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倆本是背靠背站著。


    嶽不群忽然揮動長劍,腳下踉蹌,往前走去。


    因四處漆黑,令狐衝迴頭也看不見嶽不群。


    隻能聽見長劍揮動的風聲,以及師父嚷叫的聲音。


    令狐衝喊道:“師父!”


    嶽不群沒理會他,兀自喊著:“你胡說!我不是偽君子!”


    暗室中的笑聲漸息,有一人朗聲道:“動手。”


    令狐衝伸手一探,已碰不到嶽不群。


    他覺得師父的情況不對,擔心師父的安危,忙凝神傾聽,仔細辨別風聲的位置。


    令狐衝隻能辨別出近身的風聲,離得遠了些,他就拿不準了。


    聽到不遠處傳來兵刃相交的聲音,令狐衝不敢貿然上前。


    嶽不群腦中一片混亂,隻憑著最後一絲理智,疾舞長劍,護住周身大穴。


    被嶽不群擋下攻勢的那人說道:“嶽不群,若非有令狐掌門在,你早已命喪於此。”


    “你個偽君子,功夫不如徒弟,還得靠徒弟救命,丟不丟人?”


    “你還是把五嶽盟主之位,讓給令狐掌門吧。”


    嶽不群抑製不住,反駁道:“令狐衝算什麽東西,我可以勝過他!”


    令狐衝聽了這話,猶如胸前被人重重打了一錘,讓他喘不過氣來。


    忽聽得“錚”的一聲,嶽不群的長劍與敵人的長劍相摩擦,濺出星火。


    那一絲微弱的光亮在暗室之中尤為顯眼,照亮了嶽不群兩人。


    不容令狐衝多想,他本能地縱身飛去,挺劍刺向攻擊嶽不群的瞎子。


    那人大叫一聲,被長劍刺中,霎時斃命。


    令狐衝心念電轉,蹲下快速摸索,尋找那人的長劍。


    頭頂有疾風掠過,令狐衝項上一縮,險些被長劍削到了頭皮。


    令狐衝摸到那人的長劍,滾到一邊。


    他快速站起身,左右手各執一劍,內力灌注劍身,將兩劍互相摩擦。


    星火四濺,令狐衝憑借微弱的亮光,飛身出劍,刺向距離最近的兩人。


    暗室中的人,除卻令狐衝與嶽不群,其餘皆是瞎子。


    他們不知令狐衝所用的招數,隻聽見同伴一個個倒下。


    有人急道:“嶽不群,時至今日,你還是要靠令狐掌門保護,真是廢物!”


    “枉你當了這麽多年華山掌門,還是把掌門之位讓給你徒弟吧。”


    嶽不群嚷道:“你胡說,閉嘴,閉嘴!”


    那人又道:“嶽不群,殺了令狐衝,殺了他,就沒人跟你搶掌門的位置了。”


    “殺了他,就沒人嘲笑你了。”


    “殺了他,證明你能贏過他。”


    令狐衝朝著話聲傳來的方向,左右手舉劍擦出星火。


    找到說話那人的位置,飛身挺劍刺去。


    “殺……嗯……”


    那人正慫恿嶽不群,令狐衝出劍又快,他一時不察,被令狐衝一劍穿胸。


    令狐衝將左冷禪安排在暗室中的人盡數殺死。


    暗室之中,仍有風聲唿唿。


    令狐衝知道,是師父在揮劍。


    令狐衝朗聲道:“師父,那些人已被弟子殺死了。”


    “已經沒事了。”


    現在他們要想的,是如何從這裏出去。


    他與師父若是遲遲不迴去,衡山派與華山派的人應該會找左冷禪要人。


    不知左冷禪打算如何應對?


    嶽不群彷佛被點醒一般,停下揮劍的動作,隻喃喃道:“對,殺了他!殺了他!”


    令狐衝心中一酸,殺了誰?我嗎?


    嶽不群嚷道:“衝兒,衝兒,你在哪裏?”


    令狐衝默不作答。


    他總覺得師父的狀態不對,像是受了刺激,神誌不清了。


    不知師父現在是何情況。


    嶽不群兀自喊道:“衝兒,衝兒?”


    “衝兒,你是相信了他們的話,也覺得師父是偽君子,是不是?”


    令狐衝答道:“不,弟子不敢。”


    嶽不群喊道:“那你過來,過來!”


    令狐衝躊躇不前,說道:“師父,弟子看不見您,不知您在何處。”


    令狐衝方才還聽得不真切。


    現在暗室之中,隻剩下他們師徒二人,令狐衝能清楚聽到,師父的氣息很淩亂。


    憑師父的內力,不該如此。


    那十五人雖已斃命,但嶽不群腦中仍是嗡嗡作響,隻覺得耳邊有人在喊他“偽君子”。


    說他不如令狐衝,要他把掌門之位讓給令狐衝。


    嶽不群覺得頭痛欲裂,仰天長嘯。


    聽到兵刃落地的聲音,令狐衝心道不好,師父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走火入魔,輕則武功全失,重則喪命。


    即便大難不死,也有可能癱瘓成了廢人。


    眼前的人,是他敬愛多年的師父,他如何能不在意?


    令狐衝再次揮動左右手的長劍,借著微弱的星火光,找到了嶽不群。


    嶽不群抱著頭,看上去十分痛苦。


    令狐衝向嶽不群走去,問道:“師父,您可是練功出了岔子?”


    令狐衝心想,莫非,是師父為了與左冷禪一戰,急於求成,練功走了岔路?


    這,這可怎麽辦?


    嶽不群已無力再嚷叫,他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令狐衝看不見嶽不群的樣子,擔憂道:“師父……”


    不論師父是否對他心生嫉妒,也不論師父是否誣陷他吞沒了劍譜。


    師父對他有養育之恩。


    師娘對他亦是恩重如山,還有小師妹……


    他若是見死不救,如何向師娘、小師妹交代?


    令狐衝心亂如麻,可是他要怎麽救?


    走火入魔,應是體內真氣逆襲,或是經脈錯亂。


    令狐衝沒有給人注入真氣的經驗,不敢像桃穀六仙、不戒和尚那樣,往師父體內注入真氣。


    他想,若是將內力散去一些,會不會好一點?


    令狐衝遲疑許久,見師父仍是無法自行調息,下定決心,說道:“師父,弟子實在沒別的辦法了。”


    “希望您老人家不要怪我。”


    令狐衝伸手往嶽不群身上探,摸索著找到嶽不群小臂上“外關穴”的位置。


    他右手按著嶽不群的穴位,使出“吸星大法”。


    這是令狐衝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嶽不群胸口堵著一團氣,隨著內力傾瀉而出,那團氣漸漸散去,舒服了許多。


    令狐衝偶然習得“吸星大法”,並不常用。


    他不太熟練,也不知是吸取了多少內力。


    聽師父似乎沒那麽痛苦了,令狐衝左手出掌,將抓著嶽不群的右手打開。


    他忙問道:“師父,您感覺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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