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前輩!”


    胡佑的唿喊聲終是打斷了花奴的思緒。


    “嗯?!”


    花奴慌忙得擦拭著臉上的淚珠。


    “前…前輩,你沒事吧。”


    隻見花奴雙目通紅,臉上梨花帶雨,胡佑表情不解地問道。


    “我…我沒事,”花奴向那高台上看去,隻見原本被破壞嚴重的神像在胡佑的修複下大抵上恢複了原本的樣子,花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神像,然後對胡佑說道,“我們走吧。”,語氣中頗有些意興闌珊的味道。


    “好!”


    胡佑答應一聲,剛把花奴背起,薑玲瓏一行人便走了進來,與此同時,在這神像的背靠的牆後,突然傳來幾聲痛苦的呻吟聲。


    “哼…哼…”


    “後麵有人!”


    薑玲瓏一行人紛紛抽出寶劍,一臉戒備的樣子。


    “我們進去看看!還請前輩在後方為我們壓陣。”


    薑玲瓏轉身對花奴說道。


    花奴卻是一愣,我這重傷之體痊愈還需要些日子,壓陣?我現在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花奴看著胡佑的後腦勺,雙眼一轉,很快露出一抹壞笑:“沒事,放心大膽地去,我自會保護你等安全。”


    薑玲瓏一招手,一群朱雀院的女弟子手提寶劍,躡手躡腳地向牆後移去。


    “鬼呀!”


    誰知薑玲瓏幾人剛剛繞到牆後,卻又大喊大叫地跑了出來,且個個臉上驚慌失措,像是看到了極為恐怖的事情。


    “前…前輩,這裏麵有個無麵鬼詐屍了!”


    薑玲瓏慌張地說道,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


    “胡佑,放我下來,你過去看看!”


    花奴一拍胡佑的肩膀說道。


    胡佑……


    終是在眾女期盼的目光中,胡佑一步一步向牆後走去,而眾女則一臉害怕得跟在其身後,胡佑有一種讓人推著去送死的感覺。


    剛剛繞到牆後,一幕白紗便擋在了眼前,隻見原本潔白的血跡點點,像是血液噴散在上麵的樣子,透出那白紗,胡佑看到一口棺木橫在那裏,棺木頭部緊靠牆麵,同時一個人在那棺木之上麵壁而坐,隻能看到其側麵,由於白紗遮目,其模樣更是看不清楚。


    “何人在此裝神弄鬼!”


    胡佑大喊一聲,把一幕白紗整個拉開,同時那端坐在棺木上的人也把頭慢慢地轉了過來。


    待胡佑看清這人的模樣之時,心中也是狂跳了幾下,此人右邊的半張臉像是被什麽東西刮了去,眼口鼻耳俱無,隻是一團暗紅到發紫的老肉,而左邊半張臉卻是完好無缺,若是遮住這右邊半張臉,此人看上去還頗有些英氣。


    在此人的胸口位置,有一道明顯的傷口。


    “啊!”


    身後的一眾女弟子複又尖叫起來,直把胡佑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


    “別…別怕,我是人不是鬼。”


    那人開口說話了。


    “是你!”


    不曾想跟在後麵的花奴卻是把此人認出,幾女攙扶著她走向前來。


    “是前輩你呀!沒想到千年過去了,前輩還是這般年輕美麗,而我卻已經身如朽木,老矣!”


    那人捋了捋隻有一半的花白胡須苦笑地說道。


    “你為何變成了這副模樣?”


    花奴皺眉問道,她依稀記得此人相貌堂堂,當年也是個翩翩公子,一襲白衣曾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然也不會一眼便認出他來。


    “當年我拜別前輩之後,受那魅女魅惑誤入那鎖魂塔之中,若不是當時頭腦尚有一絲清明,拿寶刀把我的半張臉削去,恐怕如今早已化為塵土。”


    “嘶…”


    眾人聽了皆倒吸一口涼氣,此人對自己竟這般狠,為了擺脫魅女,就自己動手刮掉自己的半拉臉,狠人呀!


    花奴聽後點點頭:“確實也隻有這樣,你才能有一線生機,這座道觀是你建的?”


    “確實是晚輩所建。擺脫那妖女後,我知自己這副模樣怕是要嚇壞世人,我也無顏迴去麵對師門,便在這鎖魂塔旁建了這麽一座小小道觀,一來求個居住之地,二來則警示後人。然人人皆信那美色而不信我,我也沒奈何了。”


    胡佑心中暗暗想到,這前輩雖是一片好心,卻奈何變成這般不人不鬼的模樣,估計換成是誰都更願意相信魅女所化的美女。


    “那鎖魂塔中的魅女現在?”


    “已經脫困了,”那人苦笑道,“昨天傍晚日暮西垂之時,這觀中來了一位身著彩衣的公子,我好心提醒與他,不曾想他不僅不領情,反而一言不合和我動起手來,我此時才知,這看起來有些妖邪的彩衣公子竟也是摘星之境,晚輩千年苦修雖有些道行,但也不過堪堪能抵住他的攻擊罷了。”


    “花背巨蛙顧風月!一定是他趕過來把魅女救出,如今這兩怪聚首,這次的殘界之行怕是要死好多人了。”


    花奴皺眉沉吟道。


    “前輩說得或許對,但還少說了一個,在我和那彩衣公子爭鬥正酣之時,一把寶劍從我背後突然插入,透胸而出,”那人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傷口,又說道,“我劇痛之餘轉頭看去,才發現偷襲我的竟是一具白骨骷髏。”


    “白骨將軍!他竟也脫困了!”花奴眉頭緊蹙,這事態的發展已不是她所能應付了,心中不免一陣憂心忡忡。


    “二人重傷我之後,那白骨骷髏也不知拿了什麽神兵利器,這座從上古存在至今的寶塔竟被其斬成了兩段,魅女隨即掙脫了封印,三人望北而走,嗯…”


    說著說著,那人口中吐出一口汙血,竟是紫黑之色,同時一股腥臭之氣彌漫開來,那人的臉色更加白了幾分。


    “還是先幫你療傷吧。”花奴關心地說道。


    “嗬嗬,我已經是強弩之末,不勞前輩費心了。”那人慘笑道。


    “不知前輩昨晚可曾見過一姑娘?”


    薑玲瓏此時對烈琪的去向尤為關心,不禁開口對那人問道。


    “你是說那位被亡魂擄走的女孩嗎?”


    “對,還望前輩告知她的去向。”薑玲瓏激動地說道。


    “鎖魂塔倒,厲鬼出籠,那女孩已被我救下,身體無恙,如今就在這棺木之中,”那人指了指身下的棺木,“若不是我身受重傷,哪裏容得這些尋常鬼物作祟。前輩,我之將死,還望前輩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吧,我一定盡力而為。”


    花奴點頭說道。


    “我死後還請將我的屍骨帶迴巨陸,我…我已經在殘界中苟延殘喘了大半生,我…我想家了。”


    “好,我答應你。”


    聽了花奴這句話,那人麵上終於露出了微笑,看著眾人許久未動。


    “前輩,前輩!”


    胡佑見那人久不說話,不禁開口唿喚了幾聲,可那人還是毫無反應,胡佑急忙上前查看,隻見那人已是氣息絕斷,生機全無。


    “花前輩,這位前輩已經西去了。”


    “哎,胡佑,你去把他的屍體火化吧,記得把他帶出這軒皇殘界,找一塊風水寶地把他埋了。”


    “好。”


    當胡佑搬去那人的屍體之後,眾人果然在棺木中找到了沉睡的烈琪,待烈琪得知是那死去的老人救了她的命,她跪在那老人的遺體前久久不肯起來,而後她接替了胡佑的工作,她要將這老人的骨灰帶出去,將其供奉在火國國廟,同烈家先祖共受香火供奉。


    此間事了,眾人打算一同前往那軒祖墳,可待眾人剛走到那道觀大門時,那當初撇下魔鐵獨自逃跑的黃毛卻攔在了門口,與他同來的還有在墳頭小鎮和胡佑有過一麵之緣的魔女古月。不知為何,短短一月時間未見,古月從鬥笠中垂下來的原本黑亮的頭發此時竟成花白之色。


    “你…你還活著!”


    顫抖得聲音中充滿了驚喜,那原本沙啞的嗓音此時卻宛如風鈴,清脆悅耳。化名古月的魔可可突然見到已經“死去”的胡佑站在自己麵前,一時間激動不已,竟忘了偽裝聲音。


    胡佑聽得卻是眉頭大皺,當然他不是因為古月這句看似咒他死的話生氣,而是這古月此時的嗓音好生熟悉,就像…就像…


    “哼!魔鐵,我們走!”


    當古月看到胡佑背著一美女之時,原本激動火熱的心迅速又冷了下來,嗓音又恢複了沙啞的模樣。


    魔鐵似不舍得看了看薑玲瓏,而後便向古月身邊走去,烈琪本來想出手阻攔,卻被薑玲瓏拉住。


    “怎麽?苦力魔做習慣了?你若不想迴來便繼續給她們做苦力好了。”


    古月生氣地對走得慢吞吞的魔鐵說道,而後轉身向觀外走去,魔鐵聽了趕忙加快腳步向古月二人追去。


    “古…古姑娘,等一等!”


    胡佑終是忍不住喊出了口,那方才熟悉的桑音始終在其心頭繚繞,久久未散。


    “嗬!似胡公子這般浪蕩不羈竟然還記得小女名字!胡公子可還記得那晚說過什麽?”


    胡月轉過頭來對胡佑一頓嘲諷,而後也不管胡佑什麽反應,又轉身繼續往前走。


    薑玲瓏轉頭皺著眉頭看向呆立在那裏的胡佑,聽那魔女的意思,這二人私底下還有過交集,不禁心中歎道:“胡師弟,你可千萬別學了二師伯。”


    還未等古月三人走出多遠,突然一陣狂笑聲從旁邊的林中響起:“哈哈哈!魔女,你讓我找的好苦!”


    聲音振聾發聵,直震的林中鳥驚飛。


    隨著聲音的傳來,一道人影橫渡虛空而來,卻是那仙君帝昊義子,帝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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