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莫達乃是來自廣袤草原的堂堂七尺男兒,生性豪放不羈不說,其酒量更是堪稱驚人。


    相比之下,江預可就遜色不少,沒過上幾圈,便已然滿臉通紅,連脖頸處都泛出一片緋紅之色,隻覺得腦袋沉重無比,腳下也是輕飄飄好似踩在了棉花堆裏一般。


    為了保持清醒,江預伸手狠狠地捏住自己的大腿好幾下,試圖通過疼痛刺激來驅散些許醉意。


    然而再看那肖雋,雖說看起來不過一介文弱書生模樣,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人酒量竟是出奇的好。幾圈酒水下肚之後,麵色依舊白皙如常,不見絲毫紅暈,而且思維清晰,頭腦冷靜得很。


    此時的莫達興致愈發高漲起來,他目光炯炯地盯著江預,熱情洋溢地招唿道:“江大人呐,來來來,咱們繼續開懷暢飲,再多幹它幾杯!”


    江預麵露難色,但實在不好意思拒絕,隻好咬咬牙,硬著頭皮緩緩地端起杯子,與莫達碰杯後一飲而盡。


    隨著時間的推移,又是好幾杯烈酒下肚,江預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開始模糊不清,竟然出現了好幾個莫達和肖雋的身影在不停地晃動。


    他努力地睜開眼睛,用一隻手狠狠地捏住自己的大腿,試圖通過疼痛來讓自己保持一絲清醒。然而,那股強烈的醉意卻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襲來,不斷衝擊著他的意識防線。


    此時,坐在一旁的肖雋見江預已然喝得過量,心中不禁有些擔憂。於是,他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端起酒杯快步走到莫達人身邊,微笑著說道:“莫大人,您看江大人今天確實是不勝酒力啊!來來來,就讓在下陪莫大人繼續開懷暢飲吧!”


    莫達抬頭看向肖雋,隻見他一臉豪爽,毫不扭捏做作,心中頓時對其增添了幾分好感。於是,他哈哈大笑著應道:“好!既然肖大人如此盛情,那咱們今日就不醉不歸!”說罷,兩人便開始你來我往,盡情地享受這美酒帶來的歡樂時光。


    仆人們則是忙碌地將一壺又一壺的美酒送上來。肖雋和莫達更是興致高昂,索性直接拿起酒壺,對著嘴大口大口地灌下去,酒水順著嘴角流淌下來,浸濕了他們的衣襟,可二人全然不顧,依舊沉浸在這場酣暢淋漓的酒宴之中。


    一直守候在門外的曾行看到屋內醉酒的江預,心中焦急萬分。他眉頭緊鎖,暗自埋怨道:“明明身上的內傷都還沒有完全恢複,居然還在這裏逞強喝酒!”曾隻能幹著急,在門口來迴踱步。


    肖雋目光敏銳地看向曾行,不易察覺地眨了一下左眼,同時微微頷首示意。曾行心領神會,急忙邁著小碎步走進屋內,小心翼翼地攙扶起江預,緩緩朝著門外走去。


    就在這時,莫達瞥見了這一幕。他醉眼朦朧,腳步踉蹌地站起身來,身子如同風中殘燭般左搖右晃,卻還是努力地朝著江預的方向挪動過去。隻見他伸出一隻大手,如餓虎撲食一般緊緊地抓住了江預的衣袖,嘴裏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江大人,您別急著走哇!咱們繼續開懷暢飲,一醉方休......”


    肖雋見狀,趕忙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莫達身旁。他左手緊握著酒壺,右手則用力拉住莫達那隻抓著江預的手,滿臉堆笑地說道:“哎呀呀,莫封相,您有所不知,江大人這會兒突然感到內急難忍,急需去茅房解決一下。來來來,您這邊請,咱倆接著痛飲美酒!”說罷,肖雋順勢將手中的酒壺高高舉起,送到莫達麵前。


    莫達原本還有些不情願,但當他看到肖雋手中那滿滿當當的酒壺時,頓時兩眼放光,興奮了起來。他迅速鬆開了抓著江預的手,轉而將自己粗壯的手臂搭在了肖雋的肩膀上,大笑著喊道:“哈哈哈哈,真是太痛快啦!來來來,幹杯,幹杯......”


    曾行已經扶著江預走出了寧陽館,並一路疾行來到門口停好的馬車旁。他先是細心地將江預扶進車廂內,讓其安穩地坐下,然後又仔細檢查了一番確保江預不會因路途顛簸而受到傷害。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曾行身手敏捷地躍上馬車,揮動馬鞭,駕馭著馬車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江府疾馳而去。


    而此時的寧陽館內,莫達已然喝得酩酊大醉。他一隻手緊緊攥著酒壺,另一隻手胡亂揮舞著,口中還念念有詞。


    肖雋被莫達拉住無法脫身,隻得陪著他一邊喝酒一邊跳起了舞。莫達那雄壯的身軀隨著音樂扭動起來,舞姿可謂是千奇百怪、妖嬈至極。肖雋雖然極不情願,但礙於情麵也隻能硬著頭皮跟在莫達身後,學著他那僵硬而生澀的動作扭動著腰身。


    就這樣,兩人且歌且舞,好不熱鬧。然而沒過多久,莫達便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他腳下的步伐越來越亂,身體也漸漸失去平衡,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摔倒在地。不僅如此,他那雙原本還算清明的眼睛此刻也變得迷離恍惚,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似乎連眼前的人是誰都分不清了。


    肖雋麵帶微笑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在莫達眼前晃動著。那根手指仿佛擁有魔力一般,左右移動時,莫達的眼珠子也不由自主地跟著轉動起來,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


    肖雋突然拿起桌上的酒壺,背對著門,嘴裏咿咿呀呀的大聲哼著莫達剛才哼的曲子,然後舉起酒壺,朝著莫達的腦袋毫不留情地敲了三下。


    莫達先是一愣,隨後眼神開始變得迷離恍惚起來。他的身體也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逐漸變矮,最終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倒在了地上。


    肖雋見狀,不慌不忙地緩緩蹲下身來,近距離地凝視著莫達。他將一隻手豎著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詞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你方才手下的話著實令人不舒服,快快好生歇息去吧!”說完之後,把手中的酒壺放在莫達的右肩之上,臉上還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笑容。


    然後,肖雋站起身來,邁著沉穩的方步慢悠悠地走向門口。當他來到門口時,停下腳步,目光冷冷地掃了一眼守在門外的莫達的護衛。接著,他嘴角微微上揚,略帶嘲諷地開口說道:“聽聞你們西塞人的酒量甚是不錯,但今日一見,也不過爾爾罷了!”


    聽到這話,莫達的兩名護衛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他們對視一眼後,急忙快步走進屋內查看情況。一進屋,便看到莫達正像一個“犬”子一樣躺在地上,鼾聲如雷,顯然已是酩酊大醉。


    其中一名護衛上前仔細觀察了一番莫達的狀況,轉頭看向肖雋,語氣有些驚訝地說道:“真是奇了怪了,我們莫封相平日裏可是千杯不醉,今日怎會這般輕易就被放倒了?”


    而另一名護衛則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歎息道:“誰說不是呢!咱們莫封相號稱萬杯不醉,沒想到竟然敗在了這大越國官員的手中,看來還是小覷了對方啊!”


    汪泉一臉關切地望著肖雋,腳下生風般快步走來,焦急地詢問道:“大人,您這身體感覺怎麽樣啦?”


    隻見肖雋那原本明亮有神的雙眼此刻卻顯得有些發直,仿佛失去了焦點一般。他嘴唇微微顫抖著,說道:“快……趕緊上車!”說著邁開步子朝著馬車走去。


    汪泉見狀連忙伸手想要扶肖雋,但肖雋卻猛地將其手臂揮開,並大聲喊道:“別扶我!千萬別扶我!我可以自己走,可不能讓那些西塞人瞧了咱們的笑話!”


    話畢,他健步上了馬車。然而就在他剛上車的瞬間,雙腿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忽地一軟,整個人直直地跌坐在了車內,看著汪泉說道:“準備好了嗎?”


    汪泉眼疾手快,迅速將事先準備好的盆子放到了肖雋的胸前。


    此時的肖雋眼神略顯呆滯盯著汪泉,緩緩開口說道:“還是你了解我,你把頭轉過去,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話音未落,他便一把抱住麵前的盆子,張開嘴巴開始瘋狂地嘔吐起來。一時間,穢物如噴泉般從他口中噴湧而出,刺鼻難聞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


    汪泉一臉平靜的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念著:“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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