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攻清竹的黑衣人也停止了戰鬥,她連忙趕至近前,神情苦澀。但她發現小天的眼睛還是正常的顏色,隻是雙目無神,臉上的表情痛苦無比,無法開口言語,可能是身體和意識處於崩潰的邊緣。


    她暗自慶幸,這次爆發的並非煞氣,但是那逸散而出的元氣還沒有停止。


    “這是…元氣失衡了嗎?”


    清竹猜測的沒錯,她發現小天的身體變得滾燙,但卻沒有辦法阻止。


    “小天,清醒點,壓製住啊…”


    雲夕目光清澈,道:“讓我來試試。”


    她用纖細的雙手輕撫在天澤的胸前,心中湧現出一股強烈的意念。從她的手心,一道道奇異的光芒如鮮花綻放般灑落。那些光彩溫潤透亮,宛如白月光灑在手臂上,又如同晨曦照耀在臉龐,更像是一種奇異的能量為身體注入活力。


    光芒緩緩注入天澤的體內,像是生命的涓流滋潤著他。那些逸散的元氣逐漸被消耗殆盡,天澤也慢慢睜開了眼睛,仿佛從沉睡中蘇醒,充滿了新的生機和力量。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剛才我…”


    天澤神奇般地清醒過來,讓清竹對這個小姑娘又是刮目相看。清竹不想讓人得知他體內的狀況,連忙道:“剛才是雲夕救了你,你還不謝謝人家。”


    天澤這才緩過神來,發生這樣的事情始料未及。方才雲夕注入自己體內的那股能量,讓他的身體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沐浴在清澈透明的海洋,純淨之水滋潤著身體上每一個細胞,就連體內的元氣都變得親和無比。青蛇妖丹更像是被水流包裹住一般,那暴躁的氣息終於平靜下來。


    他再次注視眼前這個麵帶憂鬱的女孩,心中不再是驚訝,而是感恩。


    “謝謝你,雲夕!”


    雲夕微笑著,隻要他沒事就好。


    她鬆開了溫暖的雙手,轉頭目視一眾黑衣人,那首領明顯遲疑了一下,不再貿然上前。


    但是眼前的形勢對黑衣人極為有利,天澤雖然脫離了危險,但僅憑他們二人想要戰勝這些黑衣人,幾無勝算。


    “我跟你們走,請不要為難他們。”


    雲夕不得已做出這個決定,她依依不舍地看著小天,溫婉地道:“天澤哥哥,能跟你們在一起真的很開心…”


    “雲夕…”


    天澤自然地喊了一句,他內心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雲夕就這麽被人抓走了,不但心有不甘,而且會很失落。


    “不!我們一起走…”


    未等對方開口,天澤毅然的決定,無論如何他都不想放棄,尤其是當他體會到那股溫和的能量時,能感受到這個女孩的與眾不同。這股力量不僅吸引了他,也讓他充滿了鬥意。他猛然起身,背上雲夕,開始全力奔跑。


    清竹雖然覺得小天的決定有點衝動,但也隻能跟在後麵負責墊後,好在黑衣人沒有及時動手,隻是緊緊地跟了上去。


    為了躲避追擊,天澤又在岔路口選擇了一條更為艱險的山路。這條路十分狹窄,一個不小心就會跌落懸崖。


    天色漸晚,天澤腿上越來越吃力。他不但背了一個人還提著一把重劍,相當於承受三個人的重量,行走在陡峭的山路上。雖然他的耐力極佳,但時間一長,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會扛不住。


    雲夕感受到小天已經累壞了,她擦了擦少年額頭上的汗水,心疼地道:“天澤哥哥,放我下來吧!”


    天澤堅持道:“不…這裏很危險,我一定要帶你出去…”


    話音未落,忽然腳下一個踩空,天澤立足不穩,將要跌落山崖,本能的驅使讓他轉過身來把雲夕牢牢地抱住。


    刹那間,清竹亦花容失色,連番戰鬥她的體力也漸漸不支,在感到絕望之際,隻覺得兩眼一黑,未做多想便縱身跳下懸崖。


    三人緊緊相擁,急速往山崖墜落…


    崖頂上的黑衣人皆心驚肉跳,唯獨那位首領仰天長嘯,雙手捶胸,似乎極度悲憤。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已經繞過崖底,整個天空都開始暗淡下來。


    天澤墜落的懸崖底下,是一片樹木蔥鬱茂盛的山穀。當蟲鳴螽躍時,夜幕逐漸覆蓋了整片山穀,當月亮高高升起時,清竹第一個睜開了雙眼。


    醒來後的她十分詫異,為何從高崖跌落卻沒有受傷,隻是隱隱覺得頭昏腦脹,仿佛那一瞬間的記憶都已被剝離。


    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月色下依稀可見小天和雲夕就在不遠處,他們尚未清醒。


    清竹第一時間檢查兩人的傷勢,竟和她一樣並未發現明顯的傷痕,且唿吸都很均勻,應該隻是暫時的昏迷。


    清竹將兩人挪到樹底下,開始輕唿小天的名字,天澤這才蘇醒過來。


    “姐姐…”


    “小天,你…可有哪裏不舒服?”


    “不舒服?”天澤扭了扭腰,感覺身體並無不適,困惑道,“好像沒有誒,奇怪…我還以為要死了。啊…雲夕呢?”


    清竹本想責備他幾句,堂堂一位世家大少爺,夏侯唯一的希望,竟然這麽衝動!所幸大家還活著,要不然就算進了陰曹地府,恐怕也無法跟小姐和公子交代了。


    “放心吧,她沒事。”清竹指了指旁邊的一棵大樹底下,“過會兒應該就會醒來。倒是你,差點兒嚇死我了…”


    天澤看見不遠處昏睡的雲夕,腦袋瓜子瞬間清醒了不少。那恬靜美麗的少女,猶如一朵夜間盛開的蓮花,隻需看上一眼,內心就會無比澄明,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的。隻是清竹姐姐貌似有點生氣了,她的眼下有一絲淡淡的苦澀,對自己魯莽的舉動表示歉意。


    “姐姐,對不起,害你受驚了!”


    清竹捏了捏他的臉蛋,就像小時候一樣溫和地道:“小天,隻要你沒事就好。這懸崖如此之高,我們掉下來好像沒事一樣,你再仔細檢查一下身體內是否有異常。”


    天澤點頭,開始閉目心識,仔細探查身體狀況。從剛才醒來之時,就覺察到身體內部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是那種肌肉的絞痛,也不是身體組織的暗傷,倒像是某個地方發生了變化。


    首先探查到氣海丹田並無異常情況,妖丹此刻也穩定下來,水元氣也恢複了不少。自身修煉的那點元氣早已經被妖丹和水元氣吸收幹淨,他不得不通過虛靜之法汲取周圍的元氣。


    入定之後,天澤放空自己,進入無我無執的冥想世界,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小小的能量場,周圍大地元氣源源不斷被牽引過來。那些元氣仿佛可以和身體產生共鳴,它們有的鑽入皮膚進入經脈和血液之中,有的被擋在毛孔之外。那奇妙的現象,遠遠看去,就像是身體披上了一層發光的外衣,若隱若現。


    自從八脈貫通後,天澤也可以自由運轉體內元氣。外界滲入身體的元氣通過經脈遊走於全身,需要聚精會神,探知親和,通過小周天運氣和吐納之法,將清氣匯聚於丹田,濁氣排出體外。如此往複循環,留在體內的元氣精華自成一脈,它們互相吸引,最終成為丹田內的氣旋真元。


    這便是他兩年來領悟的元氣修行之法。


    這片山穀了無人煙,草木茂密,元氣比較濃鬱,不到一個時辰,天澤已經煉化出一團精純的元氣。然後催動真元在體內快速遊走,感受奇經八脈一切正常,正經十二脈卻出現了一些問題。


    原本可以通過奇經內真元力調節正經中的氣血運轉,但是此刻卻受到一定的阻礙,他的元力竟然被自身的血脈之力給彈開了。


    他暗暗吃驚,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天澤又仔細探查正經中的每一個關節,這一熬又是半個時辰。等他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夜色已深。


    微風拂過,涼意陣陣,雲夕早已醒來等候多時。


    “天澤哥哥,你還好嗎?”


    “雲夕,你醒了…太好了!放心,我沒事的。”天澤微微笑道。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大家。”


    “你不用自責,我們不是朋友嗎?江湖上有一句話叫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說的就是朋友和兄弟之間患難與共。”


    “嗯!我明白了,我們是好朋友,就像我和巴魯一樣。”


    雲夕眼中閃耀晶瑩的花朵,她為自己遇到這樣的朋友而感到驕傲。


    清竹早就等得著急了,詢問道:“你打坐這麽久,可是發現什麽問題了嗎?”


    天澤憨笑道:“姐姐無須擔心,上次玄霄大人幫我打通經脈後,我的身體變得比以前結實多了,摔一跤也不痛不癢的,我想大概就是這個緣故吧,嗬嗬。”


    清竹露出十分訝異的表情,這樣的解釋太過牽強,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換做常人恐怕已經粉身碎骨了。


    其實天澤也隻是猜測,冥虎玄霄通過雷靈珠和自身仙力確實幫他洗髓易筋,整個人可以說是脫胎換骨,不但經脈貫通,就連筋骨也吸收了不少先天靈力,猶如鋼筋鐵骨一樣,大大地被強化了。


    天澤露出自己的胳臂,秀了一把肌肉,滿臉鬼笑道:“姐姐若是不信,可以摸摸看,是不是硬朗了許多…”


    清竹也不客氣,正兒八經地捏了一把,感覺肌肉很堅實,也很有韌性,麵帶喜悅卻又半信半疑道:“還真是,該不會是…血脈覺醒了吧?”


    要說夏侯家的血脈傳承確實是罕見的韌魄體質。這種體質一旦覺醒,就會令身體各項能力大幅提升,無論是力量、速度還是強度,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的,這也造就了夏侯子弟在戰場上戰無不勝的赫赫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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