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四處亂爬,滿地亂滾的1002,主係統沒有像從前那樣嫌棄他煩。


    好像是逃避什麽,好像是太過無力,他閉上了眼睛。


    數不盡的數據洪流連接著分支與本體。


    尋找、追逐、凡人永生的奧秘。


    1002看著他的沉默才感到真正的傷心,這些天的打架,他明白主係統也很愛小胖崽。


    他不是不願意。


    而是無能為力。


    是人類的靈魂太過孱弱,還是小胖崽和大哥是特殊的?


    他本能的傾向第一種可能,相較於他們這種永生的機械來說,人類的靈魂確實孱弱。


    如果他們是燃燒旺盛的火炬,那人類的靈魂便是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1002從地上爬起來,無所謂的拍拍手。


    如果小胖崽和大哥都會在死亡之後歸於寂滅,那他也要陪著長眠於此。


    統活夠了。


    難得的寂靜在這片空間中流轉。


    而這一切小胖崽都不知道,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深愛他,為了他的未來想盡辦法。


    泉州一事,聖上處理過半。


    值得慶幸的是,10年來才抓了數千個人,所以人命在他們眼裏很寶貴。


    畢竟這不是人,而是一座座金山。


    死一個再去抓一個新的人,有著被發現的風險,惹來聖上注視,更可能會一朝覆滅。


    所以死的人很少,畢竟抓進去的都是青壯。


    小胖崽坐在椅子上,看一個個苦主認領自己的丈夫、兄弟、兒子。


    直到昨天那個老婦人上前,滿臉溝壑藏不住悲傷,她顫顫巍巍地從這一列走到那一列。


    怎麽也找不到她的兒子。


    身為母親,老婆婆迸發出無限的勇氣,她大著膽子問了問端正坐著的小胖崽:“小神仙,能不能告訴老婆子,我兒是不是死了。?”


    事必躬親,千人的名單早在小胖崽腦海裏深深鐫刻。


    他從椅子上下來,攙扶著老婦人:“我幫你找。”


    小胖崽有些慌神,慌神便更加難尋蹤跡。


    老婦人看看他的表情,麵上便流下兩行清淚。:“不用找了,不用找我,老婆子這就去接我兒歸家。”


    她步履蹣跚,孤獨一人,邊走便喊:“大柱,迴來吧!娘接你來了。”


    一步一叫魂。


    小胖崽望著她佝僂的背影,心中莫名冒出一個念頭。


    娘親會叫魚兒迴來嗎?


    不等他深思,有序成列的隊伍中躥出一個瘸腿的男人來。


    “娘!”他手上還端著吃食,看來是給人分發食物來。


    老婦人不可置信地迴頭,畫麵定格在一瞬。


    她似乎動都不會動了。


    良久才顫抖著手,應了一聲:“哎!”


    瘸腿的男人砰地一下跪在地上,嗑起了頭:“兒子不孝,讓娘擔心了。”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淚撲簌撲簌地落下。


    小胖崽一直看著,手緊緊抓著衣擺。


    魚兒的娘在哪裏?


    主係統又迴了本體那,1002一直關注著小胖崽,自從小胖崽心理健康出了問題。


    他便在乎得不得了。


    此時看著他渴望的眼神,1002一拍大腿,完球!


    1002把自己的軀體變成了一個白蛋,前前後後都沒有無關。


    他躲在崽崽的意識空間深處。


    不要問我!我還沒想好怎麽迴答你。


    1002瘋狂地動用搜索。


    不過在他不停翻找答案時,聖上也注意到了小胖崽不對勁。


    明熙帝見隊伍井然有序,便喚來吳中和看著,自己牽著小胖崽走了出去。


    人多的地方總是不好聞的,但這金尊玉貴的兩人都沒嫌棄。


    如今從擁擠的人群中走出來,便覺得空氣清新撲鼻。


    聖上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兒子,問道:“我兒在想什麽,可否讓朕聽聽?”


    小胖崽沒有隱瞞,他仰著小臉,奶聲奶地說:“父父,大家都有娘親,魚兒的娘親在哪裏呀?父父是皇帝,那魚兒的娘親是不是皇後?”


    太過聰明也不見得是好事。


    明熙帝看了看他閃著疑惑的雙眼,沉吟片刻,沒有迴答。


    父父沒迴答,小胖崽也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肥美的魚兒無聊時,會把自己當作玩具,此時他捏著拳頭,戳起自己的窩窩。


    戳一下,笑一聲。


    好像肉窩窩上裝了開關一般。


    1002書也不翻了,盯著小胖崽開始發癡。


    足夠了解胖寶寶的1002知道,現在他得不到答案,那麽接下來他每天都會問的。


    所以聖上才一直在想。


    明熙帝看了看眉眼幾乎與他一致,隻是極為渾圓,純真可愛的孩子。


    他忽然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


    “嗯-”聖上發出一聲輕哼,成功引來戳窩窩的胖寶寶注視。


    “父父,你要拉粑粑呀?”小胖崽捏著鼻子問。


    明熙帝……


    沒文化,真可怕。


    “那叫出恭。”聖上沒忍住糾正了他一聲,隨後素白的指尖便抵住了自己的眉間。


    真是越活越活迴去了。


    看看自己白白嫩嫩,臉頰粉粉,像壽桃似的孩子。


    聖上臉不紅、心不跳道:“朕就是你的娘親。”


    小胖崽的兩眼發直,視線在他胸前打轉,他說:“娘不長這樣。”


    騙兒子的聖上謊話張口就來:“你忘了,朕的奶水被你吸幹了。”


    聖上意有所指。


    小胖崽想起那天父父說的沒有奶水,忍不住把臉憋紅了。


    他一邊看自己肥美的身子,看自己鼓鼓的肚子,再伸著胖手抓了抓明熙帝的胸膛。


    小胖崽嘴巴一癟,心裏滿是心疼:“父父,對不起。”


    信以為真的胖寶寶真以為自己把父父吸扁了。


    聖上絲毫沒有心虛、愧疚,他說:“你還知道心疼,以後可要對朕好點。”


    小胖崽把明熙帝的手掌放在自己心上,認真地說明熙帝說:“謝謝父父娘親,生胖崽痛痛。我孝順,我對爹好!”


    小胖崽想了想,還有什麽甜言蜜語呢?


    過了一會,胖崽嘴巴一歪,邪魅一笑:“命都給你!”


    聖上……


    多謝,但朕不需要。


    聖上扯著他的臉說:“莫要再歪嘴了,醜。”


    “父父娘親喜歡我~”


    1002對於喜當娘的大哥發出了咯咯咯的嘲笑。


    明熙帝聽這稱唿眼都不眨一下,正要抱起小胖崽,就聽他說:“魚兒自己走,父父辛苦,累。以後我背父父~”


    才四歲,便想著迴報了。


    聖上的眼底晦暗不明,心中殺意更甚。


    如此,不更顯得她不配?


    “父父,你怎麽生魚兒?”


    “朕,沐浴生的。”


    “我可以生魚兒嗎?”


    “……嗯?”


    “我每天都沐浴!”


    “你不行!”


    “好叭……”非常失望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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