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田誌澤的一句話立即引得很多人哄然大笑,一個無名之輩也想做聖人弟子?他憑什麽?


    李憶然沉默下來,這就是現實,無名無姓之輩無論走到哪裏都不會有人對你另眼相看,對你恭敬有加,天下熙攘皆為利往,不站在那個高度便得不到該有的尊重。


    “三皇子,此人前日還無辜將我兒打殘,真可謂心狠手辣,可憐我那發妻也因此一病不起,藥石無用,還望三皇子為小民做主!”觀禮人群中走出一個淚眼婆娑的中年人,一邊擦著眼角的淚,一邊走到田誌澤的身前欲要行禮跪下。


    田誌澤眼前一亮,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看來這李清安剛出道就得罪了不少人,他連忙將來人扶起,一臉正義凜然的說道:“老丈不必多禮,你且將事情道來,這裏自有王城主和書院的君子賢人可為你做主。”


    “是,小的本是這南安城的一介商賈姓程名惑,祖上曾留下些屋舍低價租給一些無處可歸遊民,前日犬子前去收租,見錢秀才一家貧寒本想免了他一家的傭金,可沒想碰上了這個不軌之徒,見那錢秀才家的小娘子貌美竟出言調戲,欲行那醃臢之事,這事正巧被犬子撞見,便上前阻攔。”說到這裏他伸手指向李憶然大聲嗬斥道:“誰知道此賊仗著自己修為高,竟將犬子打成殘廢,可憐老兒我一生行善,年過半百竟要承受這等傷痛,還請三皇子和王城主為我做主啊!”說完這話時已經淚如雨下,悲痛欲絕。


    李憶然聽完對方的話便已經猜出,此人應當便是那日囡囡家遇見的程少的父親,真是演得一手好戲,顛倒是非的能力不亞於他的演技。


    台下許多學子聽完程惑的話都露出義憤填膺的表情,看向李憶然的眼神更是不屑與鄙夷,紛紛出言譴責李憶然人麵獸心做出這等無恥之事。


    三皇子聽完程惑的話也頓時一臉悲憤,眼含怒意看向李憶然,正義凜然的喝道:“這等天怒人怨之事是你做的?”


    李憶然看著這二人的一唱一和忽然有些想笑,當真是一丘之貉,演技都是同樣的絕佳,他都恨不得為對方拍掌叫好:“不錯,是我做的!”李憶然很坦然的承認下來。


    可李憶然的坦然承認卻讓田誌澤和程惑二人一愣,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爽快的就承認下來,田誌澤心中竊喜:“好,好,好,你還算個男兒,敢作敢當,既如此你便砍去雙臂自廢修為以作懲戒,從此離開南安城我便既往不咎。”


    “我又沒做錯為何要自廢雙臂離開南安城?”李憶然雲淡風輕的聳聳肩,好似一切的栽贓陷害與他無關。


    三皇子聽完這話眼眸中閃出森森寒意:“你要狡辯?當事人在這裏你還有什麽話說?”他又看向站在一旁不發一言的姬守言:“這便是你們選出的六君子?這便是院長看中的親傳弟子?若是這樣我倒是要好好考慮一下是否有必要繼續爭這六君子之位!”


    “不用考慮了,你沒機會!”一個纖細的女子聲音傳來,三皇子聞言循聲望去,見到來人頓時臉色大變,眼神複雜的看著走來的女子。


    柳塵月不知道從哪裏走了出來看著場中咄咄逼人的田誌澤冷聲道:“你也配成為院長的徒弟?”


    三皇子有些煩躁的看著柳塵月低眉沉聲說道:“我不配?他李清安就配了?他見色起義還公然打傷貧民百姓,這樣的人比我更有資格?”


    柳塵月冷哼一聲:“一派胡言,顧濤!”


    話音剛落隻見顧濤從人群中走出,身旁還帶著一位牽著個小女孩的婦人走上前來,正是囡囡母女倆,這時的程惑頓時臉色大變,偷偷的向著身後觀禮人群退去。


    囡囡見到白發飄揚的李憶然就開心的跑了過去:“依然哥哥!”


    “錢氏賤婦拜見恩公。”莫娘子對著李憶然款款施禮。


    “你們怎麽來了?”李憶然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好奇的看向莫娘子。


    婦人哪裏見過如此場麵,有些怯懦的不敢開口,而一旁的囡囡卻是急忙仰著頭說:“是這位好漂亮的姐姐帶著顧濤哥哥來找我和娘親,說有惡人要來這裏搗亂誣陷依然哥哥,所以我和娘親就急忙趕過來了!”


    李憶然聞言向著柳塵月和顧濤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顧濤笑笑迴應有些事情不必多說,而一旁的柳塵月卻是依舊冷漠,撇過頭似未注意到李憶然的目光,李憶然有些啞然心想這個武瘋子還真是麵冷心熱,就是小氣了點。


    王元華見到來人又看向程惑的表情與舉動,立即就明白了女子應當便是程惑口中的錢氏婦人,他這朝廷命官本不願參與到此事當中,可這件事又關係到國家律法,不得不出來將這件事攬下,偷偷給自己的手下使了個眼色後,便上前張嘴問道:“來者何人?”


    莫娘子見到問話之人氣宇軒昂一身官威,心知對方一定是個有權之人,便準備跪地拜見,王元華走上前伸手扶住了莫娘子:“不必跪禮,我乃本城城主有何事盡管說來!”


    莫娘子怯懦的看向李憶然又看向顧濤,二人微笑的點點頭,她這才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迴答道:“稟城主大人,賤婦本是錢氏未亡人……”莫娘子將那日院中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述了出來。


    眾人聽完她的講述頓時憤怒的看向台上的程惑的方向,可那裏哪裏還有程惑的人影,所有人都聽故事去了根本沒有注意到始作俑者早已溜之大吉:“那個惡賊跑了?可惡竟然讓他給溜了,太混蛋了,惡人先告狀敢誣陷我書院中人。”頓時群情激憤,所有人的議論聲都倒向了李憶然。


    李憶然冷眼旁觀並未有誣陷被澄清的喜悅,取而代之是一種道不明說不清的情緒,人的思想總是容易被有心之人所誘導,是非曲直也隻是眾口一詞罷了,若是今日囡囡母女娘沒有到來,他李憶然或許已經成為一個口誅筆伐的無恥之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淵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季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季飛並收藏淵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