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被封宜奴逼著給聶姑娘辦事,他不得不辦,搭進不少人情不說,還搭進了自己心愛的一幅黃庭堅書法《廉頗與藺相如列傳》。他越想越虧,當他拿到了李之問升官的批文後,心想,這東西可不能輕易地給聶姑娘。


    聶姑娘自從結識了李之問之後,就再也不想到潘樓接客了,她和封宜奴住在了一起,一心一意地等著作官太太。


    有封宜奴這個母老虎每天守護在聶姑娘身邊,王黼每次來隻能談詩論畫,賣弄高雅,實際上是偷腥不成,心急如焚。一連過去了數日,機會終於來了。封宜奴要迴家看望她病重的母親,王黼聽說封宜奴要走一段時間,這個高興呀,竟把官轎借給了封宜奴。今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他就叫賁四趕車來到了封宜奴的家門口。


    “啪啪”敲打門環,出來開門的竟然是封宜奴。隻見她眼泡有些浮腫的,想必是哭了一整宿。


    “哦,來得這麽早?”封宜奴開門,有氣無力地說道。


    “早起沒人,省得讓別人看見!”王黼隨口迴答,跟著封宜奴往屋內走。


    “怎麽,怕你家的黃臉婆?”


    “我會怕她!朝廷不讓官車私用,你懂嗎?”


    “我不懂。”封宜奴心情不好。


    “我要是被人瞧見了、舉報了,會挨處分的!”王黼低聲說。


    “王哥,其實我本不想麻煩你,昨天,我到驛站去了,那裏的好車都租出去了,剩下的那幾輛破車,我怕壞在半道上,被土匪捋了去?”


    “當個土匪壓寨夫人也不錯嘛!”王黼開玩笑,有時玩笑能證明一個人的心態。


    “沒良心的東西!想甩我了,是吧?”封宜奴生氣。


    “我要想甩你,還管你這事?”王黼此時還舍不得甩開封宜奴,因為房子還在封宜奴的名下,“哎,我不便帶自己的車夫,這次,讓賁四送你迴家。”


    “四哥,你辛苦了。”封宜奴向走在身邊的賁四問好。


    “沒關係,王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賁四說,有時包工頭就像官老爺的勤務兵。


    他們一同走進了屋內,王黼一眼就瞧見了聶姑娘,隻見她正穿著很簡單的衣服,彎腰幫封宜奴收拾著行李。聶姑娘那白皙的大腿在裙鞠間若隱若現,甚是撩人。王黼咽了口唾沫關切地問道:


    “聶姑娘,起得這麽早?”


    “是呀,封姐迴家帶的東西多。”聶姑娘直起身來,一甩秀發,對王黼報以了甜蜜的微笑。


    王黼見大包小包地堆了一屋子,無處插腳,他也不敢把目光停留在聶姑娘身上久了,又轉頭問封宜奴道:


    “你這是要搬家呀,帶這麽多的東西?”


    “這些都是京城的土特產,我還不知道……我娘還有沒有福享用。”封宜奴語調裏帶著哭腔。


    “怎麽,伯母病很重嗎?”王黼關切的問。


    “嗯!”封宜奴點頭迴答,“你也不幹活,咱們進裏屋去說話吧。”封宜奴把王黼叫到屋內。


    “對,快走了,你也該補補妝。賁四,幫忙把收拾好的行李搬到車上。”王黼說著和封宜奴進了裏屋。


    “我娘天熱時一直身體不好,那時,我剛搬了家,沒時間去看她。”


    “得的什麽病?”


    “誰知道呢?這兩天忽然滴水不進了。”封宜奴說著抽泣起來。


    “別哭啦,快成熊貓眼了!用不用我給你媽叫上禦醫?”


    “不用了,我們封家村華大夫醫術挺好的。”封宜奴走到臉盆前重新洗臉化妝。


    “你家那個小地方,能有什麽好大夫?”


    “你可不知,華大夫可是個名醫,他是華佗的後人。我小時候常犯心口痛,就是他給治好的。”


    “華佗是亳州人,封家村咋會有他的後人?”王黼好奇。


    “行醫人走南闖北,哪裏沒去過?再說,你們男人那個不是花心大蘿卜。”


    “你們女人總說男人不好,可又離不開男人,真不知道是咋想的。”


    “我一走不知多少天,你可要給我老實點。”


    “快去快迴,皇上迴來準要視察工地,我沒有轎子不行。”


    “河對岸就是你的工地,走兩步還累死你?”


    “城東北的艮嶽開工了,我是總指揮,那地方我走得過去嗎?”


    “你不是說明年汴河工程收尾,就不幹了,和我一起去杭州嗎?”


    “官不由己,你懂嗎?”


    “我不懂!”封宜奴生起氣來。


    “封姐,東西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嗎?”屋外傳來了聶姑娘銀鈴一般的聲音。


    “好啦,好啦,趕快迴家看你娘去!”王黼半推半搡地把封宜奴推到了客廳。


    這時客廳的東西都已經搬到了車上,聶姑娘由於勞累已經香汗淋漓,他用白毛巾擦拭著汗水,臉色紅撲撲的。


    “妹妹,我走了,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封宜奴關切地囑咐道。


    “封姐,您放心,家裏我一定會給你收拾好的。”


    “宜奴,想想落下什麽東西沒有?”王黼提醒道。


    “我娘的壽衣帶了沒有?”


    “帶著啦,在紅包袱皮裏。”聶姑娘迴答。


    “還有……我娘最愛吃的武大郎燒餅帶了沒有?”


    “帶著啦,在大漆的食盒裏。”


    “還有……鄰居王大媽要的——”


    “繡花鞋也帶著啦。”


    “嗷!我娘的新鞋還在拔步床底下。”封宜奴突然想了起來。


    “嗨,我給忘了!”聶姑娘急忙跑迴臥室取鞋。


    “想好了,沒有……就趕快上車!”王黼催促道。


    “我腦子亂的很,現在什麽也想不起來了。”封宜奴現在的腦子很亂。


    “那就上車吧。”王黼恨不得封宜奴趕快走,他馬上就要和聶姑娘單獨在一起了。


    “嗯!”封宜奴沒有多想。


    他們出了院門來到了馬車前,王黼很有紳士風度地掀開轎簾把封宜奴扶上了車,並叮囑道:


    “宜奴,一路小心!家裏有什麽事都不要著急。”


    “是。謝謝你,王哥!”


    “姐,給你!”聶姑娘氣喘籲籲地跑來,把鞋從轎窗口遞給了封宜奴。


    “賁四,到了封家村一定別說車是我的。”王黼叮囑賁四。


    “王部長,我明白。”


    “宜奴呀,趁著天早趕快走,一會兒京城就要堵車了。”王黼再次催促著封宜奴啟程。


    “四哥,咱們走!”封宜奴對賁四說。


    “駕!”賁四打馬揚鞭,車輪卷著塵土疾馳而去……


    王黼看著馬車已經走遠了,他揮了揮手,並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跟著聶姑娘和送行的奴仆轉迴到了屋內。


    “王哥今天不忙吧?”聶姑娘看著王黼迴來好奇地問道。


    “今天起得早,還沒到上班時間呢。”


    “您還沒吃早飯吧?”


    “嗯。”王黼點頭。


    “家裏有小米粥,我給你盛點?”


    “不用了,剛才可能受了點涼,胃口不舒服,吃不下去。”


    “封姐也常犯胃病,她有藥。”


    “不用,不用!”王黼伸手扯住了聶姑娘的衣襟。


    “王哥,真的不用?”聶姑娘問著,用眼看王黼抓她的手。


    “我身體好,一會兒就沒事了。”王黼不情願地鬆開了手,轉而問道:“李之問家裏的事進展得怎樣了?”


    “他倒是來信了,大太太說,她看到我的詩歌後同意我作小。”


    “豈有此理,天下還有這麽開明的女人?”


    “我也沒想到。”


    “李之問真是好福氣!”


    “王哥,你現在不好嗎?”


    “我……我……沒李之問運氣好,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


    “封姐不好嗎?”


    “她呀……沒有你好。”


    “王哥說笑了,我和封姐能比嗎?”


    “在我心中,你比她好過千倍、萬倍!我可是為了你,才給李之問跑官的!”


    “事情辦得怎樣了?”


    “辦妥啦!”


    “真的!”聶姑娘有些激動,差點跳起來。


    “你知道,我為了你的事,費了多大的勁、耗了多少錢財嗎?”


    “迴來,讓封姐好好地犒勞你。”


    “她能怎麽犒勞我?”


    “嗯……之問的官貼帶了嗎?”


    “就在我的身上。”王黼拍拍胸脯,掏出一頁紙來。


    “給我看看?”


    “看,可以。不過——”王黼用眼瞟著聶姑娘,露出了壞笑。


    “不過什麽?”聶姑娘倒想看看這個朝廷的高官能提出什麽條件。


    “嗯……我們可是有言在先,李之問必須同意娶你。”王黼不便把話說得露骨,轉而如是說。


    “他同意娶我!臥室有他的書信。”


    “給我看看。”


    “好!”聶姑娘心急,她快步地走入臥室,沒想到此時王黼也急忙跟了進來。


    “王哥?”


    “小妹,你才真應該好好犒勞犒勞我呢!”王黼說著一把把聶姑娘抱起來,扔到了床上。


    “王哥,不要——”


    “聽話——”


    “不——”


    “你裝什麽純潔?”


    “我不想——”


    “我想——”


    “封姐她——”


    “管她幹什麽?”


    “你不能這樣——”


    “有什麽不能——”王黼推開聶姑娘阻擋的雙手,撕開上衣,頓時,雪白的酥胸露了出來。


    “不——”聶姑娘拚命地用手阻擋著,眼淚從眼角滑落。


    “你都快把我想瘋啦!”王黼撲了上去。


    “哐——!”臥室的門被重重地踹開,封宜奴發瘋似地跑了進來。


    “瘋你奶奶個腿!”她扥著王黼耳朵,把他從床上用力地薅了起來。


    “哎呦——疼死我了!”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我妹妹你也敢上?”


    “我是找李之問的書信,快鬆手!”王黼痛得齜牙咧嘴,辯解道。


    “我就不鬆手。妹妹,把枕頭底下的錢給我。uu看書 .uukansh ”


    “給!”聶姑娘此時已經嚇得渾身哆嗦,顫顫巍巍地把錢袋遞給了封宜奴。


    “幸虧我迴來給我娘取錢,不然,就讓你把我妹妹給玷汙了。”


    “宜奴,這是個誤會。”


    “呸!人麵獸心的東西,有什麽誤會?”


    “這真是個誤會!”


    “走,咱到門外麵說去。”


    “宜奴,你鬆手,我這像什麽樣子?”


    “你還知道難堪?咱們到大街上,讓街坊鄰居給評評理。”


    “宜奴,我把官貼給聶姑娘還不行嗎?”


    “帶著啦?”


    “帶著啦!”王黼掏出了官貼。


    “聶姑娘收好啦。”封宜奴奪下官貼遞給了聶姑娘,“王黼,今天老娘我急著走,先放過你,你如果再想打聶姑娘的主意,我絕不會饒了你!”


    “我再也不敢啦,鬆手!”


    “不!聶姑娘,我走後,你把門鎖好了,再也不能讓他進來。”


    “嗯。”


    “走,跟我出去!”


    王黼被封宜奴拽著耳朵拉出了屋外,他又氣又腦,當著傭人的麵,他還不好發作。


    “等我迴來再和你算賬!”封宜奴走出了院門,終於鬆開了手。


    王黼偷雞不成蝕把米,耳朵還紅腫得老高,他看著封宜奴坐轎車走遠,咬咬牙、揉揉耳朵,看著緊閉的院門,獨自一人灰溜溜地向辦公室走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宋蹴鞠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麗象開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麗象開圖並收藏大宋蹴鞠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