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憶然也放下茶具,靜靜地坐在一旁,雙手放在膝上,準備傾聽歸荑的琴聲。


    歸荑伸手虛空於胸前輕輕一拂,一把古樸七弦出現在桌上。輕輕撥動琴弦,琴聲悠揚,如泉水流淌,如風聲輕拂。


    柳相靜靜地聽著,仿佛在琴聲中看到了滿園春色花開朵朵,更有那陣陣春風伴香來。琴聲漸漸高昂,如鳳凰展翅,如孔雀開屏。


    李憶然也陶醉其中,他感到自己的心被琴聲所吸引,仿佛被帶到了一個神秘的世界,如癡如醉,如夢如幻,時而柔美,時而高覺,又似情人夢囈,曲風再變如大江奔流,戰馬嘶鳴。


    不知道過了多久琴聲落下,歸於平靜。


    歸荑微笑著看向李憶然和柳相。這短暫的琴聲清揚,仿佛將他們帶到了另一個世界,遠離了世俗的喧囂,隻留下了琴聲和心中的寧靜。


    一曲完畢,李憶然腦海中依舊餘音嫋嫋,他慢慢的站起身來,手持村意遠走到院中劍舞翩飛,院中落葉隨風的舞動,像是跟隨那劍意遠去,悠揚起伏。此刻,落霞如洗,照耀著這片寂靜的小院,霞光下人影閃動,劍氣縱橫,勢如破天劍若遊龍,一招一式如行雲流水揮灑自如,似有劍意流動。


    李憶然劍勢逐漸緩和,最後收勢劍身平舉,然後輕輕吹了吹劍上的花瓣,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就在這時,屋內傳來一陣輕咳,柳相的聲音悠悠響起,“劍法又有精進,不錯!”


    李憶然抬頭看向屋內,隻見歸荑站在大門口眼神中也滿是讚賞,“嗯,悟性很好,先生有你這樣一個徒弟我很替他開心!”


    李憶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拱手說道:“多謝柳叔和歸姨的教導,我一定會更加努力的!”


    歸荑走上前捋了捋他身上有些淩亂的衣衫笑道:“小嘴可真甜,我可沒教你什麽,不過先生的劍法精妙是肯定的,但你還少了些對敵的手段,看在你叫我一聲歸姨的份兒上,我便也教你幾式劍法,這幾式雖然沒有先生的精妙,可也是我翻閱這南詔國武庫之中的精妙十數年自悟所得,也可讓你多幾分應敵手段!”


    “太好了,小侄謝過歸姨!”李憶然聽完大喜,當即準備跪拜而下,卻被歸荑一手托住又迴頭望向柳相說道:“先生不會介意的吧?”


    柳相淺笑搖頭:“正好我也瞧瞧你這麽多年的修行有沒有擱下!”


    歸荑粲然一笑露出瓷器般的小牙說道:“那便歸荑便在先生麵前獻醜了!”言罷,看向李憶然說道:“將你的劍借我一用可好!”


    李憶然將手中劍遞給歸荑:“歸姨盡管拿去使便好!”


    歸荑接過劍來再次迴身望向柳相巧笑嫣然如晨曦初升溫暖而璀璨:“先生可否為歸荑撫琴一曲?”


    柳相點點頭將桌上的古琴置於膝間,錚……琴聲悠然傳出,琴音清冽如小河流淌,溫柔如春風拂麵,令人心境開闊,如沐陽光,忽的琴聲一變大開大合金戈鐵馬,輕柔悠揚似高山流水,仙人撫須笑看人間!


    歸荑閉上眼,仿佛沉浸在琴聲之中,隨著音符輕挽劍花一劍遞出如春蝶撲花,又如秋風繞梁:“先生的劍法取直,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極為剛猛;而我的劍法則不同,我以琴入劍卻是曲中求直,劍化春風秋雨,何意百煉鋼,化作繞指柔!”。


    李憶然靜靜地注視著歸荑,隻見她眼眸中的光亮在琴聲中閃爍,猶如星辰在夜空中璀璨。劍花漫天飛舞,卻無半點劍氣殺意,如春雨無聲潤萬物,夜雨漲秋池。


    琴聲突然間再變,變得急促起來,如疾風驟雨般猛烈,讓人感受到激昂澎湃的激情,劍鋒亦是隨琴音突變,每一朵劍花都是一式殺意,春風化劍池,秋雨成利鋒,如銀甲鋼風,踏雪尋蹤一劍寒霜。


    歸荑身形在琴聲中劍舞飛揚,如花如蝶如雨如和煦的風,霎時又如浪如炎如絲,宛若實質澈骨的寒風,一隻彩蝶載劍意,漫天寒光照天地,人美劍美卻有著致命的殺意,美麗的花朵都是有毒的,而此刻的歸荑卻似一隻劇毒鋒利的蝴蝶奏響了血腥的殺戮。


    琴聲又驟然迴落,如同經曆了風雨的大樹,最後在沉默中深深紮根,充滿了深深的懷念與感慨。


    柳相輕輕彈奏著最後的樂章,遠遠望去一襲白衣如風流謫仙曲高和寡,琴聲迴蕩在空氣中,如同淡淡的哀愁和無盡的懷念。最後,琴聲慢慢消失,隻剩下空氣中殘留的餘音。


    歸荑也還劍歸鞘對著李憶然微微一笑餘霞成綺:“我這一式名為:蝶殺,一式十三招,你可記住了?”


    李怡然撓撓頭憨笑道:“額,有點太快了,前麵幾招差不多,後麵有點眼花繚亂!”


    這時,柳相暗自點頭心中很是欣賞:“不錯,劍意另辟蹊徑,這些年你得修為更加高深了,這一式看似隨意實則殺機暗藏,方寸之地成為劍的空間,每一招可實可虛,攻守兼備,實為上乘!”


    歸荑點頭微笑示意:“多謝先生謬讚,能得先生如此讚譽,歸荑愧不敢當。”接著又輕拍手掌伸了個懶腰慵懶的說道:“哎呀,今天有些乏了,就到這兒吧,下次我再給你演練一遍!”說完又望向柳相預要請辭。


    “需要我出手嗎?”柳相起身走到屋外將手中古琴拋迴給歸荑。


    歸荑伸手淩空虛點古琴消失不見,向著柳相盈盈一禮:“暫時還用不著先生出手,鞠天陰此人生性多疑,這次我必定斷他的左膀右臂,後麵若有需要我會來請先生的!天色已晚,先生早些歇息,歸荑就先迴宮了,明日再來拜會先生。”說完又向著李怡然眨眨眼,轉身一閃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來時匆匆,去也匆匆,夜色中隻留下淡淡的餘香存留。


    這一夜對於整個巍山來說注定是一個無眠之夜,整個王城駐城營配合禁衛在巍山裏裏外外翻了個底兒朝天,曾經參與過那件事的人連帶家小全部收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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