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我們經過短暫的休息,終於在天剛放亮的時候從叢林中的另一條路到達了一處神殿。


    “怎麽迴事……”阿甘左看著麵前這座仿佛被歲月遺忘的神殿。“這裏麵封印了一股力量,所以我們的人除了禁忌魔法研究組的以外也不會來這裏。”“大叔不是說這裏為什麽這麽破舊,而是說這裏為什麽感受不到羅特斯的壓力。”巴恩看伊莎杜拉沒有理解阿甘左的意思。伊莎杜拉上前拉開了神殿的大門,“因為這裏被封印力量的主人,比羅特斯更強大。”大門打開時咣當的聲音在昏暗的大殿裏迴蕩,伴隨著伊莎杜拉的話語讓人心裏不禁生出陣陣寒意。“比使徒還要強大。”阿甘左第一個邁步走了進去,“法爾,點火。”伊莎杜拉可能是為了感謝我的救命之恩,召喚出一個亞德炎在前麵照亮。神殿裏十分安靜,隻能聽見亞德炎身上嗶哩啪啦的燃燒聲和我們的腳步聲,“你說這裏危險是?”我實在受不了這詭異的氛圍感。伊莎杜拉卻沒有迴答我,而是說道:“安靜!我可不想驚動這裏的存在。”


    我討了個沒趣,隻得借著火光觀察四周,這裏確實人跡罕至,立柱和牆壁都斑駁不堪,空蕩蕩的祭台一座挨著一座,周圍散落著腐朽的器具。“法爾,你過來。”巴恩把我拉到身邊,悄聲道:“等到了極晝,我們取武器和伊莎杜拉去天帷禁地,你找個合適的地方讓卡坤接你下去。我和阿甘左需要補給,但不能讓伊莎杜拉看出來。”看來剛才那個招數消耗真的很大,我還是第一次見懶懶散散的巴恩說這樣的話。“有東西朝我們靠近。”走在第一個的阿甘左率先發現了異常,“就不能讓我們平平安安的過一個區域麽!”雖然主力全靠兩位劍聖,但我也是精疲力盡了。伊莎杜拉連忙將亞德炎增加到四個,很明顯來人並沒有想隱藏身形,很快出現在我們麵前。“是伊莎杜拉麽?”一聽又是熟人,伊莎杜拉趕忙問道,“你們是哪個分部的?”兩個穿暗紅色袍子的教徒走到了火光中,“我們是古大陸文化研究組的,在這裏躲避羅特斯。”“太好了!”伊莎杜拉第一次見到沒被精神控製的教友,興奮的說道:“和我們一起去極晝吧!有了那些武器……”“嗬嗬,真是愚蠢。你們拿到武器就能阻止羅特斯麽?你們是躲不開精神控製的!”這兩個教徒很不給伊莎杜拉麵子。巴恩已經看出來不對勁了,“你還真是不走運啊,遇到的教友都不願意幫你。”“可是沒有那些武器,戰勝不了羅特斯,被精神控製的教友們……”伊莎杜拉還在急切的勸說著。“不要白費力氣了!我們已經找到了對付羅特斯的辦法,那就是接受女神的恩寵!”


    “你們,難道你們!”伊莎杜拉不敢相信,“你們打開了封印。”“沒錯,我們得到了在殘暴的使徒控製下生存的力量!”“不,那是虛偽的力量!”“虛偽的力量?那我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吧!”話音落下,兩個教徒的身體迅速膨大,頭發也跟著快速生長,手腳都變成了爪子的形狀。“你們都變成了夜叉!”“接招吧!”一個咆哮著就跳了上來抓巴恩。巴恩即使消耗了大量能量也不是它能靠近的,“第一個就挑我啊!”揮劍上挑將其打飛。剩下那個一看同伴沒成功,圍著我們高速移動起來,躲避著火光在立柱間來迴跳躍。“希望這根不是承重柱。”阿甘左語氣平靜的好像跳躍的變形教徒不存在,然後刷刷兩劍將一根立柱劈倒,剛好把它壓在下麵。我過去一腳踩住它的腦袋用苦無紮了進去,“變成這樣的怪物,也能叫作恩寵麽?”“不,這是維納斯女神詛咒的力量。”


    “維納斯女神?”“這是一個古神,古大陸誕生之前就已經存在了。”阿甘左把話接了過去,“現在暗黑城的暗精靈就是她的傑作。”伊莎杜拉很是意外:“你居然知道?”“碰巧曾經認識暗精靈的朋友。”阿甘左並不願意多說。


    “大姐,你多給介紹一些吧?”我對曆史故事還是很感興趣。伊莎杜拉也是為了緩解這神殿給自己帶來的壓力,邊走邊講,“我知道的也隻是一些教內人員從浩如煙海的資料中整理出來的內容。”


    “所謂神,乃是在生命有記載之前就存在的存在,它們有著無上的力量。就現在所知,神和我召喚的精靈一樣,也分上位,中位,下位。它們和人類接觸很少,多未在人類的曆史中留下姓名。而維納斯是其中的異類,她很喜歡和人類接觸,甚至愛上了一位美少年,然而她所愛的人卻愛上了精靈。這位擁有神名的女子並不是一個大度的神,相反她十分的善妒。她運用神力詛咒那一脈的精靈,讓他們失去了潔白的皮膚,受到人類、矮人甚至其他精靈的嘲笑與歧視。成為暗精靈的他們並沒有仇恨女神,相反他們仇恨美少年,認為他是一切的禍源,於是派出術士化身為野豬,咬斷了美少年的喉嚨。維納斯十分震怒,賜予暗精靈血腥與戰亂,直至古大陸毀滅,新大陸誕生都未停止。”


    我好奇地問道:“不對啊,上一次暗精靈內亂距離現在都近百年了。”伊莎杜拉繼續講述道:“那是因為百年以前,暗精靈出了一位不世出的人物,擊敗沼澤巨龍的暗精靈王國騎士隆美爾,他以莫大的勇氣向維納斯提出解除詛咒的請求。維納斯令其展現實力,並給了他七個不可完成的任務,然而她低估了隆美爾的能力與勇氣,隆美爾最終傷痕累累的完成了任務,走到她麵前才死去。維納斯最終還是違背了約定,不過她還是收迴了血腥與戰亂,並留下宿命的鑰匙與陷阱,當暗精靈中誕生出精靈的時候,這個嬰兒將毀滅整個阿拉德來為暗精靈帶來新生。”“憑借一己之力毀滅阿拉德?”巴恩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難道暗精靈們會生出一個比使徒還厲害的家夥?”伊莎杜拉搖搖頭:“上古的記載多以遊吟詩人傳唱詩歌的形式,暗精靈國王巴拉克上位後,由於其暴戾的統治,暗精靈的曆史更是出現了斷代。”阿甘左對這些話題不感興趣,“說說這座女神殿吧。”


    伊莎杜拉就像一部行走的百科全書:“要說這個還得從天帷巨獸說起。天帷巨獸並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相傳它是從神界意外穿過了蟲洞,也就是不知什麽條件形成的時空通道,才到達這裏。它每三百年會落地休息一次,可以在天空與海洋中任意遨遊,所以古大陸毀滅時它並沒有受到傷害。而女神殿則是古大陸的產物,據說在古大陸時期,維納斯教會了人類種植水果,並教會了人類愛,人類則修建了女神殿來祭祀和供奉維納斯。這種和諧的關係維持了很久,很多年以後,維納斯與其他女神比美,被選為裁判的人類將票投給了其他女神。前麵說過維納斯十分的善妒,她自此詛咒人類將在不斷地戰爭中沉淪,後來當時人類兩個強大的國家之間發生了十年的戰爭,哀鴻遍野,生靈塗炭。十年後戰爭結束,人類的術士終於發現了這個詛咒,修建了女神殿並將絕大部分詛咒的力量封印在了神殿中。後古大陸毀滅,神殿因為種種的機緣並沒有毀壞,而是恰巧被升空的天帷巨獸駝到了背上,直至藍色真諦教的建立者萊斯利·貝伊蘭斯發現了它。那時因為年代久遠詛咒的力量已經散逸的所剩無幾,但殘餘的魔力依然邪惡,於是萊斯利·貝伊蘭斯將此處設為禁區,僅有禁忌魔法研究組的教友可以來這裏研究早日消除此魔力的方法。這也是我們藍色真諦教成立的另一個理由,減少維納斯女神的影響。”我忽然從中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我記得奧菲利亞的姓氏是……”“對,奧菲利亞·貝伊蘭斯,他是藍色真諦教創始人的後人,也是現在的教主。”“額……難怪她說這裏是她的家,教友們是她的家人。”伊莎杜拉臉色黯淡:“她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能把她送出天帷巨獸已經是我能做的極限了。”“沒事,你還要迎接她迴來。”我不知為何從她身上看到了臨死前還關心我如何謀生的家族長輩。


    第十節


    “女神殿很大麽?”不知為何阿甘左突然問道。“不是很大。”“我們走了多久了?”我這才發現,我們居然走迴了剛才砍倒柱子的地方,兩具夜叉的屍體還在原地,地上烏黑的血跡已經幹涸。巴恩左右看看,“這也是詛咒的力量麽?”伊莎杜拉憤憤地說道:“是禁忌魔法研究組的人,他們發現我們進來了,啟動了迷路的機關。”巴恩打了個哈欠:“還真是小兒科,法爾,放個颶風出來。”我驚訝道:“在這種地方?”“對,別客氣,有多大放多大。”我想想也對,天塌下來有這倆大神呢,雖然現在隻剩半神了。“火遁·颶風煞!”颶風放出,卷了個塵土飛揚,神殿內那些破爛不是被刮飛就是被颶風攜帶的火焰燒了個幹淨。


    三位大佬全一個動作,一起拍頭上身上的土,“就不能想想別的辦法麽,這也弄得太髒了。”伊莎杜拉大姐都受不了了,第一次發出了吐槽。巴恩看著效果很滿意:“你小子這幾個術法都還不錯,就是會的太少了點,迴去多學學。”然後看著前麵,“現在幹擾我們的標誌物都沒了,前麵那個就是神殿中心了吧?”沒等我們往前走,神殿中心的大門吱呀呀打開,數隻夜叉從裏麵走了出來,為首的體型格外大,就像是夜叉裏的巨石強森。伊莎杜拉看了看他身上破碎的黃袍和麵具,“果然是你,阿索爾!”阿索爾發出尖細的聲音,“嘻嘻嘻嘻,伊莎杜拉,你找到了不錯的幫手麽。我也找到了避免被羅特斯控製的方法。”“這是飲鴆止渴!”伊莎杜拉十分憤怒,“你不光自己墮落於詛咒,還蠱惑其他教友,真是罪無可赦!”“嘻嘻嘻,你幹嘛這麽生氣。想一想,我們從前關係就不怎麽好呢,我現在願意將方法分享給你,你還不領情,真是浪費了我的大度啊!”阿索爾一邊說一邊舔著自己的利爪,“得到女神的恩寵,就能免受羅特斯的支配,還能獲得超凡的力量,有什麽不好呢?”


    “閣下這副尊容,看起來可不像恩寵。”巴恩也不怕得罪人,照實說了出來。阿索爾哼了一聲:“庸俗。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那身臭皮囊與女神的恩寵和自由的精神相比,算得了什麽!”一句話還把巴恩說不會了。阿索爾懟完巴恩繼續和伊莎杜拉說道:“怎麽樣,伊莎杜拉,我可是願意不計前嫌的和你分享女神的恩寵的。你要知道如果我的計劃成功我們不僅可以戰勝羅特斯,還能征服整個阿拉德。”伊莎杜拉明顯不相信他,“你在發什麽夢!變成怪物躲在神殿裏直至生命終了已經是你最好的結局了,你還想征服整個阿拉德!”阿索爾並不著急,像狗一樣蹲坐了下來,“雖然你兼任著圖書館館長,可是有些書你是看不到的,比如女神殿神壇下的藏書。”“上麵說了什麽?”阿甘左這個審訊機器又聞到了情報的信息。“使徒羅特斯乃是生活在水裏的使徒,卻不知什麽原因轉移到了這裏。就靠姥姥那裏那點水根本不夠維持它的力量,它現在十分虛弱。”“所以你打算趁他病要他命?”“淺薄!”阿索爾又哼了一聲,“它正在試圖控製天帷巨獸,好讓天帷巨獸飛向海裏。等到了海裏,可就徹底沒人能阻止它了。如果那個時候隻有我們藍色真諦教在女神的恩寵下不受它的精神控製,它又控製了整個大陸,我們再用女神的力量控製它。那我們不就是整個大陸的主人了麽!”“那你還叫什麽藍色真諦教,叫維納斯教得了。”巴恩戲謔的看著它。“庸俗。掌握知識的人掌握世界,愚蠢的人隻配被支配。名字隻是世俗的一個稱唿……”


    “才不是!”伊莎杜拉終於開口駁斥它的胡說八道了:“藍色乃是形容知識像海洋一樣的浩瀚,廣闊,深邃!真諦乃是我教崇高的精神追求,是我教好奇,求知,謙虛,廣納,探索五大教義的至高總結。像你這種為了野心不計代價的人,不,怪物,根本無法理解這其中的偉大!”伊莎杜拉一番話把阿索爾說了個啞口無言,巴恩一邊鼓掌一邊說:“不愧是靠自己的力量就抵抗住精神控製的人。阿索爾是吧,我看還是你清醒點吧,人像個人樣才叫活著,你和那些被精神控製的人一樣,隻不過傀儡的牽線在不同的人手中而已。另外,我家艾米麗也不會同意我變成你那個樣子。”“同感。”阿甘左不知為何這個時候也插了一句,估計他腦海中已經描繪出了夜叉版巴恩那不堪入目的樣子。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就不強求了。但是,你們也別想阻礙我。”阿索爾擺出了戰鬥姿態:“你們別想活著離開!”隻見他後腿肌肉緊繃,然後像放開的彈簧一般向我們撲了過來。我、阿甘左和巴恩左右一閃,伊莎杜拉卻一動不動,她可能是不想在這種邪門歪道麵前退讓。“出來吧!亡魂默克爾!”一個身形高大,樣貌如同死神一樣的上位精靈出現在伊莎杜拉前麵,鐮刀一揮擋住了阿索爾。“默克爾,困住他!”“如你所願,契約者。暗黑霧!”默克爾身下騰起一團團黑色的霧氣,將阿索爾圍在當中。“以為讓我失明就能困住我麽?天真,女神維納斯大人即是我的眼!”阿索爾身形立起高聲咆哮著,緊跟著它身後浮現出一個女性的形象。“那就是美神維納斯?”我第一次見到這種立體投影似的畫麵,有些不知所措。“差不多,但不是本尊,隻是殘餘的魔力而已。”阿甘左提劍躍起,淩空一斬砍向女神的幻形。他的劍還沒到幻形就已經消失了,化作一個個尖刺將默克爾擊散。默克爾一消失黑霧也隨即消失,阿索爾又恢複了視力,“仗著人多麽?我的人也不少。”雙爪猛地重擊地麵,發出轟的一聲,緊跟著就聽著周圍響起跳躍的聲音,又有五六隻夜叉出現在神殿的柱子上。


    “教友們!上吧,消滅這些異教徒是我們征服阿拉德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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