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二寸之物向自己撞來,胡佑急忙喚出紫金葫蘆擋在自己麵前。隻聽“嘭”的一聲巨響,胡佑的身體竟被葫蘆上傳出的力道撞退了二十步有餘,胡佑向後看去,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隻差一絲,自己便要被推入這萬丈懸崖之中。


    又見紫金葫蘆上裂開了許多細紋,胡佑在心疼之餘不由的心中大驚,這紫金葫蘆堅硬如鐵,自出世後,從未有什麽東西可以打壞它。這二寸之物不知是何東西?威力竟這般巨大。


    不過紫金葫蘆終究是給了胡佑一線生機,瘋婆婆趁機身影一閃,擋在了胡佑麵前。


    胡佑向前看去,原來這如玉的二寸之物卻是一條長得圓滾滾的蠶蟲,這懸在空中的蠶蟲呈碧綠之色,發出暈暈玉光,即使在陽光強烈的照耀下,依然可以看到其周身寒氣繚繞,甚至這山頂之雪有化冰的跡象。


    “火鳳,你全盛時期都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是現在這般癡傻的狀態。對上我自保尚且不足,卻還想護著這小子,我勸你還是識相點,快快離去,本宮主饒你性命。”聲音似孩童發出,隻是聲如惡鬼,充滿了戾氣。


    “你認得我?”瘋婆婆問道。


    “我何須認得你,我隻要知道你屬白州獸族一脈就是,你白州獸族與我冰蟲一族世代為敵,我又怎麽會認不出?”


    “不管怎麽樣,今天絕不允許你傷害我兒子。”瘋婆婆斬釘截鐵地說道。


    “哈哈哈,他是人族!又怎麽會是你兒子?你竟癡傻到這般地步!算了,既然你不肯,那便同這小子一起上路吧。”


    冰蟲話音剛落,蟲身微震,胡佑隻感覺腳下的雪地中似有什麽東西要鑽出,而此時瘋婆婆卻是提著他向一邊閃去,隻聽“嘭”的一聲,一根巨大的冰錐從二人原本的站立之處頂了上來,隻見這冰錐底部有房柱般粗細,越往上則越細,頂頭更是銳利如針,這要是給實實在在的紮上,非把人串成肉串不可。


    “嘭嘭嘭”,隻見胡佑二人落到哪裏,哪裏便鑽出一根冰錐,片刻功夫,山頂上已看不到一塊好地,瘋婆婆拉著胡佑直向天空衝去。


    胡佑向下望去,此時的山頂好像一隻刺蝟。


    原本晴朗的天空開始變得灰沉沉的,天空中開始飄下了雪花,落在胳膊上竟有絲絲疼痛,胡佑定睛一看,這哪裏是什麽雪花?這分明是一團團細如針線的蠶線,竟似有生命一般,落在身上後直往皮裏鑽去。再抬頭向上看去,原來的二寸冰蠶此刻已經化成一條身長數十丈的龐然大物,在雲霧中翻騰。


    “照顧好自己,兒子!”瘋婆婆用力把胡佑向後推去,把胡佑推出了絲雪的範圍,然後一聲巨大的鳳鳴聲響起,隻見瘋婆婆化成了一隻同樣身長數十丈的鳳凰,雙翼輕搖,隻朝著雲霧中的冰蠶而去,一獸一蟲一時間打得難分難解,蟲汁彩羽如下雨般落了下來。


    胡佑正擔心著瘋婆婆的安危,忽聽身後“嗡嗡”之聲響起,不禁轉頭看去,竟是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身後不遠處不知何時聚攏了如此多的各種蟲子,每隻蟲子都有拳頭大小,且都呈水晶透明之色,攏在一起如同一塊破碎掉的水晶玻璃一般,胡佑甚至能夠看清楚那蟲子猙獰的蟲齒和可怕的複眼。胡佑這一轉頭好像捅了馬蜂窩,那蟲雲“嗡嗡”聲大作,直朝胡佑撲來。


    由於距離太近,胡佑見已躲閃不及,便急忙喚出冰蠶手衣化出一層足有半米厚度的冰牆,胡佑雙手插入冰牆之中,將冰牆豎舉空中,“嘭”的一聲,隻剛一接觸,這半米厚的冰牆就被蟲雲擊得粉碎,而胡佑本人更是被這股巨力撞出去好遠。


    在其倒退過程中幾隻蟲子更是憑借速度優勢搶先爬上了胡佑的身子一口咬下,胡佑吃痛,急忙把蟲子捏在手中,二指稍一用力,那蟲子竟是毫發無傷。要知道就算是石頭,胡佑二指這麽一捏也要粉碎開來,而這蟲子竟然能受胡佑二指之力。


    胡佑仔細感應,竟驚奇地發現這小小的蟲子竟是脫凡之境,胡佑又看向那朵蟲雲,這起碼也有一千多隻蟲子吧,也就是一千多個脫凡境!別說胡佑這個禦物之境了,就算是鄰雲高手被這蟲雲追上也要被啃個幹淨。


    眼看著蟲雲又要追上自己了,胡佑把手中的蟲子朝著蟲雲用力一丟,然後轉身駕著葫蘆就跑,若是有人在旁便會看到這樣的情景:一個葫蘆在前麵飛,一朵蟲雲在後麵追。


    而此時天空中兩隻巨獸正打得難分難舍,彩羽紛飛,蟲汁四濺,那火鳳的一雙火焰般的眼睛不時向下望去,麵上帶著幾分擔憂。


    “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蟲族別的不強,但就是數量多,我要你親眼看著這後生被啃成一堆白骨。哈哈哈!”那冰蠶見火鳳這副模樣,便開口嘲諷地說道。


    或者是為了證明冰蠶這句話是對的,空中“嗡嗡”之聲四起,又出現了四朵蟲雲,齊向胡佑撲去。


    眼看胡佑就要被蟲雲覆蓋起來,火鳳一聲鳳鳴響徹天地,就要衝下去營救已被蟲雲團團圍住的胡佑,冰蠶則趁著火鳳轉身之際,從口中吐出幾根蠶線,如箭一般穿過了火鳳翅膀上的血肉,同時冰蠶向後用力拉扯,隻把火鳳束縛在了半空之中,火熱得鳳血如下雨般落下,鳳鳴聲不絕於耳。而胡佑更是被厚厚的蟲雲圍在了裏麵,啃食聲讓人頭皮發麻。


    “吱吱!”


    就在此時,一聲憤怒且急切地猴叫聲響起,隻見從天柱山中衝出一根鐵棒,以天柱山為支點,直向天空中的冰蠶迅猛無比的抽去。


    “小小蟲族也敢來我雁難山撒野!欺我妖族無人?!”一句怒吼聲響徹雲霄。


    冰蠶見此棍來勢兇猛,萬不可擋,隻能舍了火鳳,向一旁閃去,鐵棍去勢不減,直把冰蠶原本藏身的那團雲朵斬成兩半,並且削去了不遠處的一個山頭。


    一道金黃色的遁影從雁南山密林中閃出,隻朝空中的冰蠶衝去。


    而脫了困的火鳳則不管其他,向下方的蟲雲直降而去,火鳳憤怒地一雙翅膀連連揮動,如山的蟲子被一層層刮去,看到裏麵的情形,火鳳的一顆心才算平複了下來。


    原來胡佑見自己被蟲雲團團包圍,逃脫不得,便用冰蠶手衣中的寒冰之力把自己冰封了,剛才傳出的啃食聲是蟲子啃咬冰塊的聲音。


    火鳳一口火吐出,直把胡佑身上的冰塊消了去,胡佑也悠悠地睜開了雙眼,大唿了一口氣:“我還活著。”


    此時天空中一金一白兩個身影打鬥正酣,這冰蠶果然了得,作為剛剛和火鳳打鬥了一場的疲勞之師照樣和新加入的金色身影打得旗鼓相當。


    火鳳見此情形,鳳鳴聲高昂,整個身形又一下擴大了幾倍,此時的胡佑倒如同火鳳腳下的一隻螞蟻。


    隻見火鳳彩翅揮出,雁難山的山頂瞬間被消了去,天塌地陷一般。


    突然聽到“吱吱”兩聲,胡佑轉頭向後看去,隻見一個小猴子在巨石後麵向他招手,胡佑一愣,這不是方才自己救的那隻小猴嗎?胡佑急忙跑了過去,和小猴一起躲在了巨石後麵。


    “小猴子,這裏這麽危險,你還是快快迴家去吧。”胡佑摸著小猴子的頭說道。


    “吱吱!”小猴子指了指空中的金色身形,又指了指自己。


    “你是說那金色身影是你請來的。”胡佑突然間恍然大悟了,這空中的身影明顯同小猴子一個顏色,應該是小猴的長輩。


    胡佑不禁感慨萬千,自己當初隻是見這小猴子可憐才救了它一命,沒想到很快這小猴子便還了迴來,救了自己和瘋婆婆一命,果然印了一句老話:種什麽因,得什麽果。


    被削去山尖的雁難山露出了裏麵的滾滾岩漿,灰黑色的煙霧不斷上升,鳳鳴不斷,大地開始震動,連山腳下西直城都震動了起來,百姓們紛紛出來查看,隻見高聳入雲的雁難山濃煙滾滾,岩漿溢流。


    “不好了,火山噴發了!大家快跑啊!”西直城頓時亂成一團,孩子的哭聲,大人的咒罵聲不絕於耳,各家紛紛帶著妻兒老小向東逃命去了。


    鳳鳴聲不斷,雁難山內岩漿的顏色越發赤紅,溫度越發高漲,空中的冰蠶此時隻感覺一股氣息鎖定了自己,隻待能量聚集完後便會向自己轟來,而且是那種能把自己轟成渣的能量,不由得遍體生寒。


    而那空中同冰蠶打鬥的金色身影則大喊道:“火鳳,停下來,不可這麽做!”說著便朝冰蠶虛晃一棍,落了下來。


    胡佑這才看清這金色身影的樣子,果然毛臉雷公嘴,一身金光色的毛發,簡直就是小猴子的擴大版,唯一不同的就是小猴子看上去圓潤可愛,而這大猴子看上去則是崚嶒威風。


    “火鳳,快快住手,你這樣即使能殺了這冰蠶,但整個雁難山的億萬生靈都要跟著陪葬,此舉萬不可取!”那金色的大猴子焦急地勸說著。


    而此時的冰蠶則化迴了原來的二寸模樣複又躲進雲中,它不是不想逃,整座火山的能量已被火鳳控製著籠罩自己,恐怕自己稍有異動,馬上就會被轟成塵埃。


    此時胡佑也抱著小猴子從巨石後走出,他衝著巨大的火鳳喊道:“娘!饒它一條賤命!以後孩兒替你斬了它!”


    火鳳聽到這話低聲鳳鳴,身形開始慢慢變小,又變迴了人形模樣,而蓄勢待發的火山也慢慢平靜了下來,火山口的岩漿也降了下去,隻是山頂肯定是恢複不了了,一個巨大的火山口從今往後將長久地存在。


    而疲於奔命的西直城感受到大地不再震動,又見雁難山頂的濃煙漸漸散了去,便又重新迴了各家,隻希望老天以後少開這要命的玩笑。


    “還不快滾,還等著你猴爺爺送你不成?”暴脾氣的大猴子衝著天空大聲喊道。隻見雲中飛出一處寸芒向北直射而去。


    “兒子,你沒受傷吧。”化成人形的瘋婆婆把胡佑拉到麵前上下打量著。


    “娘,我沒事。”胡佑迴應道。


    隻見瘋婆婆身上衣服多有破損,而且雙臂處更是有血順著手臂流了下來,胡佑不禁雙目擒淚,這瘋婆婆雖不是自己的親媽,卻兩次救我性命,而這次更是為了救自己差點搭上自己性命,此恩高過雁難山,長過烏江水,我胡佑永世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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