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他全身的血液猩紅之色大盛,蠕動之間變成一條龐大的血色巨浪翻湧,血浪之中傳出無數孩童啼哭之聲,時而浮現出無數孩童扭曲痛苦的血色臉龐,帶著漫天陰冷的怨氣咆哮著向著柳相撲去。


    李憶然此刻正抱著驚蟄剛好趕到天下台遠處的房梁之上,三人的身影剛映入眼簾,便正好看見這令他震撼不已血浪滔天的一幕,空中傳來的卻並非血腥之氣而是異香撲鼻,李憶然明白這時物極必反大音希聲之理,柳相曾給他講過,天地大道陰盛陽衰,陽盛則陰衰,大善之人未必無大惡,大惡之人必有大善之念,血腥之氣達到一種程度便會化作一種異香想來便是如此。


    柳相見此卻毫無懼色隻是微微一笑,似在喃喃自語的說道:“後三劍入神之後方可修煉,而此劍名為:風雪,為第四劍,你且看好了!”


    這句話雖然隻是低聲自語,卻在在場幾人的耳邊乍起,唯有李憶然知道這句話是對他說的,歸荑看向遠處的李憶然似乎也明白了什麽會心一笑。


    鞠天陰卻是悚然一驚,柳相的平靜令他心生不安,他不敢相信柳相麵對他如此龐大的一擊還能平靜無波,如視無物,瀟灑自如。可是事已至此他隻有決絕的奮力出手,他也別無選擇唯有拚死一搏,生死由天。


    柳相說完此話之後虛空踏步,伸手一握,快意劍便來到他的手中,卻見他握劍的刹那渾身氣息驟變,劍意博發,整個空間似乎靜止了片刻,再度變化之時,卻見他由上而下一劍劈出,天空中劍鳴聲起,響徹天地,如若天雷炸響,劃破長空,點亮整個天地,一柄巨劍虛影從天而降如電光劈向猩紅巨浪。


    劍意,如風雪一般來襲,淩厲而寒冷。那是一股無形的力量,如同風雪交織的劍光,舞動在天地之間,整個天下台的四周頃刻之間寒意大盛,暴雪來臨風寒刺骨,冰封天地萬物,讓人感到無盡的殺意和絕望,寒意透骨,劍芒劃破天際,帶來一片片雪花無情而淩厲。


    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仿佛化身為劍神,統禦著天地間的劍意。柳相的劍不僅僅是驚天的殺力,更是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天上地下無論對麵站的是誰,鬼怪我自一劍斬之。


    劍未至,意先到,鞠天陰感覺周身似乎被一股極寒的氣息包裹,風暴之中如有無數冰劍將他的龐大的身軀刺破寸寸冰封,劍意入骨不停的在他體內爆裂出無數的寒意,似乎要將他的整個身軀凍僵,劍意如風雪,無處不在。它深入骨髓,將他的血液凍結,將他的力量冰封。


    鞠天陰意識到自己正處於生死邊緣,他開始調動全身的力量,試圖抵禦這股寒意的侵襲,他的唿吸開始變得緩慢,真元也開始運轉緩慢,巨浪中的無數人臉露出更加痛苦之色,鼻子中噴出陣陣寒氣,動作也變得遲緩起來。他瞳孔放大,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眼中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就在鞠天陰掙紮的時候巨劍終於刺在了巨浪之上,沒有想象中的巨大撞擊聲,隻見鞠天陰龐大的如血浪般的身形開始一寸寸化作冰雕,無論巨浪如何蠕動咆哮,也無法阻止他整個身軀化成一座巨大冰山的趨勢。


    “不!”隨著鞠天陰的一聲怒吼,整個身軀都變成了正在翻湧中的猩紅冰雕。


    突然,冰山內部一道劍光閃現破開冰層,隨著第一道劍光的出現,巨浪冰山的周身開始出現無數的劍光,破冰而出,一聲炸響,天地為之震撼,整個王城似乎搖晃了一下,巍山城中所有的人都聽見了一聲炸響,如巨山坍塌般的巨響,緊接著就見鞠天陰的整個身形爆裂開來,化作漫天的血雨撒向天地,一代魔頭魯王鞠天陰就此神形俱滅!


    這震撼的一幕看呆了在場的兩人,虛空中那一襲白衣的絕代英姿在風中屹立,此刻的柳相更是滿頭黑發變白發隨風飄揚,憑添了幾分仙人之姿!


    柳相雙手負後緩緩落於地麵,手中快意已然被他收進體內,他微笑的看著一臉驚異的歸荑緩緩說道:“此間之事可以收官了!”


    歸荑從震驚中迴過神來,又看向柳相滿頭的白發,眼睛開始泛紅,身軀微微的顫抖起來,她不顧自己的傷勢猛然撲向柳相,抱著她失聲痛苦起來:“先生,早知會如此嚴重,歸荑就算拚得身死也要與他同歸於盡,絕不會讓先生出手。”她止不住心中的悲哀與情愫,眼角如雨一般潸然淚下,嘴角抽動內傷心憂同時牽動,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鮮血噴出,竟是暈厥了過去。


    原本沉浸在柳相那一劍的劍意之中的李憶然被歸荑的哭聲驚醒,也看見了滿頭白發的柳相,眼中立刻泛起淚花悲從中來,極速的向著柳相掠去,還沒奔到近前,卻見歸荑口噴鮮血暈厥了過去,心中越發的焦急,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奔至近前他揮手擦去眼角的淚水,剛要開口卻聽柳相說道:“無礙!”


    李憶然知道柳相的一句無礙,是代表著他身體無礙,歸荑的傷勢也無礙,他點點頭便不再說話,而是默默的接過柳相懷中的歸荑,將他背在身後,才對柳相說道:“柳叔,我們迴靜心苑吧!”他不喜歡這座王城,此刻的他沒來由的對這座王城有了無比的惡感,整個王城就像一座巨大的牢籠,也像一個巨獸,吞噬了無數的生命,也困住了歸荑十多年的光陰,更是給柳相染上了一頭白發。


    柳相似乎看出了李憶然的心意,輕歎一聲點點頭說道:“如今這王城不會平靜,去那裏也好。”


    李憶然見柳相沒有反對,便當先一步跨出向著王城外走去,驚蟄瞪著一雙大眼,瞧瞧李憶然又瞧瞧柳相,似乎感覺到兩人之間氛圍有些不對,便也乖巧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默默的扭著屁股跟在兩人身後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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