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漫長而艱苦的談判之後,大越國與西塞國之間的和談終於圓滿落下帷幕。西塞王及其隨行人員在完成使命後,就迴到了位於寧陽館。


    過去將近十天的時間裏,雙方代表都處於高度緊張、不眠不休的狀態之中,這種壓力著實令人感到身心俱疲且焦慮萬分。


    然而,現在一切塵埃落定,和談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所有人的心情都變得輕鬆愉快起來,那顆一直高懸著的心也總算能夠安然著地。


    西塞王率領的隊伍決定在大越京城多停留兩日,以便盡情欣賞這座城市的美麗景色以及感受大越京城的繁華。


    此時,西塞王正獨自端坐在房間中的書案前,他麵帶欣慰之色,目光專注地凝視著剛剛簽署好的那份重要盟約。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隻見白梅仆匆匆走進屋內,並恭敬地向西塞王行禮道:“參見大王!”


    西塞王聞聲抬起頭來,當看到眼前的白梅仆時,臉上立刻綻放出欣喜的笑容。他親切地對白梅仆說道:“白醫官啊,咱們隻需再忍耐兩日,就能夠啟程返迴西塞啦!”言語間透露出對歸期將至的期待之情。


    白梅仆恭恭敬敬地向前一步,微微低頭,語氣誠懇而堅定地說道:“大王,此次恐怕微臣無法與您一同返迴西塞了。”


    西塞王聞言,原本舒展的眉頭瞬間皺起,滿臉憂愁之色,疑惑地問道:“這究竟是何緣故啊?”


    白梅仆連忙再次躬身行禮,然後直起身來,麵色凝重地迴答道:“啟稟大王,下官在大越尚有未盡之事需要處理。”


    西塞王聽後,不禁站起身來,緩緩踱步至白梅仆身旁,伸出右手輕輕拍了拍白梅仆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勸道:“那日在馬場之上,你想必已然親眼目睹宣王的實力。別看他平日裏隻是個逍遙王爺,但實則深藏不露,本領非凡。以你孤身一人之力,又怎能與他相抗衡呢?”


    白梅仆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直視著西塞王,臉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憂傷,輕聲說道:“大王所言極是,但即便如此,微臣依然決定留下來。不管最終結局如何,微臣都必須去嚐試一番。畢竟微臣背負的罪孽實在太重,而如今能夠有機會償還的,或許便隻有這一件事了。”


    西塞王凝視著白梅仆,沉默片刻之後,終於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本王也不再強求。這樣吧,本王會留下一部分人手供你調遣,以防萬一之時能派上用場。”


    白梅仆看著西塞王,感動的說道:“大王,您正是用人之際,我不能陪在您身邊,已是愧疚萬分,我怎麽能再浪費您的人力呢。”


    西塞王有些生氣的說道:“白醫官,你見外了不是。就這樣決定了!”西塞王說完,便迴到位置上。


    白梅仆趕緊說道:“大王,萬萬不可,這樣過於危險。西塞王剛剛與大越和談成功,您留下人來,萬一被發現了,被不軌之心的人抓住把柄,這不利於大越和西塞的交往啊!”


    西塞王思索著白梅仆的話,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於是看著白梅仆,“白醫官,那這兩日就再陪陪我領略一下大越京城的繁華如何?”


    白梅仆恭敬的迴答道:“是,大王!”


    皇上獨自坐在禦書房,薑總管伺候在身邊。因為皇上好幾天沒有來蕭嫣的坤寧宮,蕭嫣早早就命人準備好皇上喜歡吃的菜肴。自己則是前往禦書房。


    在莊嚴肅穆的禦書房門外,劉冰筆直地站立著,宛如一位堅不可摧的忠誠衛士。然而,此時他的內心卻並不平靜,微微皺起的眉頭顯示出他正忍受著身體上的不適——被江預踢中的那一腳仍在隱隱作痛,仿佛時刻提醒著他剛剛遭遇的挫敗。


    在此之前,劉冰一直對自己的武功充滿自信,甚至自負地認為自己已經站在了天下武學的巔峰,無人能夠與之抗衡。


    但江預那突如其來的一腳,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敲醒了他,讓他清楚地認識到江預絕非等閑之輩,其身手之矯健、功力之深厚著實令人驚歎,自己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提防此人。


    就在這時,劉冰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向晚舟那如凝脂般潔白的手臂上那顆鮮豔欲滴的朱砂痣。


    一想到這顆朱砂痣,他便暗暗發誓,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要親手將它從向晚舟的身上抹去。這個念頭一起,不知為何,他竟覺得襠部一陣發緊,一股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


    恰在此時,蕭嫣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走來。當她從劉冰麵前經過時,劉冰那雙銳利的眼睛瞬間緊緊鎖定住了她。


    而從劉冰那複雜的眼神之中,心思細膩的蕭嫣立刻洞悉了一切——很顯然,劉冰此次行刺樓藏月的計劃已然以失敗告終。


    蕭嫣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惱怒與鄙夷,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劉冰一眼,同時在心底暗罵道:“就這點兒本事,還全都用到那腰下三尺去了!”


    與此同時,禦書房內一片寧靜祥和。皇上正全神貫注地埋頭於堆積如山的奏折之間,認真地閱讀和批示著每一份奏折。


    皇後則輕手輕腳地走近皇上身旁,然後優雅地躬身行禮,柔聲說道:“臣妾參見陛下!”皇上連頭都沒有抬起,隻是隨意地揮了揮手,淡淡地迴應道:“皇後不必多禮!”


    蕭嫣看著皇上忙碌的樣子,便嗔怪道:“陛下,您就好都沒有到臣妾宮裏來了。今日大越與披西塞和談成功,臣妾在宮裏特別準備了您愛吃的小菜!”


    皇上奮筆疾書,“皇後,朕這幾天事情比較多,冷落了你,還請你擔待一些。”


    蕭嫣看著皇上都不願意看她一眼,不知是抽的什麽風,不受控製的一把奪過皇上手中的筆,“陛下,您這是不喜歡臣妾了嗎?”


    蕭嫣突然的舉動讓皇上很是震驚,他帶著怒火的看著蕭嫣,薑總管的嘴巴也張得如同鵝蛋。


    蕭嫣看著手中的筆,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做。當她看著皇上的怒色之後,趕緊跪下說道:“陛下,臣妾知罪,望陛下恕罪!”


    皇上看著蕭嫣,“皇後母儀天下,輔佐朕處理六宮之事,想必是累了,還是早點迴宮休息吧!”皇上說完,便又拿起另一支筆開始凝神批閱起奏折來。


    蕭嫣咬著下唇,滿心委屈卻又不敢再多言,隻得緩緩站起身來,福了福身,“臣妾告退。”轉身走出禦書房時,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而另一邊,白梅仆陪著西塞王漫步於京城街頭,街邊小販叫賣聲不絕於耳。西塞王興致勃勃地看著各種新奇玩意兒,對白梅仆說:“大越果然別有一番風味!”


    白梅仆麵帶微笑,輕聲迴應道:“大王所言極是呀!想當年的京城,雖然也算是熱鬧非凡,但與如今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呢!這短短的數年時光,京城竟然變得如此繁華昌盛,想必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當今聖上的勵精圖治啊!”


    西塞王不禁感慨萬分,連連點頭稱是,緩緩地說道:“確實如此啊!此次前來大越,有幸見識到了大越皇帝治國理政的高瞻遠矚之思想,實在是令本王深感震撼,真可謂是獲益良多呐!待本王此番迴到西塞之後,定當效仿大越皇帝,對西塞王國進行一場大刀闊斧的改革,破除舊有的陳規陋習,樹立嶄新的理念和製度,力求讓我們西塞國能夠日益強大起來!”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那座聞名遐邇的鳳來樓跟前。西塞王停下腳步,仰頭凝視著高懸於大門上方的那塊龍飛鳳舞、氣勢恢宏的牌匾——鳳來樓三個大字。刹那間,那場盛大宴會上鳳來樓舞姬們美輪美奐、精彩絕倫的舞姿仿佛又活靈活現地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一旁的白梅仆見狀,連忙開口提議道:“大王,您瞧,今日咱們既然已經湊巧來到了這裏,何不順勢進去觀賞一番呢?”


    西塞王聞聽此言,頓時喜笑顏開,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毫不猶豫地點頭應道:“哈哈,本王正有此想法呢!那就快些進去吧!”說罷,二人便邁步走進了這座充滿神秘色彩的鳳來樓。


    於是西塞王和白梅仆走進了鳳來樓,林三娘見之白梅仆,臉色一驚,雙手緊緊捏著手帕,但是隻是一瞬間,她又笑眯眯的上前迎接,“兩位貴客,裏麵請!”


    林三娘將西塞王和白梅仆帶到一間華麗的房間,趕緊親手奉上了上好的茶葉和果品。


    白梅仆看著林三娘給自己奉茶的手勢,眼睛停留在了林三娘身上一會兒,才伸手慢慢接過林三娘手中的茶盞。


    西塞王品了一口香茗,滿意的點點頭,“沒想到鳳來樓裏,也有如此上好的茶啊!”


    林三娘福了福身,“多謝貴客誇讚,不知二位貴客今日想看誰起舞?”


    西塞王微笑著說道:“聽說鳳來樓裏的舞姬前不久進宮獻藝,舞姿和舞藝備受當今聖上青睞。不知今日能否一飽眼福啊!”


    林三娘滿臉笑意,“貴客的需求,必定滿足!還請二位貴客稍等!”林三娘說完,便退出了房間,趕緊安排人手做好準備。


    林三娘疾步走到房中,隱藏在心裏的怒火和眼裏的恨意這才爆發出來,她急促的唿吸著,雙手用勁兒的扯著手裏的手帕。為了讓自己鎮定下來,她做了好幾個深唿吸。


    西塞王端坐在椅子上,白梅仆站起來,仔細看著這房間的布置。突然,一雙眼睛被房間角落的一處花台吸引。隻見花台上的一個花盆裏,盛開著幾朵月季花!


    他慢慢走過去,低頭聞了聞,味道好熟悉。這時,樂師和舞姬們緩緩走進房間。


    樂師們手裏的樂器開始飄出悅耳的樂曲,舞姬們開始翩翩起舞。舞姬的舞姿還跟那一晚宴會上一樣優美迷人。


    西塞王聽到如此精妙的樂曲,看到如此絕倫的舞蹈,那種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而白梅仆看了起舞的林三娘,心裏泛起了狂濤。他雙手緊緊捏住椅子的扶手,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林三娘一邊起舞,一邊微笑的掃視著西塞王的和白梅仆。當她看到白梅仆時,心裏的恨意猶如一根一根的繡花針,戳在她的心上,“白梅仆,你終於出現了,我一定會親手宰了你!”


    蕭嫣失魂落魄地迴到坤寧宮,坐在空蕩蕩的宮殿裏。她很後悔方才的行為,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衝動。


    她望著桌上正冒著熱氣的飯菜,兩眼放光,眉梢上的煙雲頓時煙消雲散。她拿起筷子,端起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不一會兒,桌上的美味的菜肴便被她一掃而光,全部裝進了腹中。她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下了碗筷。


    當她看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時,她又後悔不已。她最近不知為何,她最近的一些行為總是不受控製。比如每次用食前,她都要求自己少吃,可是一看到菜肴時,她又不受控製的胡吃海喝起來。


    她白天食量如此之大,可是常常半夜裏餓得睡不著。內心深處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她去禦膳房,隻有兩肚子填得滿滿的,她這才迴到寢宮,美美的睡去。


    她想到方才竟然膽敢搶奪皇上的禦筆,這是她預想不到的。這讓她很是害怕,她害怕陛下因此會厭惡她,她絕對不能這樣看著皇上跟自己漸行漸遠。


    蕭嫣離開後,皇上把奏折批閱完,獨自一個人來到禦花園,他需要靜一靜。他看著開滿菊花的禦花園,仿佛看到江清正在采集菊花的花瓣去製作那清香無比菊花茶。


    他緩緩地背過雙手,眉頭緊鎖著,腦海裏不斷浮現出蕭嫣曾經種種殘忍的行徑。一想起蕭嫣那般無情地對待江清,以及她親手殘害了自己的兩個親生孩子,他的心就像被千萬隻螞蟻啃噬一般疼痛難忍。此刻,他深知有些事情已經到了不得不做出決斷的時刻。


    對於蕭嫣,蕭政早已徹底失望,甚至可以說是心灰意冷。他明白,即便自己狠下心來除掉蕭嫣,蕭政也定然不會多說半句怨言。這不僅是因為蕭政清楚眼下並非動用大招的最佳時機,更是由於蕭嫣所犯下的罪孽實在是天理難容。


    然而,若要說他對蕭嫣毫無感情,那絕對是自欺欺人。畢竟這麽多年來,蕭嫣也曾為了他默默付出許多。倘若蕭嫣能夠安守本分,不再肆意妄為,或許他還會念及昔日的夫妻情分,準許她繼續穩坐皇後之位。


    隻可惜事與願違,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後心思卻如此歹毒,野心勃勃地將手伸向朝堂政事,妄圖培植屬於自己的黨羽勢力。麵對這樣一個居心叵測、不知收斂的女人,他再也無法容忍下去,必須要當機立斷,以絕後患!


    方允迴到了軍營,將汪泉帶入軍帳裏,便叫人去叫劉尚。劉尚聽說方允有吩咐,便急忙趕到方允的軍帳。


    方允坐在書案之前,劉尚進入軍帳,來到方允麵前,大聲的說道:“將軍,請問有何吩咐?”


    汪泉藏在方允背後屏風的後麵,偷偷的看了一眼劉尚。這一眼啊,不知道包含著多少個期盼,他眼眶瞬間發紅。


    方允看著劉尚,“劉尚,我帶迴來一個人,和你長得非常相像,你確認一下此人是否就是你日思夜想之人。”


    劉尚聽了,震驚的看著方允,眼裏閃躍著期待之色。方允慢慢迴頭,看著屏風,“汪泉,你出來看看,此人是不是你尋找多年的人。”


    劉尚朝著屏風看去,隻見汪泉慢慢探出身,移動腳步,走了出來,看著劉尚。


    兩人對視很久,都沉默不語。劉尚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嘴唇顫抖著吐出一個字:“你……”


    汪泉早已淚流滿麵,哽咽著迴道:“是我。”


    劉尚大步向前,緊緊抱住汪泉,聲音帶著一絲哭腔,“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找你。”周圍仿佛隻剩下他們二人,過往的迴憶湧上心頭。


    方允看著相擁的兩人,心中也滿是感慨。然而此時,營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一名士兵匆忙進來稟報:“將軍,朝廷派人前來,說是有要事相商。”


    方允皺了皺眉,看了看劉尚和汪泉,低聲叮囑他們先在此處等候,隨後便整了整衣裝走出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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