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佑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滿眼怒火地看著走來的幾人。


    隻見那帶頭之人一副書生打扮,手中拿了一把折扇,模樣倒也周正,頗有幾分翩翩公子的味道,隻是那看向魔可可的目光中偶爾會露出一絲淫邪。


    那人一邊搖著手中的白紙扇一邊傲慢地說道:“我族同魔族大戰在即,不曾想卻有人在這裏同一魔女卿卿我我,卻是大大的不妥。”眼神中充滿了戲謔,“念在道友年少無知,受了魔女蠱惑,隻要道友交出此女,我等便原諒了道友如何?”


    明明狼心昭然若揭,卻要站在大義的肩頭嗬斥無辜,胡佑心中不由浮現四個大字,衣冠禽獸。


    “打過再說。”胡佑也不廢話,身形如同矯健的獵豹一般向幾人衝去。


    這個原本景美人稀的閑亭一時間惹得眾人紛紛圍了上來。


    見胡佑衝來,那持扇公子也無甚驚慌,一支烏光閃閃的判官筆祭出,在空中肆意揮灑,竟在空中寫出一個“攻”字,字成,判官筆輕點,“攻”向撲來的胡佑當頭印去,胡佑難知深淺,把頭向旁邊一歪,“攻”幾乎擦著胡佑的頭皮劃過,在胡佑耳邊擦出一點血花。隻聽“轟”的一聲,其身後一二丈大小的大青石被“攻”擊個粉碎。


    “是七字劫筆!”


    旁邊倒是有人認了出來,“七字劫筆,模仿天劫之首七彩琉璃判官筆而成,有攻,殺,兵,伐,擊,絞,滅七字,雖是筆墨文字,卻殺意滔天。隻是這持筆之人看來不過禦物之境,不知能把此筆用出幾分威力。”


    “哈哈,道友此言隻對了一半,”旁邊又有人說道,“七字劫筆乃是萬書樓鎮樓之寶,豈是一個青年可隨意帶在身上的,此筆不過一件仿製品罷了,不過給此子用正好合適。此子正是萬書樓大公子趙儒。”


    “哦?!可是南國文瀾城的四大才子之一的書才趙儒?”


    “正是此子,文瀾城四大才子,琴棋書畫各通一門,近年來聲名漸起,因四人年歲都也不大,長相又頗為出眾,所以受了南國無數少年的追捧,今日一見,倒也並非虛名。”


    胡佑打鬥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聽了圍觀之人的話語,不由得有些氣悶。這趙儒雖借著民族大義,但明眼一看就是沒事找事,衝著自己二人而來,自己何時又惹到了這遙遠的文瀾城道友?


    其實胡佑不知的是,今日群雄會師鏡湖閑居,趙儒竟一眼看上了凡心學院的周麗,一時間驚為天人。


    周麗本就是一騷包爛貨,對付男人自是有那麽一套,欲迎還拒,似親似離,隻把我們這位趙公子勾的失了兩魄。周麗在京師也曾聽聞文瀾城四大才子的名頭,加上對胡佑懷恨在心,便蠱惑趙儒來找胡佑的麻煩。


    字寫一行,人行百步。


    胡佑躲過“攻”,隻見那空中判官筆揮舞,又寫出了一“殺”字,字成,一股殺伐之意散開,胡佑感覺自己皮膚如同被針紮一般,隱隱作痛,“殺”字橫平,像一寸墨色刀芒向胡佑頭頸處斬去,胡佑急忙低頭躲過,可這“殺”字卻不像之前的“攻”,竟一攻未成,旋轉著複又殺來,大有不死不休之意。


    “轟”的一聲,胡佑雙手交叉於胸前,竟硬生生擋了此擊,隻是身子被後推了三米有餘,堅硬的石板地上劃出兩條深深的痕跡。


    “嘩!”圍觀的眾人驚唿出聲,這青年皮骨竟比石頭還硬?剛才的“攻”把一塊大青石擊個粉碎,此子竟徒手接了看上去比“攻”更盛的“殺”,而且手骨看上去一點傷都沒有。而空中的判官筆則有幾分搖搖欲墜的樣子。


    “怎麽突然感覺有點冷了?”


    魔可可不禁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抬頭看了看依然高高懸掛的太陽。


    “這什麽鬼天氣?怎麽突然就變冷了?”眾人中有人嘀咕道。


    “不對,你們看那人的雙手。”人群中有人指向胡佑,眾人抬眼望去,隻見胡佑一雙拳頭籠罩著團團寒霧。


    “這是何兵器?竟能釋放寒冰之氣?”


    當然不會有人認識這冰蠶手衣,這是三祖時期龍皇做給龍後的玩意兒,保存了幾萬春秋,一般人豈能認得?


    原來胡佑見這“殺”避無可避,索性喚出了冰蠶手衣硬擋了這一招。


    此時的趙儒卻是有苦難言,趙儒此番一出手就祭出七字劫筆,意在摧枯拉朽地打敗胡佑,好在女神麵前揚眉吐氣。


    往常打鬥比武,隻要這“殺”字一出,無一人能擋,趙儒憑此寶不知打敗了文瀾城多少天才,才得了四大才子的美譽。這七字劫筆每打出一擊,需要持筆人自身海量的靈力供應,仿製品一樣是這個道理,以趙儒的修為,打出兩字尚可,但要打出第三個“兵”字卻是有些吃力了。


    趙儒見胡佑在兩次攻擊下毫發無傷,不由大急,從懷裏摸出幾枚紅色的丹丸塞入嘴中,一張白淨的臉開始變得潮紅,趙儒遙指判官筆,隻見原本有些搖搖欲墜的判官筆重新穩在了當空,筆尖舞動,“兵”成,竟發出兵戈捶打之音,“兵”字也不再是原來的墨色,向鋼鐵之色變幻。


    “鏘!”


    “兵”字抖動,隻見一把無形之刀從中幻化,快捷無比地向胡佑斬去,當這刀距離胡佑麵部還有兩寸之距時,胡佑竟抬手抓在了刀身之上,刀身抖動,不能前進絲毫。胡佑用力一捏,此刀消失。


    “兵”字又抖,一把劍又出,胡佑或攻或擋,開始一步步地向趙儒緩緩靠近。


    趙儒大急,隻得傾力施為,“兵”字不斷抖動,各種兵器接連不斷幻化而出,卻是難擋胡佑的腳步。


    “碎!”隻見走到“兵”字跟前的胡佑大喊一聲,右拳奮力向“兵”字擊去。


    “當當當!”如同打鐵一般,“兵”在胡佑的三擊鐵拳之下被擊得幻滅了。胡佑抬手便向那判官筆抓去,不曾想此筆卻有幾分通靈,一轉筆身,竟飛迴了趙儒身邊。


    胡佑衝至趙儒麵前舉拳便打,趙儒抬手擋住,嘴中暗自吸了一口涼氣,此子皮骨竟堅硬異常,打在上麵如同打在鐵塊上一般,整條手臂都有些疼痛。


    二人拳來腿往,打得精彩絕倫,圍觀的人看得應接不暇,修為低者目光都有些跟不上速度。


    趙儒此時暗暗叫苦,表麵上看似兩人實力相當,卻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此時不過強撐著罷了。對麵這小子不僅身如鋼鐵,打都打不動,而且雙拳上的寒冰之力直往自己身上灌來,身體的反應速度已是受了限製,自己雖然剛才服了兩枚生靈丹強提潛力,但藥勁一過,自己必敗。


    果然三四十迴合過後,眾人發現趙儒的步伐漸漸雜亂,敗相已顯。而反觀胡佑卻是士氣高昂。


    胡佑一拳向趙儒胸口打去,趙儒竟不能躲,被一拳打出一米遠,且嘴角溢出血跡。胡佑起身飛踢,隻取趙儒頭部,而此時的趙儒身形已有些踉蹌,頭暈眼花。


    眼看胡佑就要踢上趙儒腦門,突然一個大手從人群中飛出,直向胡佑抓來:“小賊膽大妄為,竟敢傷我萬書樓弟子。”竟是搬山大能出手了。


    胡佑在空中無法轉向,眼看大手就要打在身上,心意一動,隻見一個有成人大小的葫蘆出現在胡佑上麵。


    “嘭”的一聲,胡佑和葫蘆被巨力拍到了地上,雖然有紫金葫蘆替他受了不少的攻擊,但胡佑仍是一口鮮血噴出,被瞬間打成了重傷。


    “胡佑!”魔可可見胡佑被打倒在地,急忙跑來把胡佑護在懷裏。


    那大手卻是把紫金葫蘆一撈抓迴了人群,複又伸手向胡佑二人打來。


    魔可可見那大手又打了過來,急忙身形一轉,緊緊地抱住胡佑,把單薄的後背麵向大手。魔可可竟是要用這後背替胡佑擋這搬山大能的必殺一擊。


    魔可可的頭發被風吹得揚起,嬌小的身體被那大手的威勢壓得微微顫抖,蒼白的小臉兒上卻露出幾分決然。


    眼看大手就要蓋下,胡佑雙目圓瞪:“不要啊!”這個場景竟是這般的熟悉。


    “哇呀呀!誰人敢傷我胡哥哥。”一個聽起來幼稚且憤怒的聲音響徹天地。


    隻見一個幼小的女童閃入那大手和魔可可之間,伸出小手向那大手印去,“轟”的一聲,大手吃痛向後縮去,那女童竟是毫發無傷。


    “哪裏走?!”


    眼看那大手就要縮迴,女童身形一閃,卻是抱住了那大手的一根手指。


    “起!”隻聽女童大吼一聲,一個一身灰色衣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被女童拉了出來。


    “啪”的一聲,塵土飛揚,此儒生竟被這小小女童提著胳膊倒摔到了地上。


    “啪啪啪啪。”


    周圍的眾人不由得紛紛閉上了雙眼,這也太慘了吧。隻見儒生被女童拎著手臂在那裏掄來掄去,如同揍死狗一般,這女童身上頗有幾番暴力美學的味道。


    沒幾下,那儒生便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竟是昏死了過去。一個紫金葫蘆從他懷中滾出,女童如同丟死狗一般把這中年儒生丟了出去,撿起地上的紫金葫蘆,快步地向胡佑二人跑去:“怎麽樣了?胡哥哥受得傷重嗎?”


    原來這女童正是瘋玩而歸的龍兒。


    “還死不了,不過你再晚迴片刻,就可以給我倆收屍了。”躺在魔可可懷中的胡佑臉色慘白,無力的說道。


    “對不起呀胡哥哥,下次我再也不亂跑了。”說著便打開紫金葫蘆,從裏麵倒出一把金燦燦的丹藥,向胡佑嘴中塞去。


    “小丫頭住手!”


    隻見一個鶴發童顏的矮老頭從人群中竄出。


    龍兒戒備地看著這滿臉欣喜的老頭兒:“你是誰?可是要搶我丹藥?信不信本龍也送你一套過肩摔。”


    “這個,這個大可不必,我小老頭並沒惡意,隻是你這麽喂他,隻會適得其反。他這點傷交給我便是,著實用不上你手上的九轉金丹?”


    龍兒上下打量著這白胡子老頭,兩隻眼睛如同看賊一般:“你是誰?我為何要聽你的?”


    那老頭撚著白胡須頗有幾番氣勢得說道:“老夫藥生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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