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瀾走在最前麵領路,周白芷與其並肩而行。


    身後一眾女子緊隨其後,隊伍的最後麵是一身白色衣袍的虞久,邊走邊擦拭著青蓮劍。


    “喂,你從剛才開始就不停的迴頭,你看什麽呢?”


    周白芷好奇的也迴頭望去,就這些人,沒什麽奇怪的呀。


    金瀾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小女子日後定然銘記於心,報答恩人。”


    “周白芷。”


    “那...後麵那位恩人呢?”


    “她?連九。”


    金瀾咬著嘴唇追問,“不知兩位家住哪裏,是什麽關係?”


    “啊??”周白芷一愣,也不是什麽秘密,脫口而出。


    “蓮花劍塚,聽過嘛?在青州那邊,一個挺大的門派。


    她是當代劍主,我是她的劍侍。”


    蓮花劍塚曆代劍主都肩負著重任,而其中一項就是壯大劍塚,也包括了名聲。


    所以周白芷迴答起來甚至沒有什麽猶豫。


    而另一邊,金瀾聽在耳中,好似如釋重負,眼角依舊紅腫,卻是嘴角微微勾起。


    ...


    迴到城中,虞久二人就住在了金瀾的家中。


    金家在城中可是數一數二的富戶,父親極有經商頭腦,且為人仗義豪爽,城中學堂、寺廟無數都是出自他家的捐助。


    周白芷心滿意足的得到了她想要無數新衣裳,件件都是絲綢製成,僅是瞧著就知道比自己買的還要貴。


    喜笑顏開,周白芷看金家的眾人都是順眼了八九分。


    在金家住的這幾日,周白芷發現金瀾總是喜歡拉著自己聊天,三句不離連九。


    同為女子的周白芷也是發現了金瀾的這點小心思,八成是把不見真容的虞久當成了男子。


    “白芷姐姐,恩人他喜歡什麽顏色呀?”


    “白色,青色。我這柄劍就是她送我的,青白之色,她最喜歡了。”


    “這劍有名字嘛?”


    周白芷手指撫過劍鞘,“當然有,她叫南枝,好聽嘛?”


    “好聽!那恩人手中的那柄劍叫什麽呀?”


    “她那柄?青蓮劍塚的劍主之劍,就叫青蓮劍,是不是很難聽。”


    “額...還好,還好。”


    ...


    住了五日,兩人要再次起程。


    此次出行本沒有目的,就是四處走走,與諸多山門敘敘舊,互相走動。


    可昨日二人得到了劍塚傳來的消息。


    東南出海,有一小島,名為東元島。


    島上有一群喪盡天良之人,利用葵水三陰體的特性,吸食純陰孩童增長功力。


    命二人速去,與其他門派子弟匯合,聯手圍剿東元島。


    得到消息,二人沒有絲毫的猶豫動身。


    一隊馬車出城。


    為何車隊...


    金瀾借著說為附近村子送貨的名義,硬是要多送二人一段路程。


    可送君千裏,終須一別。


    在日期將近,虞久二人不得不提速趕路之時,虞久歎息著摘下了鬥笠。


    “本不想破壞金姑娘心中念想,但是...師門有命,不能在這裏逗留了。


    在下也同為女子,所以...金姑娘...


    請迴吧,若是有緣,日後自還會相見。”


    哪知金瀾羞紅著臉,將懷中香囊一把塞入了虞久手中。


    “其實...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子,那...後會有期。”


    說完,金瀾頭也不迴的羞赧跑開,留下了沒反應過來的虞久,以及已經笑的前仰後合的周白芷。


    ...


    金瀾迴城後才知道,虞久與周白芷將一路上血洗山寨而來的錢財都留在了金家。


    還留下一封書信,是虞久親筆。


    “金瀾,這些錢皆是民脂民膏,一路從草寇山匪處搜來。


    本應散於附近百姓,但轉念想如今皇帝昏庸,州府不作為。


    這些錢就算是還給了百姓,那麽不出月餘,又會被官府以各種雜稅名義收繳。


    近日來得知金家家主為人仗義豪爽,又樂善好施。


    所以這些財寶留於金家,或許才是真正的還之於民。


    還望金姑娘與金家主多行義事。


    亂世之中,造福一方百姓,大善也。”


    就連當時的虞久都沒成想,自己與白芷的一番隨手之舉...


    竟然是改變日後陳國以及大夏的商業格局。


    十數年後再相遇,那個羞紅臉的小姑娘,已經是舉足輕重的金鯉商會會長。


    ...


    京城內,何錦樓。


    李晉洛呆呆的望著這位中年女人,努力的思索著自己的記憶,認識嗎?


    身後徐者也驚訝的出聲。


    “金鯉商會的會長,你認識?”


    李晉洛呆滯的眼神,腦子空白,沒有印象啊。


    而且也沒聽過梁王府和金鯉商會有什麽走動。


    程勝憨憨的撓頭,沒有太多的震撼,感覺李晉洛有什麽背景都是正常的,畢竟是梁王世子嘛。


    “金會長,不知金會長竟然也在。


    是魏某人口誤了,勿怪勿怪...”


    魏文旬連忙打著圓場,賠著笑臉,心裏已經是炸開了鍋,沒聽說過梁王府與金鯉商會有親戚呀。洛兒,叫的這麽親?


    哪知金瀾一點麵子都沒給,一擺華麗的裙袖。


    “魏大人這桌今日算我請了。”


    魏文旬臉色好看了一些,看來金會長在給自己台階...


    “若是吃的差不多了就同劉尚書迴你的三聞院去詳談正事吧。


    我這何錦樓可不是談公事的地方,萬一手底下哪個丫頭聽到了不該聽的...就說不清了。


    來人,送客。”


    魏文旬臉色瞬間陰沉的好似能滴出血來,樓中此時也有不少官員,各個是目瞪口呆。


    金會長為了給梁王世子撐腰,竟然是公然和巡查司撕破了臉皮。


    自古民不與官鬥,在這裏,在她金鯉商會可說不通。


    李晉洛借勢對著魏文旬一行禮。


    “既然如此,不如總捕頭就隨在下一同迴三聞院。


    正好等您與劉尚書談完正事,晚輩再與您討教討教巡查司的規矩與三聞院的規矩。


    若是不吝賜教,再聊聊這京中不成文的規矩?”


    你不是說我不合規矩嗎,金會長打完你的臉,老子再翻出來打一遍,爽!


    魏文旬麵色陰沉的出了何錦樓,身後劉定遠也是麵色古怪,瞧著李晉洛的眼神更加陰狠。


    李晉洛心中暗爽,對著金會長恭敬的行了晚輩禮。


    而後南枝收迴梅子釵,負於背上,帶人迴三聞院。


    縱然心底有無數疑問想要詢問金會長,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洛兒...。”


    李晉洛沒有多言,金會長卻是叫住了李晉洛。


    李晉洛迴頭等著金會長下麵的話語。


    “等你忙完了,來何錦樓找我。”


    ...


    李晉洛一眾人離開,金瀾對著樓中眾人歉意一笑。


    “擾了諸位的雅興,金瀾給大家賠個不是,今日烤羊宴不限量,給諸位每桌都送上一隻。”


    樓中歡唿,金瀾嘴角的笑容真切。


    但是...笑容漸漸消失...


    看到李晉洛方才手中的南枝,那因為磨損已經從三朵梅花印變成的兩朵半,令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第二次再見虞久與周白芷...虞久手中沒了青蓮劍,二人說要去做一些必須做的事,報一些必須報的仇。


    第三次再見,隻有虞久一人,渾身大小傷無數鮮血淋淋,嬌軀顫抖。


    手中緊緊握著那柄南枝,指甲釘入了劍柄梅花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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