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麵虎的爪牙們,被歆蘭使出的太古七劍給震懾當場,一個個都不敢貿然上前。這些人不過是一些小嘍囉,剛才依仗人多才敢上前圍捕,現在隻怕是嚇破了膽,說什麽也不敢踏前一步。


    突然,一陣低沉的轟隆聲響起,涼亭居然有些晃動,像是發生了地震一樣。片刻之後地麵竟然裂開一道口子,三人頓覺得眼前一黑,身體迅速下沉,仿佛墜入無底深淵。


    涼亭後出現一個狡猾的身影,原來是那位吝嗇的管家開啟了暗處的機關。


    “哼,竟敢闖入我們家老爺的府邸,誰不知道翠湖山莊機關重重,豈是你們說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你們這幫小賊可千萬別摔死了,好好呆在水牢裏等候老爺的發落吧。本管家這就去稟告老爺領賞,哈哈哈…”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澤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耀眼的星空,也不是熟悉之人的麵孔,而是一片漆黑的空間,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


    除了水滴不停滴落的聲音,周圍安靜異常。


    這樣的安靜顯得可怕,空氣中也散發出一股潮濕發黴的味道,冰涼的地麵黏糊糊的隔著衣服都有種膈應,不像是在一個密閉的房間,那這兒究竟是哪裏?


    迴想起剛才落難的時候,應該是在涼亭上掉入了陷阱,不知道歆蘭和靖雲他們現在何處?


    來時換了夜行衣走得匆忙,竟忘記帶上火折子,正當他要開啟心識探知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在附近沉悶地咳嗽。


    咳…咳…


    聽聲音有種蒼老無力之感,剛要詢問,又傳來一句沙啞的問候。


    “小家夥,你醒了,咳咳…從上麵掉下來竟然安然無恙,真是命大呀!”


    聽起來像是一位長者,雖然看不見,但是天澤依然能辨別此人的方位。對於自己沒有受傷隻是暈了過去很好解釋,多虧了自己在暗夜戰場練就的本能反應,還有冥虎大人賜予的仙罡護體。


    “你是誰?你也被困在這裏了嗎?”天澤大膽地問道,並嚐試站起來,雖然沒有受傷,但身體一時半會兒也很僵硬。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不要亂動,這裏機關眾多,亂動的話,你的朋友可能就沒命了!”


    天澤急忙停了下來,繼續追問:“那您是見過我的朋友了嗎?他們在哪兒?”


    那人突然冷笑幾聲:“嗬嗬,這世間朋友往往是最不可靠的。既然你這麽擔心他們,那我就告訴你好了,你那兩個朋友就在你身後九尺的地方,一個已經受傷,另外一個還在昏迷當中。”


    天澤更加著急,他要去歆蘭和靖雲的身邊,但周圍黑乎乎一片,著實不知道該怎麽行動,更何況這裏麵機關重重。


    “前輩,這裏怎麽沒有燈光啊?太黑了…”


    “老夫已經有很多年沒見過光了,也不知道我的這雙眼睛還能不能看見太陽。”


    從對方的話中能聽出一層深深的憂傷,天澤又關切地問道:“前輩,您是一個人被關在這裏很久了嗎?那為什麽會被困在這裏,也是中了上麵的機關陷阱嗎?”


    “嗬嗬…機關陷阱麽?可笑啊可笑,小家夥,這裏確實有很多機關,隻不過都是我親手設計的,所以對我是沒用的。”


    “什麽?這裏的機關都是您設計的?”天澤很驚訝地道,“那你又是怎麽掉下來的啊?”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老夫可不是掉下來的。你先去看看你的朋友,看看他們還活著沒有,就在你身後九尺的地方。記住要爬過去,不要起身,用手觸摸地上的石板,有凸出形狀的石板不要上去,否則會觸動機關。”


    天澤甚是好奇,為什麽這位長者就像是能看見自己一樣,還能知道靖雲和歆蘭的具體位置。當下也沒有時間多問,便按照他的意思,往後緩慢挪了九尺,果然摸到了一軀身體,還好不是涼的。


    “大俠,快醒醒,醒醒啊…”


    從身體骨骼判斷,這軀身體應該是大俠靖雲的,天澤喊了幾聲之後,身體開始蠕動起來。


    “大俠,你還好嗎?”


    “天澤?是你嗎?完了完了,我的眼睛怎麽瞎了?啊!還有…我的屁股,好疼啊!”


    靖雲剛清醒過來,又處在一個黑暗的地牢,有點不適應,而且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怕是受了點傷,但隻說是屁股疼得厲害。


    “是我,你的眼睛沒瞎,隻是這裏太黑了,什麽都看不見,你帶火折子了嗎?”


    靖雲懊惱道:“我帶那玩意兒幹啥,還有我…我師兄呢?”


    正當靖雲著急的時候,周圍忽然出現一團微小的亮光,邊上不遠的角落裏有人點燃了一根火折子,那人可不正是靖雲的師兄歆蘭嗎?


    “師兄在這兒呢…”歆蘭有氣無力地道。


    由於長時間呆在黑暗中,火折子微弱的火光,顯得十分亮眼,天澤和靖雲喜極而泣,沒有比三個人還活著更開心的了。


    靖雲啜泣道:“師兄,你受傷啦,剛才要不是你護著我,我恐怕都要摔死了,嗚嗚…”


    靖雲這次是真的哭了,他哭的是害怕師兄為保護他而命喪此處,畢竟還是個孩子,歆蘭在宗門裏就像哥哥一樣處處照顧他。


    “大俠,你師兄不是還在嗎,別哭了,我們過去看看情況。”


    靖雲在天澤的攙扶下,慢慢靠近歆蘭。歆蘭確實受了重傷,根本站不起來。原本施展太古七劍後身體就比較虛弱,又從高處摔落,為了保護靖雲,隻能反推一把,讓自己承受更重的傷害。


    “小師弟,你沒事就好,隻是…師兄的腿怕是不行了…”


    歆蘭的眼中閃過著一絲淚花,如此年華,若是腿就這樣殘廢了,著實心酸不已,何況還有他心中苦苦惦念之人。


    歆蘭剛才也一直在查看天澤,臉上露出一陣詫異之情,道:“小天,對不起,剛才情急之下,顧不上你,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雖說如此,歆蘭心中還是有所慚愧,那個時候他也隻能選擇救下一人,當然會選擇師弟靖雲,這是他下意識的決定,幸虧天澤沒有出事,否則也會極度悲憤。


    天澤看著那扭曲的雙腿,腫得厲害,動彈不得,看來骨折相當嚴重,如果不及時醫治的話,隻怕會落下殘廢。遂不忍道:“歆蘭大哥,我沒事,你的腿…得盡快醫治…”


    “咳咳…我說你們幾個娃娃,是不是把我這個老人家給忘了?”


    天澤還真是差點兒忘記了剛才跟他說話的那位長者,迴頭一看,原來是一位頭發蓬亂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看年紀也沒有很大,隻是麵相蒼老,整個人坐在地上蜷縮一團,不仔細看都看不出個人樣。他雙目緊閉,麵目嚇人,尤其是他的雙手和雙腳還被長長的鐵鐐鎖著,看起來像是被關押起來的犯人,而且是極為重要的犯人。


    此人究竟是誰?


    為何被當成重犯一樣被關押此處?


    天澤緩緩上前幾個身段,看著這位蓬頭垢麵的男人,心中頓起憐憫之心。任誰被這樣關押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也會成為可憐之人。


    “大叔,你的眼睛怎麽了?”


    “無礙,常年不見光,睜不開罷了。”


    長者神態自若,即使被這樣對待,也沒有怨恨和暴躁。隻見他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片刻之後又道:“小家夥,此地不宜久留,你們要盡快離開,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過來收屍的。”


    離開?天澤以為聽錯了,急忙用眼光掃視四周,道:“大叔,這裏看起來是一座堅固的地牢啊,我們能夠出去嗎?”


    “哈哈,我司空破建造的地牢,哪有出不去之理…”


    司空破?此人莫非是司空家族的人,歆蘭道:“司空建造,必留後招。前輩,莫非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司空家族的人?”


    司空破微微抬頭,看起來依然淡定,迴答道:“不錯,我們司空家的人世代都是機關術的行家,同樣也精通於建造工事。每建造一座機關堡壘,必定會留下一道生門,以免被人利用還要我等陪葬。”


    司空破的擔憂不無道理,這麽說來,這座地牢隻怕也是有出口的,歆蘭道:“司空前輩說得極是,那我們帶你一起出去吧。靖雲,快拿我的劍去砍斷前輩手腳上的鐵鏈。”


    靖雲此刻萬分著急,必須盡快出去才能醫治師兄雙腿,於是拿起師兄的劍就跳了過去,卯足勁往上砍,可是任憑他怎麽砍都砍不斷,不由得一陣憤怒。


    “什麽破鏈子,劍都砍不斷!師兄,怎麽辦?”


    司空破道:“小娃娃,別費力氣了,這是由混合多種金屬材料打造而成的精鋼鐵鏈,堅硬無比,不是一般刀劍就能砍斷的。”


    如果這些鐵鏈砍不斷,那就意味著這位老者出不去,靖雲他們幾個又怎麽忍心丟下一個可憐的人而不顧,而且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靖雲不信邪,又揮起手中寶劍,使出全身的力氣砍了下去。


    砰的一聲,寶劍斷為兩截。


    歆蘭師兄的隨身佩劍就這樣報廢了,靖雲耷拉著腦袋,徹底泄了氣,忽而又表現出十分懊惱的樣子。


    “師兄,你的劍…”


    “無妨,斷就斷了吧。”


    要知道在古劍門,有一個明文規定,任何弟子不得隨意更換佩劍,更不能折損丟棄,有違此規,必受重處。


    劍士以劍為魂,要想修煉出無上劍意,就得把劍看得比命還要重要。


    歆蘭的一句無妨,更是讓靖雲內疚不已。但是此刻為了救人,一把劍又算得了什麽,師兄的胸懷和意境隻怕已是高人一等,非常人所能比。


    砰!砰!砰!


    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正當靖雲無奈的時候,天澤已經掄起小黑砍斷了司空破手腳上的精鋼鐵鏈。


    靖雲豎起大拇指,道出一個字:“強!”


    雷澤乃天外之物,堪比玄鐵所鑄,力破千鈞,對付這等堅硬之物最適合不過了。所謂物極必反,硬極則脆,砍不斷的反而在重壓之下更容易碎裂。


    司空破隻覺得瞬間輕鬆了許多,長嘯一聲,愴然道:“十年啦,沒想到吧,韓千虎,我的好兄弟,我終於要出去了,哈哈哈…”


    激動不已的司空破,像是徹底釋放掉心中多年的壓抑,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內竟然被關押十年之久,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和求生的決心,才能堅持到現在。


    須臾之後,司空破的心情才緩和下來,對天澤拱手行禮道:“小兄弟,真是多虧了你,我才能重見天日,司空破在此拜謝!”


    天澤不敢受此大禮,急忙介紹自己,還有歆蘭和靖雲師兄弟,隨後道:“大叔,咱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歆蘭大哥的雙腿折得嚴重,需盡快醫治才行。”


    “好,大家跟我走。”司空破剛轉身才發現有點不對勁,又道,“差點忘了,我的眼睛暫時還看不見,還是小兄弟你來帶路吧,按照我說的去做便可出此水牢。”


    因為長期處於沒有光線的暗牢之中,司空破的眼睛還需要長時間的適應,隻能指示天澤帶著大家一起逃走。


    天澤領著司空破來到一麵牆邊,靖雲背著師兄緊隨其後,隻見司空破用手摸了摸牆麵的一塊方石上的印記,用手指著道:“從這麵牆的由下至上數第十行,從左至右檢查一下,看看有幾塊方石上麵刻有這種月牙形的標記,並記下順序和位置。”


    天澤按照前輩的指示仔細地數摸一遍,第十行總共有七塊方石上麵刻有這種微小的月牙型標記。


    “總共有七塊上麵有標記,分別是第三、第六、第八、第十二、第十九、第二十五、第三十塊,那接下來呢?”


    “好,讓我算算…”


    司空破伸手掐指一算,便已得知機關門的具體位置,道:“走,去左邊那麵牆,從下往上從左至右找出第一百零三塊方石的位置。”


    天澤又一次按照前輩的指示,很快就找出第一百零三塊方石,隻不過心中卻有一個疑問,便問道:“大叔,這就是第一百零三塊方石,可是上麵沒有任何標記啊。”


    “嗬嗬,這些標記不過是障眼法罷了,你且用手指在方石上麵敲一敲。”


    天澤照做,輕輕用手指敲了幾下,但是感覺並沒有什麽不同。地牢裏麵本就安靜,大家也都聽得清清楚楚,心想這司空老頭兒在玩兒什麽玄機,就一個機關還這麽麻煩,真要遇到危險,隻怕逃命都來不及了。


    “這塊石頭後麵有一個開關,你需用劍柄重擊七下,才會開啟機關密門。”


    這一次,天澤按照指示重擊七下後,果然在旁邊的不遠處轟隆隆地開啟了一道密門。


    眾人來到密門前,這道門是一扇石牆旋轉門,門後有一個小型通道。大家順著通道鑽過去,司空破又關閉了石門,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脫離了地牢,即便是莊上那些狗腿子下來,隻怕也是撞見鬼一樣,不知他們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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