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唱一和間,弄得應雪天也無法再留,隻得抱拳道:“告辭!”旋即轉身大喊道:“付兄,等我!”快步追尋付山行而去。


    薛穎與蔣曾二人互視一眼,苦笑一聲。


    東方漸露魚肚白,付、應二人帶領自己門派眾弟子終於下得山來。


    一路上,應雪天滿麵愁容,此來助陣天劍門,得罪了李青,與薛穎最後竟又不歡而散,金槍也沒到手,出力不討好。


    “唉,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呐!”應雪天一聲長歎,付山行沒有接話,依然腳底生風,匆匆忙忙。


    歎息過後,應雪天不禁暗自思忖:閃電過後,那楊天就不見了蹤影,卓魯會是一幫人不可能帶著身受重傷的楊天逃走,那三人中的兩人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也沒有理由帶他走,那他的屍首去哪裏了,唯一的解釋就是跌落了懸崖,那金槍去哪裏了?他三人逃跑間,自己雖然看得模糊,但也敢斷定那三人並沒有帶走金槍……


    “金槍一定是隨楊天一起跌落穀底了!”付山行放慢腳步沉聲道。


    應雪天猛的從自我思量中驚醒,他暗驚道,這付山行好像能窺人心思一般。


    “應兄,那金槍一定是隨楊天一起跌落穀底了!”付山行再次強調道。


    “你看清楚了?”應雪天來了興趣。


    “沒有!”付山行木然搖頭,隨即雙眼放光,“我們為何不下去一探究竟!”


    “說的容易,你沒聽薛穎說那穀底深不可測,如何下去?”應雪天道。


    “不試試怎麽知道?萬一薛穎是故意讓我們知難而退呢?”付山行顯然不死心。


    “也罷,去瞧瞧!”應雪天無奈道。


    二人隨即吩咐眾弟子們原地駐紮,他二人各帶領了幾名心腹,沿著山腳往穀底方向走去。


    正值雨季,幾場暴雨讓山腳溝滿河平,幾人循著水流的方向前進……


    天色漸亮,幾步之外已足以看清人麵。


    二人低估了大自然的力量,不出幾裏地,便被一道鬼斧神工的斷崖擋住,洪水一瀉而下,跌落斷崖,目測足有百丈高的落差,跌下的水珠遍地開花,形成了一個深潭,聲音隆隆,如打雷般。


    二人麵麵相覷,應雪天淺笑一聲:“付兄,迎難而上,還是知難而退?”


    付山行往前一步,單手抱緊一棵歪脖老樹,努力伸脖向下探去,崖下霧氣氤氳,難以看清,付山行往後退了一步,手中金剛斧手起斧落,哢的一聲,歪脖老樹瞬間被攔腰斬斷,斷裂的樹幹跌落流水之中,隨著水流瞬間跌下穀底,好一會兒才傳來巨大的落水聲,付山行往後連退兩步,無奈道:“罷了,罷了……”


    “哼!”應雪天冷哼一聲,白了付山行一眼,旋即轉身而去,邊走邊道:“楊天已死,八龍伏金槍下落不明……”


    “應兄,等等我!”付山行快步趕上。


    “付兄,就此告別!”應雪天頭也不迴,右手舉起手中應龍劍,以不容商量的語氣道:“勿送!”


    付山行停下腳步,咧嘴尬笑,對身邊的弱柳道:“嗬嗬,不遠萬裏來舔人家薛穎的腳後跟,最後不歡而散,還怪罪到我頭上了!怪誰,隻能怪他自己得隴望蜀,想要當婊子還立牌坊!”


    “不愧為江湖大名鼎鼎的偽君子,咳……!”弱柳輕咳一聲有氣無力道。


    “對對,你看咱師父就從不立牌坊!”扶風有意無意的一句話,氣的付山行臉色大變,瞬間怒火中燒……


    天色大亮,經過昨夜暴雨的洗禮,陽光格外的新亮,蔣曾在薛穎的指引下,順利下到穀底,亦被滔天的洪水嚇退,無奈折返而歸。


    “穀底洪水滔天,假若楊天受了傷再跌了下去,怕是,怕是……”蔣曾欲言又止,悲憤之情難以言表。


    “楊兄弟為國盡忠,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我也沒有照看好,我真是愧對你的在天之靈啊!”蔣曾滿是愧疚之情,雙手高舉,仰天悲歎。


    薛穎輕輕上前,拍打著蔣曾的肩膀,二人互視一眼,相對無言,堂內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眾人皆沉默不語,尤其是潘婷雙手無助的相互揉搓,雙眼泛紅,眼淚幾欲奪眶而出。


    “師妹,師妹……”


    映綠一把將昏倒的潘婷攬進懷裏,焦急地唿喊道,其餘幾姐妹慌亂湊過身來……


    ……


    入夜。


    初秋的天,微微涼。


    濟南府內。


    完顏織雪對窗自憐,她雙眼泛紅,呆呆地望著天上一輪殘缺的圓月。


    卓魯義澤悄無聲息的推門而入,手持一件外套,輕輕為其披在肩上。


    完顏織雪隻側臉看了一眼,便憤然起身,抖掉身上的外衣,怒伸右手,直指卓魯義澤,雙眼猩紅,歇斯底裏大喊道:“你這個劊子手,你殺了楊天,你殺了你的好兄弟!”


    “我,我,織雪……”卓魯義澤結結巴巴,上前握住完顏織雪的手。


    “你給我滾出去!”完顏織雪甩開了他的手,憤而直指門口。


    “哼!”卓魯義澤忽然一改唯唯諾諾的表情,目露兇光,步步緊逼!


    “你,你要幹什麽?你給我滾出去!”


    看著卓魯義澤異常嚴肅的麵目,完顏織雪雖然有些懼怕,但氣勢不能丟,依然大吼道。


    “我的好兄弟?”卓魯義澤滿臉鄙夷,“嗬嗬,他把我當兄弟了嗎?”卓魯義澤麵目猙獰,他繼續上前,緊緊握住完顏織雪的手,不容她掙脫,隨即大喊道:“誰家好兄弟逼死兄弟的阿民(父親),誰家好兄弟睡了兄弟的薩那罕(金人對妻子的稱唿)!”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瞬間將逐漸亢奮的卓魯義澤拉了迴來,左臉傳來火辣辣的痛感,讓他的臉不消片刻又掛上了隻有在完顏織雪麵前才有的那副唯唯諾諾的表情,他不顧左臉的辣痛,雙手輕輕拉起完顏織雪的手,放在手心,仔細端詳,滿眼心疼,似乎怕她打疼了自己的手。


    “你再說一遍!”完顏織雪右手直指,麵露兇狠,由於用力過猛,她的手竟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


    卓魯義澤趕緊用手拍打著亂說話的嘴,憨笑著上前,再次拉起她的雙手,眼含愛意,輕聲說道:“織雪,不要生氣,將軍說了,隻要帶你迴去,就讓咱們成婚,你跟我迴去吧!我不在乎你是否失身於他,隻要有你就行,我不在乎別的!我真不在乎!”


    “我在乎!”完顏織雪憤然掙脫雙手,“你給我滾出去,滾啊!”完顏織雪閃到門口,大開雙門,惡狠狠地瞪著他。


    “好好好,我滾,我滾,不要生氣了,我這就滾!”


    卓魯義澤往門口走去,嘴裏不停地嘟囔著。


    不等他另一隻腳邁出門檻,完顏織雪就用力地摔上了門。


    “殺了楊天,我真的做錯了嗎?”


    殘月高懸萬裏,孤清的院子裏,卓魯義澤對影自憐,一遍遍地反問自己,不自覺地竟走到了師父門前。


    窗影上,赫然發現竟有三個人……


    卓魯義澤壓低腳步,趕緊閃到窗前,屏氣斂息,側耳傾聽!


    “你說那楊天果真被你徒弟殺死了?”說話的是潘誓存,他眼珠微轉,自房中巡視一番。


    “潘公子不必找了!楊天是真死了,但八龍伏金槍也丟了!”卓魯會是一下便猜中他在找尋金槍。


    “嗬嗬!”潘誓存一臉不屑,“卓魯管家此次前來中原,想必也是為此槍而來?”


    “非也,非也!”卓魯會是踱步窗前,嚇得卓魯義澤把身子蹲的更低了,隔著窗紙仰頭望向夜空,緩緩道:“我是受將軍之命,前來聯係中原武林,選一位武林盟主,好為日後金朝攻滅南宋掌握整個中原武林!”


    “嗬嗬,這話也就你信!”潘誓存滿臉鄙夷:“完顏將軍如果喜歡八龍伏金槍,就把家父收藏的那杆素櫻湛金槍還於我!”


    “這話等日後你親自跟將軍說,豈不更好!”卓魯會是迴頭淺笑,看了一眼潘誓存。


    潘誓存忽然迴想起來那年大殿上,完顏宗翰的淩厲的眼神,頓時嚇得渾身一顫,但在自家地盤上怎麽能讓他壓一頭,遂清了清嗓子,大聲道:“看你還在糊塗盆裏,我不免想點撥你一下!”


    “洗耳恭聽!”卓魯會是迴過頭來,注視著潘誓存。


    “現在那杆金槍,隻是楊崇德的那杆霹靂神金槍,沒有什麽特別之處,至於成為你口中所說的八龍伏金槍,還差的遠呢?”潘誓存緩步屋內,“尋八龍,伏金槍,姑且認定這金槍就是霹靂神金槍,那八龍是哪八龍?去哪尋?伏金槍,如何伏……”


    “咳咳……”李青佯咳一聲,白了潘誓存一眼,自知說多了話的他立馬刹住了車。


    “嗬嗬,潘公子知道的不少!”卓魯會是上前一步,雙眼如炬,死死盯著潘誓存,“那我請問,那夜卡爾朵峰上,楊天與你雙槍對接之時,他手持的屈盧混金槍去了哪裏?為何之後那杆金槍竟幻化出一隻赤色人麵蛇身巨龍,雖是一閃而過,我想也定有很多人看清了……”


    潘誓存恍然大悟,迴過頭去,驚恐的看向李青,李青麵色鐵青,沒有言語!


    窗外的卓魯義澤喃喃自語道:“一龍伏金槍?”


    (上部完!)


    書友們,近期在努力構思後半部劇情,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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