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暈死過去的十斤就要被巨型骷髏像吃花生米那樣給吞掉。


    突然一聲嘹亮的鳥鳴聲從空中傳來,一隻二丈大小渾身彩羽的孔雀快速俯衝而下,隻見其探出一雙利爪抓住十斤的雙肩,雙翅一展,複又向天上飛走。


    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火球從山下滾來,宛如一輪小太陽,在骷髏群中橫衝直撞,那沿途的骷髏方一沾染此火,一個個被燎成了黑炭模樣。隻見這火球快速衝至卓青藕身邊,一下將卓青藕吞沒,又快速向山下滾去。


    “噠噠噠!”


    似憤怒似咒罵,那巨型骷髏顯然很不滿有人從他口中奪食,噠噠聲中那成千上萬的骷髏是受到了某種命令,快速聚攏在一起,腳踏頭,肩頂肩,竟短時間內形成了一座骨山。此山一成,竟比原來的山頭還要高上幾十丈。


    骨山初成,隻見那巨型骷髏大步流星而上,以骨山為翹板跳到了半空之中,直追空中的孔雀而去,那孔雀見狀大聲鳴叫,聲音中透出一絲慌亂,而後雙翅更加奮力在空中拍打,速度雖然一下子快了好多,但仍是被那巨型骷髏一點一點追了上來。


    就在巨型骷髏的大手快要抓住那孔雀之時,一道矯健的人影從孔雀背上跳下。


    “咚!”


    一聲巨響,巨型骷髏毫無防備之下,一條筆直修長的大腿踏在那巨型骷髏的頭頂斷劍之處。此腿似有千鈞之力,竟把這原本呈上升之勢的巨型骷髏硬生生踢落了下去,而那道人影也借著這股反衝之力複又迴到了孔雀背上。


    “轟!”


    巨型骷髏砸迴了骨山中,剛剛形成的骨山破碎開來,各種頭顱肢體散了一地,那巨型骷髏卻是丁點事兒都沒有,隻見其重新站起,手指遙指空中漸漸消失的背影,口中“噠噠”之聲不絕於耳,似在咒罵著什麽。


    而衝下山去的那個火球也漸漸越行越遠,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


    公子!公子!


    似心上人溫柔的唿喚……


    胡佑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入眼卻是神色焦急的妙音,同時能感覺到胳膊上有一雙手在輕輕推搡著自己。


    那妙音見胡佑醒來,原本擔憂的臉上浮出一抹喜悅:“阿彌陀佛,你終於醒了。你要是被我害死了,我怕是此生都難成正果了。”


    “這裏是什麽地方?”


    胡佑想坐起身子,卻發現自己疲憊至極,身上使不出一絲力氣,那條被花斑蚊叮咬過的屁股更是癢得不行,胡佑忍不住伸出手向那裏抓去。


    “別抓了!這裏快要被你抓爛了。”妙音抓住了胡佑的手,“這裏我給你簡單得處理了一下,但我不通醫術,不會解毒,隻是暫時給你包紮了一下。”妙音臉紅紅地說道,明明是個出家人,此時卻頗有幾番媚態。


    胡佑臉上略有些尷尬,他受傷的部位實在是不太雅觀。胡佑此時能感覺到自己的屁股上纏了幾層布料。


    胡佑轉了轉頭,隻見身下鋪了一層幹草,躺在上麵甚是鬆軟,而後便打量起了眼前的環境。


    入鼻有些潮濕的黴味,卻又很快被吹來的微風驅散,胡佑發現自己躺在一洞穴裏,這洞口大概有普通人家的院門大小,向裏不知延伸到了哪裏。洞內潮濕微涼,洞壁的岩石上爬滿了青苔,水滴從洞頂的青苔尖上不時滴落下來。


    洞口前是一片草地,清冷的月光撒下,把原本嫩綠的草木又鑲上了一抹銀色,微風吹過,帶起層層微小的草浪,不知名的蟲鳴聲在草間響起,不曾想夜晚的軒皇殘界卻有一絲的生機。


    胡佑抬頭望向天空,碎月!?


    不知為何,此處的月亮卻不是一個完整的圓形,更像是一麵破碎的鏡子,碎成了一塊一塊得勉強粘合在一起,懸在半空之中。星光點點,在空中不甘寂寞地閃爍著。


    “那些花斑蚊呢?”


    胡佑記得自己昏睡前那蚊雲是追上來的。


    “不知為何它們追到此處後卻隻停在洞外不敢進來,在這裏滯留到方才夜垂月升之時便離去了。”


    妙音俏聲說道,胡佑的醒來讓妙音心情大好。顯然在這陌生之地,有另一個人的陪伴是多麽讓人心安的一件事。


    “是你把我拖進了這裏吧,還要多謝妙音姑娘搭救。”


    “搭不搭救,謝不謝的先不說,”妙音輕輕地擺了擺玉手,“你還是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胡佑實不想和此女有過多的交際,一方麵和此女初見時她便想用接引佛音引渡六勺、小白和自己入佛門,另一方麵她所在的掌中寺更是把前任妖皇渡入空門,被九尾烏鳳視為不世大敵,還有原本生機勃勃的土地在掌中寺大佛的侵襲下變成了毫無生機的死亡之地。算來算去自己和她也應該是敵對身份。


    “怎麽了?你在想什麽?難道還不想告訴我你的名字?你個大男人也忒小氣了點!我可是救了你命的恩人!”


    妙音見胡佑愣愣不吱聲,不由有些生氣地開口提醒道。


    “我叫胡佑。”


    看著妙音嗔怪的俏臉,胡佑還是忍不住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


    “胡佑?護佑…”


    妙音喃喃低語道。


    “咕嚕咕嚕。”


    一整天未進食,胡佑的肚子在此時鬧起了意見。


    “哈哈哈,我給你找些東西吃。”


    妙音說著從腰間的儲物袋中拿出一塊點心,就要交到胡佑手中。


    “不用,不用,我自己也帶了。”


    胡佑急忙擺手,然後便默念真訣,試著溝通紫金葫蘆。隻是這一試之下不由大驚失色,胡佑發現自己渾身靈氣阻塞,功法無法運轉。


    “怎麽了?”


    見胡佑臉色大變,妙音不禁奇怪地問道。


    “經脈閉塞,運轉不靈,”胡佑苦笑地說道,“這花斑蚊之毒不僅使我行動不暢,連我的功法也封了去。”


    “咕嚕咕嚕!”


    胡佑的肚子卻是不給這主人一點麵子。


    “哈哈!”


    聽到胡佑肚子的叫聲,妙音忍不住癡癡笑了起來,“給,先吃這個吧,吃飽了我們再想辦法解毒。”


    “不用,不用,我忍忍就是了。”


    “咕嚕咕嚕!”


    肚子偏偏要和他這個主人唱反調。


    “拿著吧。”妙音強忍著笑意把手中的點頭硬塞給了胡佑,“吃吧,沒毒,我若想殺你方才就動手了。”


    胡佑有些尷尬地接過點心,張嘴咬了一口,也不知這點心是什麽材料做成的,入口有微微的香甜之味,鬆軟之極。


    許是餓得久了,胡佑三兩口便把一塊點心吞入腹中,那份饑餓感才稍稍減輕了一些。


    “還吃嗎?我這裏還有。”


    妙音剛想再拿出一塊點心分給胡佑,突然一匹紅布迅捷無比地從洞中深處射來,瞬間卷了胡佑的腰,直向洞中拉去。


    “小心!”


    情急之下,妙音一雙玉手直向胡佑抓去。


    “撕拉”一聲,胡佑的衣服被這兩股巨大的拉扯之力撕得破裂開來。妙音看著快速消失在眼前的胡佑銀牙緊咬,複又追了上去。


    本就尚未康複的胡佑在這一路拖拽之下更是受盡了折磨,頭上被沿途的石壁撞出了好幾個大包,挨著地麵的皮膚更是磨得滲出了絲絲血跡。


    拖拽中胡佑本能地伸出雙手向纏在腰間的東西扣去,也不知這是什麽東西,入手一片濕滑,表麵的一層還有些柔嫩。雖表麵柔嫩,卻緊緊地束縛在胡佑腰間,胡佑難鬆動其分毫。


    也不知被拖行了多遠,隻見這洞中四通八達,在拐進一個又一個洞口之後,進入了一個巨大的空間,那東西方才停下,而此時胡佑隻感覺自己的後背火辣辣的疼,像是正被火燒一般。


    胡佑強忍著背部的巨痛抬頭向前看去,隻見一個巨大的七彩蟾蜍蹲坐在他前麵數十米處,個頭足有房屋大小,蹲坐在那裏像是一座小山。一雙燈籠大小的蛙眼一張一合,下顎一起一伏地動作著。


    “呱!”


    聲如驚雷,差點把胡佑當場震暈了過去。


    隻見這蟾蜍不似往常看到的那些蟾蜍渾身灰不拉幾的顏色,此蟾蜍卻是七彩之色,看上去十分妖豔。個頭巨大無比,背上布滿了各色的肉疙瘩,光每個疙瘩的個頭都有成人拳頭般大小,分外猙獰。


    “花背巨蛙!”


    胡佑驚唿道。


    師傅李多飲曾跟他提過眼前的這個生物,花背巨蛙,聲如雷,舌如鞭,有劇毒,雜食動物。


    胡佑這才意識到方才拖拽自己的怕是這花背巨蛙的舌頭,而那些花斑蚊之所以不敢進洞,就是因為這洞中花背巨蛙的存在。


    “呱呱呱!”


    一陣蛙叫聲在花背巨蛙身後響起,胡佑凝神看去,隻見一隻又一隻的巨蛙幼崽從花背巨蛙身後跳出。


    看著眼前跳出越來越多的巨蛙幼崽,一股腥味撲鼻而來,胡佑直感覺頭皮發麻,怪不得這巨蛙不吃自己,敢情是把自己抓來喂養幼崽。


    漸漸地那些七彩斑斕的巨蛙幼崽在胡佑四周圍成了一個彩色的圓圈。


    聽著此起彼伏的蛙叫聲,看著數不清的猙獰幼崽,胡佑麵如死灰,由於花斑蚊毒的發作,自己的功法又無法運轉,丁點兒反抗之力都沒有,不由心中暗歎: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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