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喬迴到禦海龍灣的時候,席晨瀚已經迴來了。


    她一進門,就看見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裏拿著文件,看樣子好像在辦公。


    她進門,他頭也沒迴,依舊專注手裏的文件。


    她心口倏然一酸,一抹苦澀爬上鼻尖。


    也許是她的錯覺。


    在知道那個女人存在之前,她隻以為他喜歡客廳空曠的環境,所以才經常坐在沙發上審閱文件。


    而現在……


    他每次坐在客廳辦公的時候,真的隻是在辦公嗎?


    她覺得,可能不是那樣。


    因為隻要在客廳的沙發上一抬頭,就能看到樓上的閣樓。


    在他的心裏,那個女人應該一直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還有他的心裏,從不曾離去。


    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故事,但也能看得出來,一定刻骨銘心,此生難忘。


    她是女人,難免妒忌吃醋,心裏很不是滋味。


    “怎麽才迴來?”席晨瀚頭也不抬地問。


    “陪……陪喬喬了,她今天告別單身嘛。”雨小喬努力攢足笑容,掩飾住心底的酸楚。


    “哦。”


    席晨瀚對她招招手,“過來看看,這是我選的酒店,還有當天筵席菜式。”


    雨小喬走過去看了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根本沒有看入眼裏。


    “嗯,蠻好的!”


    “你的婚紗,就選那天你試穿的那一件,很漂亮,本就是為你量身定製。”


    “嗯,好。”


    “還有珠寶,已經選好,放在你梳妝台上的盒子裏,你看一看是否滿意。”


    “嗯好。”


    雨小喬走向臥室的梳妝台,席晨瀚也跟了過來。


    她打開精致的盒子,鑽石王冠和項鏈,還有一對鑽石耳環,光輝璀璨,耀眼奪目。


    款式簡單大方,奢華卻又不庸俗浮誇,很附和她幹淨如泉水的氣質。


    她隻看了看,便蓋上了盒子。


    “很漂亮。”她道。


    席晨瀚本來想給她戴上,欣賞一下這套價值不菲的鑽石首飾,但見她興致不高,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是不是不喜歡?”席晨瀚問。


    “沒有沒有,真的很漂亮!”


    她本意不看重這些,也知道這套首飾定然價值連成。


    她隻要嫁給他,他能愛她,什麽錢財都是身為之物,統統不在乎。


    她望著他,眼神漸漸有些深。


    席晨瀚看出來她有心事,“怎麽了?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他走向她,在她身上隱約嗅到一股,紙錢焚燒的味道。


    “你去哪裏了?”他眉心一凜。


    雨小喬心口一慌,連連搖頭,“沒……沒去哪裏。”


    “味道不對。”席晨瀚警覺地睨著她。


    雨小喬低下頭,輕笑一聲,“最近好像到了祭奠的節日,街上路口,很多焚燒紙錢的火堆,路過的時候,沾了味道吧。”


    “我去洗澡。”


    她沒看席晨瀚一眼,徑直走向浴室。


    席晨瀚墨蓮般的瞳孔,微微一縮,隨即緩緩放開。


    等雨小喬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他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翻看著手裏的文件。


    “婚禮當天,你會從市長家出嫁。”


    雨小喬點了點頭。


    對此,她沒有意見。


    媽媽和雨建忠已經商量好,為了她將來能在席家有些地位,從雨建忠家出嫁最好不過。


    “提前一天,你就要去雨家。”席晨瀚道。


    雨小喬又點了點頭。


    覺得自己這樣好像很敷衍,又補充了一句。


    “也好,畢竟他是我爸爸。”


    她理了理鬢邊潮濕的碎發,莫名的有些冷,裹了裹身上的浴巾。


    “你到底怎麽了?”席晨瀚放下手裏的文件,正眼看她。


    雨小喬趕緊努力攢足笑容,“我就是有點累,明天安安結婚,我要早起,先睡了。”


    席晨瀚知道她有心事,但她不肯說,他也不想追問。


    “好,睡吧。”


    他靠在沙發上,視線看著前方,目光毫無焦距,不知心裏想些什麽。


    雨小喬趕緊轉身背對他。


    她生怕看到他視線上移,看向樓上閣樓的方向,那將是對她最疼痛的撞擊。


    她快步走向臥室,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好像聽見席晨瀚在她耳邊輕聲說話。


    “頭發還未幹,怎麽能睡覺。”


    他拿起毛巾,一點一點幫她擦拭潮濕的長發。


    她心頭猛然一酸,眼角一片潮熱。


    他曾經,也會這般溫柔,幫那個叫穆雲詩的女人,這樣擦拭頭發嗎?


    她翻個身,一把抱住身邊的他,緊緊地抱入懷裏。


    她埋首在他的胸口裏,聲音沙啞低弱。


    “你說過的,定不負我,不許騙我。”


    席晨瀚輕笑著撫摸她的小腦袋,“我說過的話,從不食言。”


    她的眼淚湧了出來,暈濕了他的絲質襯衫。


    他心口一燙,捧著她的小臉,抬起她的頭,看到她眼角晶瑩的淚珠,心意一下子就亂了。


    “怎麽哭了?”


    “我是太高興了!”她吸了吸鼻子。


    “高興?”他不住幫她擦眼淚。


    可她的眼淚,越湧越多。


    他有些不知所措,將她緊緊擁抱到懷裏,希望自己的懷抱,可以驅散她眼角的淚珠。


    “就要和你結婚了,我高興。”


    “就要和你一生相依,我高興。”


    “能和你一生相伴,我高興……”


    最後,她抱緊他,泣不成聲。


    他也抱緊她,任由她的淚水,濕了他的衣襟一片。


    “傻丫頭。”


    他落下纏綿的吻,吻幹她眼角的淚珠,一點一點糾纏到床上……


    ……


    安子喻的婚禮在京華市最好的酒店舉行。


    憑借沈星舟的家境,自然租不起這裏,但安家是赫赫有名的豪門。


    外界都在說,沈家自此算是一步登天,攀上高枝兒了。


    沈星舟聽見這些話,沉默無聲,麵無表情,好像不堪在意,實則心裏很不舒服。


    他去安家迎接安子喻去教堂,賓客和記者們已經悉數到場。


    牧師站在紅毯盡頭的高台上,宣讀著結婚誓言,流淌的鋼琴曲,營造了神聖又浪漫的氛圍。


    安子喻和沈星舟手牽手,站在牧師麵前,聽著牧師莊嚴的聲音,心中一片迷惘。


    沈星舟感應到了安子喻的不安,更緊握住她的手。


    他輕聲在她耳邊說,“我會一生愛你。”


    安子喻聽見這話,承認自己是感動的。


    她和沈星舟已經領證結婚,對於其他早已不奢望,隻希望自己閉著眼睛走的這條路,可以不辜負自己就好。


    就在他們交換戒指的時候,教堂的門忽然被人推開。


    大家齊齊迴頭,隻見唐啟軒一身深色筆挺西裝,帶著一大批人走了進來。


    眾人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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