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惡龍!又來偷我的百年純釀!”一聲怒哀在玄武院中遠遠傳開。


    隻見一個酒壇急匆匆地跳過門檻從李大掌院的房間跑了出來,“嘭”的一下碰到了院中花壇倒在地上,複又立起,一溜煙的跑進了胡佑的房屋,隻留下站在門口撓首捶胸的李多飲。那酒壇徑直爬到床邊的桌子上晃了幾晃就不動了。


    淅淅索索,隻見一條半尺長如同圓球一般的生物從壇底滾了出來,十分費勁的爬到酒壇上,用嘴把酒壇的封口撕開,對著壇中深吸了一口。


    那小東西渾身泰然,一副酒中餓鬼的樣子,接著把小腦袋伸了進去,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上翹的尾巴微微搖動著,很是愜意。


    這時胡佑走了進來,一把將這小家夥拎了起來。隻見這小東西通體雪白,最惹眼的就是那圓圓的狀如皮球的肚子,往上是一個圓圓的腦袋,兩者中間幾乎看不到脖子。黑寶石般明亮的雙目怒氣滿滿,細短的四肢在那裏用力舞動,嘴裏咿咿呀呀的叫著,似不滿胡佑的動作。


    “白球,你又跑去偷師父的酒喝。”胡佑假裝惡狠狠的說道,然後把小東西放迴了桌子上。小家夥瞥了胡佑一個白眼,複又爬到壇裏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原來眼前這個好酒的小家夥就是十斤隨江尚離開後留給胡佑的小神龍。


    那天十斤隨著江尚走後,卻把這個龍蛋留給了他。雖然凡心學院的弟子們對他都投來了羨慕的目光,但胡佑心中卻是痛苦萬分。要知道他初到異地時無依無靠,是十斤陪伴著他,帶著他來到了凡心學院才有了這立足之地。


    在他心中,十斤早已是他的兄長,現在十斤的離開,使他感覺像被家人拋棄了一般。好在有李多飲和魔可可在一旁的安慰,使他在這冰冷的他鄉異地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胡佑強忍著欲出的淚水迴到玄武院自己的屋裏,關上門,豆大的淚珠噠噠地滴在雙臂懷抱的龍蛋之上,期間好多人過來敲他的房門,都被他迴絕了迴去。他知道這些人都是衝著手中的龍蛋來的,他甚至聽到了師傅同別人大吵的聲音。


    那些人說什麽龍蛋應該交於學院撫養,而不應該落到個人手上。胡佑才不會把龍蛋交出去,這是他和十斤二人友誼的見證,別人不得染指。後來胡佑哭累了就抱著龍蛋睡了過去,也聽不到那些人在外麵說些什麽了。


    當天晚上胡佑做了個夢,他夢到十斤,爸媽還有姑姑一起來學院找他了,幾人正乘著神龍遨遊天際,好不快活,突然天上出現一個大手印向他們打來,在大手印的威壓下,胡佑感覺自己的心口如同被大山壓住一般。


    “不要啊!”


    胡佑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氣,原來是一個夢。


    不過胡佑倒是當真感覺有一物正壓在他胸口上,用眼一瞥,隻見一個白色的東西卷成一個圓球趴在他身上。


    “啊!”胡佑急忙坐了起來,那一團白球滾到了床上。


    胡佑狐疑的看著眼前的白球,這是什麽東西?什麽時候跑到我屋裏來的?


    隻見那白球先是伸出了一條尾巴,接著又伸出四個短小的爪子,慢慢的舒展開來。一隻不過半尺身高,圓圓的腦袋加圓圓的肚子,幾乎看不到脖子的生物出現在了胡佑眼前。


    這生物蹲坐在床上,兩隻細小的前爪非常人性化的向兩邊舒展,張大嘴打了個哈欠,然後揉向那閉著的雙眼,雙眼朦朧間睜開,如同黑寶石一般明亮。


    這小東西看到麵前坐著的胡佑,呆萌的小臉上瞬間神采奕奕,跌跌撞撞地朝胡佑爬來,然後雙爪抱著胡佑的小腿,黑亮的眼睛滿是希翼地看著胡佑,嘴裏喳喳地叫著,不斷用前爪指著自己的嘴巴。


    “這怕不是神龍出蛋了吧?”


    胡佑四處看去,見原來滾圓的龍蛋此時已裂成了兩半,胡佑更加確定眼前的小家夥就是那枚龍蛋孵出來的小神龍。


    胡佑高興地把小神龍雙手抱起,雙眼興奮地左瞅瞅右看看:“肚皮好軟好圓啊,又這麽白,以後就叫你白球吧,哈哈哈哈!”


    這幾日來,白球以它的神龍身份加上呆萌的外表收獲了不少的迷弟迷妹,每日跑來玄學院的人絡繹不絕,一向冷清的玄武院倒是熱鬧了起來。很多女弟子都想把白球抱在懷裏撫摸一把,但白球總是趴在胡佑的肩頭對著眾人齜牙咧嘴,兇的很。不過說來也奇怪,不肯給別人碰的小奶龍卻是對魔可可親近很多,魔可可每次來,這白球都是連蹦帶跳地跑到魔可可懷裏不下來,惹得魔可可哈哈大笑。


    學院同樣對白球的出世表現出了高度的重視,多次有人來遊說胡佑交出小奶龍。直到有一次某位秦姓長老見胡佑死鴨子嘴硬打算用強之時,被小奶龍寸大的拳頭一拳在牆上轟出個人形窟窿後,此事才算作罷。胡佑不由感歎,果然說得再有理也沒用,實力才是硬道理。


    隻是這奶龍看著呆萌可愛,卻是惹事的主,身上看不到一丁點兒的神龍風範。今天去藥田順點靈草,明天去丹房偷點丹藥,甚至有時候會跑到朱雀院搞迴來點讓已經懂事的胡佑看著滿臉通紅的衣物。


    這不!自前幾天李多飲手賤給小奶龍喂了一口酒,這小家夥日日醉生夢死,快把李多飲那點美酒幹個精光了。


    不一會兒,白球把一壇酒喝個精光,抬起圓圓的腦袋打了個充滿酒氣的飽嗝,搖搖晃晃地爬上胡佑的肩頭,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唿唿大睡了起來。


    胡佑對這小奶龍是無比的羨慕,生來就是摘星之境,也用不著修煉,每天吃吃喝喝就行。不像自己,每天都必須做功課。自己已經進入識夜境一年有餘了,但對禦物境還是一點都沒觸摸到,太難了。


    師父說過,進了禦物境才是有了一絲修士的影子,此境界的修士可駕馭法寶飛天,可殺敵於千裏之外。


    禦劍飛行!每一個娃娃的夢想,胡佑也不例外。


    胡佑本來想把白球放到床上去睡,怎奈白球的小爪死死地抓在其衣服上,隻能帶著它向烏江江岸走去。


    江水粼粼,微風徐徐,胡佑張開雙臂深吸一口氣,自由的味道。


    胡佑小心翼翼地把白球同外套一起脫了,然後一手抱著白球一手把外套疊成墊子輕輕地放在了江岸之上。


    一個猛子紮入江中,此時的胡佑早已是熟通水性的主,各種遊泳的花式收發自如,胡佑如同銀鯽一般快速地向對岸衝去。


    遊了一會體乏了,胡佑的速度開始放緩了下來,胡佑一邊遊著,一邊四處張望著。心中總感覺這裏少了點什麽。


    對呀,少了十斤那胖乎乎的身體,少了那無家可歸的江上小舟,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以後還會見麵否?


    胡佑正傷感間,隻見一顆圓溜溜的腦袋從水麵探出,一口水噴在了他的臉上。


    “喳喳喳!”原來是白球醒了過來,下水來與他玩鬧。


    “白球,你居然會遊泳?!”胡佑摸了一把臉問道。


    白球一臉嫌棄地看著胡佑,似不明白他為什麽問出這麽蠢的問題,白球伸出小爪指指自己,又指指天,指指水。


    對呀,人家可是龍!上天入水,無所不能。


    胡佑尷尬地笑笑:“那我們來比誰遊得快好不?”


    白球點點頭,隻見其身體上浮,尾巴開始在水中旋轉,越轉越快,身體後傾,如同蓄力一般。


    嗖的一聲,白球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快速地射了出去。


    “啊!白球你賴皮,我還沒說開始,你就出去了。”胡佑也開始加速追了上去。


    “渣渣!”


    胡佑……


    一人一獸正遊動間,突然前麵的白球慌亂地叫了起來:“渣渣!渣渣!”四肢在水中奮力掙紮。


    胡佑見狀急忙遊上前去,用手向白球抓去:“白球,你怎麽了?”,還未抓到白球,白球的身體猛的沉入水中,胡佑急忙潛入水中,隻見白球的身體仿佛被人拖著一般,快速地向水下沉去。白球在那裏掙紮著,但卻是掙脫不得。


    “不!”


    胡佑氣急,追著白球的身影開始奮力向下潛下,越往下則水越沉。不多會兒,胡佑隻感覺身體上好像壓了一座大山一般。此時已經看不到了白球的身影,水猶未見底,四周竟是漆黑如墨。


    胡佑仍然頂著壓力向下潛去,由於缺氧一張臉已是黑紫之色,渾身上下仿佛要被壓扁一般,整個胸腔都扁了下去,開始有血從其五官流出。


    “要死了嗎?對不起白球,沒能救你。”


    胡佑的意識開始模糊了起來,慢慢地整個身子也不動了,獨自在這無盡黑暗中漂浮著。


    恍惚間,隻見一隻扁圓的龐然大物揮舞著四肢從黑暗中遊來,一口咬在昏迷的胡佑身上,扯著胡佑向下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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