暗青色的胡渣,伸手摸了摸:“長得真快。如果不刮,會是什麽樣?”


    “你想看,我就留兩天。”男人用下巴在她手心裏蹭了蹭。


    “討厭,”她伸手打了他一下,又看著窗外,有些擔心的說:“這麽大的雨,什麽時侯會停啊?”


    “該停的時侯就會停,”藍井卻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


    突然,半空響了一個炸雷,嚇得戚芊芊尖叫一聲,直往藍井懷裏撲,連腳都搭上來一隻,男人趁勢將她抱到腿上,把她的手手腳腳都圈住,這樣,她就象隻小貓眯一樣,整個身子都團在他懷裏了。雖然戚芊芊長手長腳,但柔軟性非常好,這樣窩成一團也不難受,反而很有安全感。


    雨勢更大了,象有人拚命的往窗子上撒豆子,嘈雜得說話都要很大聲,玻璃上的雨水流下來跟瀑布似的,外麵什麽情況,一點也看不見。藍井見戚芊芊害怕,按了電鈕,把四麵的窗簾都拉上,連隔板也升上來。這樣,車裏更暗了,但也更隱密了些。


    人在惡劣的大自然麵前,總是顯得那麽緲小和不安,戚芊芊此時也顧不得其他,緊緊貼著藍井,手摟在他的腰上,擔心的問:“你說,水會不會漫上來,把我們也淹掉?”


    “你害怕嗎?”男人的下巴抵著她的頭上,一隻手輕輕撫著她的手臂,試圖讓她寬心。


    “害怕。”她老老實實的說,“難道你不害怕?”


    “你在,我就不害怕。”


    戚芊芊愣了一下,她在,他就不害怕,她一個弱女子,又保護不了他,這話聽著怎麽有點怪怪的?


    大雨飄搖中,空曠的馬路上,隻有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遠處的橋下,一個男人站在那裏象根木頭樁子,一動不動。


    都說,兩個不親密的人在狹小的空間裏會變得親密,而兩個親密的人,則會變得更親密。藍井覺得這句話真的一點都不假,不管他們曾經如何,在此時,在此刻,她乖乖的縮在他懷裏,如此的依賴他,呈現最真實的自已在他麵前。藍井覺得自已又嚐到了幸福的滋味,雖然這份幸福可能為時不長。


    他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頭發,低低的問她:“如果水淹上來,你最大的遺憾是什麽?”


    戚芊芊很認真的想了想,說:“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在三十歲之前嫁人。”


    藍井便笑:“離你三十歲生日可不遠了。估計你真要遺憾了。”


    戚芊芊沒有吭聲,半響才問:“你呢?”


    “我沒遺憾。”男人答得很幹脆。


    “沒有?”戚芊芊抬起頭來看他:“真的一點都沒有?你還這麽年青,又這麽有錢,怎麽會沒有?”


    他是真的沒有遺憾,因為她在身邊,隻要她在身邊便是圓滿。


    藍井用手擋住她充滿疑惑的眼睛,飛快的在她唇邊啄了一下,得意的笑起來。“不騙你,真的沒有。”


    戚芊芊倒沒追究他偷香的事,皺著眉,象是突然想起來:“阿虎呢?阿虎怎麽去這麽久?不會是跟人打起來了吧?要不要去看看?”


    “不會,他是個穩重的人,輕易不會跟人動手。”藍井安慰她。


    戚芊芊還是覺得不安,“那怎麽去這麽久?說不定他把人打了,被抓走了!出去看看!”說著,她就要伸手去摳車門。


    藍井攔住她,“這麽大的雨,怎麽出去?車上唯一的一把傘被阿虎拿走了。”


    “總不能這樣幹坐著等呀,你打個電話問問?”


    藍井被逼得沒辦法,隻好打電話給阿虎,口氣沉沉的:“你在哪呢?怎麽去那麽久?哦,幫人推車去了,好,那迴來吧。”


    “他幫人推什麽車?”


    “好象誰的車壞了吧?堵得一團糟,剛剛理順,他馬上就迴來了。”


    戚芊芊安心了些,又縮迴男人懷裏,手在他襯衣上撫了撫,突然說:“我餓了。”


    藍井一愣,試探著說:“可是……君子協定……”


    “什麽嘛?”戚芊芊生氣的用力拍了他一下:“又想歪了,我是真餓了。”


    藍井有些委屈:“誰讓你摸我的,我還以為你想……”


    “車震?”戚芊芊哈哈大笑起來,媚媚的看著他,手指慢慢遊走在他胸前:“要不……震一個?”


    男人抓住她的手,一臉堅決的說:“不震,有君子協定呢!”


    “真的……”戚芊芊被他抓住了手,卻朝他耳朵裏吹氣:“……不震?”


    藍井隻覺得心裏象有一千隻小手在撓他,癢得不行,身子繃得僵硬,仍是迴答:“堅決不震!”


    戚芊芊嬌笑一聲,在他脖子上輕輕的咬了兩口,飛著媚眼看他:“這樣……也不震?”


    “你這小妖精!”男人低低怒吼一聲,抱著她就要壓倒……


    戚芊芊尖叫起來:“君子協定!”


    “取消好不好?”男人忍耐的求她。


    “不行,一輩子都不取消!”女人得意的宣布。


    男人低低的咒罵了一句,卻是真的不敢再放肆。


    前車門被拉開,戚芊芊聽到阿虎發動車子的聲音,趕緊從藍井身上掙紮下來,一本正經的坐好。男人瞧著好笑,卻也不去碰她,甚到還坐遠了些,他渾身都是火,一碰就著,後果將會不堪設想。他隻是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會憋屈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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