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趙航宇心裏不由一喜。既然人家要講條件,那就不怕不答應。


    可這種高興並未持續多久,旋即又開始犯起愁來……


    要知道這畢竟是救命,不同於其它。如果對方想要錢,自己身上總共就沒幾個鋼鏰。


    但萬一人家不圖財,想要點別的,自己還真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物件,這可怎麽辦?


    或者是看出了趙航宇的難處,林紫曦便淡淡的說道:“放心,既不會要你一分錢,更不會讓你上天攬月,下河捉鱉。把心放在肚子裏,先治好病再說。”


    當下相互約好時間,各自向學校請假。老師們也都看得出趙航宇確實病得不輕,便批了假條,囑咐他多休息。


    次日一早,趙航宇按時來到約定地點與林紫曦會麵。兩人碰頭之後,便一起上了一輛早班客運巴士。


    經曆了七八個小時的顛簸,終於抵達目的地——七星湖。


    七星湖係由大小不一七個相連的湖泊組成,若從空中俯瞰就會發現這七個湖泊的排列,猶如北鬥七星分布。


    跟著林紫曦一路行走,發現路越來越偏。但趙航宇也不以為意,畢竟鬼醫世家鮮與世俗往來,那麽居住的地方,也多半不為外人所知曉。


    走著走著,忽有一陣悠揚動聽的歌聲飄然響起…………


    “幽幽藥草清芬,冥冥磷火青燈,理罷盒中金針,半掩門。料算前日診客,今當輪迴往生,不知奈何橋上,已渡幾人?不辨朝暮晨昏,不問布衣朱門,來去此地皆是孑然一身。檢點碧血濁純,切診脈象浮沉,多少痛惡癡嗔了結無聲……”


    趙航宇微微一怔,隨即閉上了雙眼努力地傾聽歌聲來源。


    “我拈金針,人情幾分,傷痕寸寸,久遠傳聞。經脈蜿蜒,凡間愛恨;血液尚存,現世餘溫。殘破靈魂,寬恕前塵,鬼醫之身,無瑕之魂。每人都曾,無傷無恨,浮生一輪,標記仇恩。”


    “好悠美的歌聲!”趙航宇不由從心底發出讚歎。


    林紫曦倒是沒有絲毫反應,仿佛這一切對她來說,早就習以為常。


    走到一個渡口處,林紫曦取出一塊牌子,直接交到艄公手中。艄公看得一眼,將牌子遞了迴去,招唿二人上船。


    穿越輕紗薄霧,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古香古色的閣樓式建築引入眼簾。


    閣樓的大門上懸著一塊透發著古韻的匾額,上書“水雲居”三個字。


    “吱呀”一聲,大門一下子被打開了,兩名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走了出來。一見來者是林紫曦,各自恭敬的行了一禮,讓開道路。


    “走吧,帶你去見我姨媽。”話音未落,林紫曦早已率先進入。


    一路走來,不少穿著奇裝異服的“病人”和趙航宇擦肩而過。


    趙航宇心中一凜,從這人“病人”的身上他感覺不到一絲活人的氣息。很明顯了,這些“病人”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來自陰曹地府的死鬼。


    片刻之後,經過兩人的帶領,趙航宇穿過了長長的走廊,來到了大廳。


    大廳的陳設很簡單,兩張梨花椅配上了一套茶幾靠立著牆邊,在茶幾的上方擺著一張鬼畫符一般的圖畫。


    “你來了?”


    突然,一個銀鈴般悅耳動聽的聲音響了起來。


    趙航宇重新迴頭,隻見一個穿著輕紗的女子一下子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女子黛眉彎彎,瓊鼻挺直,一雙清澈的眸子望穿秋水,仿佛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般。仔細一看,五官與林紫曦略有幾分相似。


    “小妮子,記得今天並不是周末吧?什麽風把我們的林大小姐給吹來啦?”


    正說時,忽然發現林紫曦身旁的趙航宇,不由笑道:“喲,哪來的小夥子?長得挺帥的嘛,隻不過臉色似乎不太好看呀。”女子一邊打量趙航宇,一邊嘖嘖有聲的評價到。


    還未等趙航宇出聲,林紫曦便率先開口:“姨媽,他是我的同學,前幾天靈魂不小心被冥器擊傷,麻煩你替他看看。”


    說完之後,又向趙航宇介紹,女子便是自己的姨媽,為鬼醫世家現任主事葉柔。


    聽完林紫曦的描述後,葉柔便很直接的對趙航宇說道:“你現在可以脫衣服了。”


    “啊?”


    聽到這話,趙航宇頓時愣住了,結巴道:“這……就在這裏?”


    看到趙航宇的反應,葉柔不由得噗嗤一笑,嗔道:“你這人真有意思,我又沒要求你脫個精光,隻要你把上衣脫掉,讓我看看傷勢就行。”


    原來是這個意思,趙航宇長出了一口氣。但是在一個陌生女人,特別是一個漂亮的陌生女人麵前脫衣服,不免有些扭捏,況且林紫曦也在旁邊杵著,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趙航宇這副窘態,林紫曦也是覺得有點好笑,便說:“你大可當我不存在。”


    我去,這人怎麽這樣說話?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趙航宇額間滿是汗水,心裏糾結於脫還是不脫。


    葉柔是個心思玲瓏的女子,看到這裏便已經將趙航宇的小心思猜的七七八八,當下便歎了一口氣,“你放心好了,醫者父母心,在醫生的眼中,是不存在男女老幼之分的。”


    說著,便一步上前,強悍的替趙航宇寬衣解帶。


    趙航宇苦笑不已,心想看就看吧,反正看完身上也不會少塊肉。


    一陣衣服簌簌落地的聲音響起,上衣隨即被剝落。葉柔眼睛眨也不眨地死死的盯著趙航宇身上的傷口,這讓趙航宇感覺有些不自然,隻好將視線掃向別處以緩解尷尬。


    “怎麽樣,疼不疼?”


    趙航宇心中一凜,傷口處一陣細膩溫暖的感覺傳來,他知道這是葉柔在替自己檢查傷口。


    “早上的時候還挺疼,現在的話好像沒什麽感覺了。”趙航宇如實相告。


    一聽這話,葉柔的臉上便浮現了一朵愁雲,蹙著眉頭半天都沒有做聲。趙航宇也不好出言打斷,隻能僵硬著身子杵在原地。


    “小翠。”葉柔似乎想到了什麽,連忙轉頭朝著屋外的一名侍女打著招唿。


    侍女走了進來,葉柔在她的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後,侍女便匆匆轉身離開了。


    不多時,侍女端著一個木質的托盤重新迴返。趙航宇用眼角餘光掃了一下,這托盤裏麵有一隻錦盒,一條香巾以及一碗湯藥。


    葉柔從侍女的手中接過錦盒,打開之後隻見裏麵正呈放著大大小小數十根泛著寒芒的長針。


    趙航宇眼睛一亮,心知葉柔是要動用鬼醫一脈獨家的針灸術了。


    葉柔從中抽出幾根金針,也不打招唿,直接就將針分別紮在趙航宇的腰部、背脊與後頸椎上。


    不過,奇怪的是這麽大的動作並沒有趙航宇想象中的刺痛,相反卻感覺到了一陣舒爽,似乎身體的每個毛孔都張了開來。


    這時,侍女已經把藥端了過來。uu看書.uukshu.cm趙航宇一把接過,低頭一看碗裏的湯藥,不由得微微一怔。


    碗裏的湯藥並不是傳統中藥的黑色,而是金色!這完全就不符合藥理學!


    這金色的藥到底是怎麽熬製出來的?帶著疑問,趙航宇抿著嘴巴嚐了一口。


    趙航宇眼睛一亮,都說良藥苦口可是這藥竟然一點都不苦,相反還有點甜絲絲的,若是哪個吃貨來了,這一碗藥恐怕都不夠吃的。


    趁著喝藥的功夫,葉柔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將插在趙航宇身上的金針拔出,整齊的重新放入了一旁的錦盒中。


    “感覺怎麽樣?”


    “沒什麽感覺,隻覺得有點舒服。”趙航宇想了想,開口說道。


    “唉。”葉柔歎了一口氣,“看來你這受傷非常的嚴重,已經到了靈魂深處的地步了。”


    趙航宇撇了撇嘴,不以為意道:“沒那麽嚴重吧?我真的感覺還挺好啊。”


    可不是麽?早上的疼痛到現在已經緩解的七七八八了,如果不是兩大美女正杵在自己的麵前,趙航宇真的想轉身迴家好好睡上一覺。


    “難道你不知道上古典故,扁鵲與蔡桓公嗎?”


    一聽這話,趙航宇的臉上徒然溢出了絲絲冷汗,驚唿道:“那現在我到底該怎麽辦好?”


    蔡桓公的故事就是生病以後沒有太過在意,不屑一顧從而導致了自己最後無藥可救的悲慘結局。


    葉柔擺了擺手,輕輕地在趙航宇的背上拍了拍,安慰道:“現在時候不早了,你趕緊先休息一下吧,明天一早我會遣人給你準備你所需要的藥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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