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皇宮議政殿


    群臣走進殿內,依次站出來稟報著各州事務。


    一夜未睡的周皇眼睛裏皆是血絲,坐在龍椅上有些心不在焉。


    “陛下,今年初冬……”一名大臣正在匯報著事務。


    一道連滾帶爬的身影就跑了進來將那名大臣打斷。


    “陛下,陛下,不好了。”


    “武王大軍兵臨城下,現已把整個東京都圍了個水泄不通。”


    轟


    這一句話就猶如倒入沸騰油鍋裏的冷水,使得整個大殿炸裂開來。


    群臣臉色大變、周皇臉色大變。


    “你說什麽?”


    周皇站起身,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


    “武王大軍兵臨城下,將東京圍了個水泄不通。”那名禁軍苦著臉重複了一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名大臣站出來,言之鑿鑿的喝斥道:“休要在這裏胡言亂語,武王此次迴京僅帶一萬鐵騎,哪裏來的大軍?”


    “大人,是真的,武王大軍真的兵臨城下了。”


    “不信您可以自己去看,現在東京所有兵馬都調去守城了。”那名禁軍將士說道。


    “有多少人馬?”周皇深吸了口氣,問道。


    “大約~~不下八十萬。”那名禁軍將士答道。


    周皇一個踉蹌,險些站立不穩,平日裏的沉穩早就消失的幹幹淨淨。


    下方群臣聽到這個數字也是一陣頭暈目眩。


    八十萬,這八十萬大軍足夠把東京夷為平地了。


    良久,周皇終於鎮定下來,掃了一眼下方低聲議論的群臣,徑直往殿外走去。


    “備馬,隨朕去城牆。”


    “諾。”王林應了一聲,連忙讓人準備馬匹。


    ………


    同時


    大軍圍城的消息也已傳遍了整個東京,所有百姓顧不上自己的貨物,紛紛迴到家中緊閉門窗。


    街道上空無一人,地麵一片狼藉,有的隻有一隊隊禁軍將士跑動的身影。


    盛家一大家子齊聚前廳更是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臉上帶著驚慌之色,亂作了一團。


    “天殺的,昨日還好好的。”


    “今日怎麽就有叛軍攻城了呢?”


    “這世道可讓人怎麽活呀?”


    王若弗臉上帶著焦急之色,來迴走個不停。


    盛家老太太高坐首位,臉色平靜無比。


    她的旁邊站著明蘭,如蘭抓著明蘭的胳膊眨巴著一雙大眼睛,裏麵絲毫沒有畏懼之色。


    盛長柏、盛長楓、盛墨蘭、林噙霜四人坐在椅子上,眉頭緊皺一言不發,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主母,我迴來了。”


    聽見這道熟悉的聲音,王若弗連忙問道:“冬來,怎麽就你自己迴來了,主君呢?他怎麽沒有迴來?”


    “主母,主君同陛下去城門了,隨行的還有百官。


    他讓我迴來告訴你們,緊閉府門,隻要你們不出去,即使城破,府裏也會安然無恙。”冬來氣喘籲籲的說道。


    廳內眾人頓時鬆了口氣,王若弗追問道:“這是為何?”


    冬來撓了撓頭,說道:“小的也不知道,隻不過小的在宮外等候主君時,聽來宮門禁軍說城外大軍是武王部下。”


    ………


    此時周皇帶領文武百官也快馬加鞭趕到了城門口。


    等他們走上城牆一看頓時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下方城門口直到遠處天邊都是白茫茫一片。


    一名名持刀而立的玄焰卒將士整齊列陣,一眼望不到邊。


    人頭攢動、長槍如林、刀劍如雨。


    一架架數不清的攻城床弩、投石車、攻城車依次整齊擺放。


    上麵嬰兒手臂粗的弩箭閃爍著幽幽寒芒,人頭大小的石頭猶如小山一般,隨意的擺放著。


    一名名身穿黑色戰甲的大戟士手持大戟站在攻城車上,麵容冰冷一言不發。


    趙昊身穿黑甲立於軍陣之前,手中戰刀立於身前,背後黑色大氅冽冽作響。


    天地一片寂靜,數不清的肅殺氣息撲麵而來。


    大片大片的雪花不停的飄落,不一會兒,便染白了整片天地。


    “弩陣準備!”


    “投石車準備!”


    突然,一道冷冽的聲音響徹天地之間。


    周皇以及群臣臉色又是一變,緊接著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之後。


    他們就看到一架架床弩全部抬頭、一架架投石車全部裝上了巨石,幾乎是同一時間全部對準了上方城牆。


    周皇氣急,臉色陰沉的抽出一名將領腰間的戰刀,轉身下了城牆。


    命令守城將士打開城門,來到了趙昊的麵前,對隱隱瞄準自己的弓箭視而不見,將手中戰刀指向趙昊。


    “逆子,為了一個侍女,你是要反嗎?”


    “竟敢領大軍圍城,你好大的膽子。”周皇語氣森然無比,怒斥道。


    趙昊麵色平靜,輕聲道:“兒臣從沒想反,隻是想同父皇討個公道。”


    “公道,什麽公道?”


    周皇麵露不屑,冷聲道:“她本就就是一介侍女,死了便死了,你想要什麽公道?


    何況朕已經命皇城司追查此事,又何時說不給你一個公道?


    你連這幾天都等不及了麽,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攻破東京為你的侍女報仇。”


    趙昊輕輕搖頭。


    “父皇,她不一樣,對於你們來說她是侍女,可對兒臣來說,她就是兒臣這一生最重要的人。


    兒臣從小與她相依為命,是她將兒臣磕磕絆絆的養大,她是兒臣這一生最不缺少的一部分。”


    說到這裏,趙昊的語氣猛的激烈起來,眸子裏皆是化解不開的恨意。


    “可是現在她死了,死在兒臣的懷裏,可兒臣卻沒有半點辦法。”


    周皇雙眼一眯,將戰刀架在趙昊的脖頸上,咆哮道:“所以你為了一個侍女,你就不要你的父皇了嗎?


    兵者,國之重器,不可擅動。


    你可知道,今日大軍若是攻城,就因為你的一念之差,會有多少無辜之人因你慘死。”


    “無辜?什麽是無辜?”


    趙昊死死盯著周皇,眸子裏腥紅一片。


    “我的母妃不無辜,那十二年前為什麽還會有人會毒殺她?


    我的侍女不無辜,那十二年後為什麽又死在了我的麵前?


    我作為父皇的親生骨肉,大周六皇子,不爭不搶、處處與人為善,無不無辜?


    那為什麽還會有人將我最親的兩個人殺害?


    我們隻想好好生活,我們到底做錯什麽了,那些人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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