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搔姿弄首,眼波流轉的嬪妃們,嚇得立馬跪在地上。


    “臣妾萬不敢當。”嬪妃們額頭抵著地麵,身子僵硬。


    連微微抬眼的勇氣都沒有。


    聖上仰頭,看著泛白的天際,發出輕微的喟歎“逼迫我的孩子,你們還有什麽不敢。”


    明熙帝自稱為我,而不是朕。


    一向聰明的文妃幾乎眨眼間就知道了陛下的想法,他不是以天子的名義問罪,而是以一個父親的名義。


    天子或許還要顧及滿朝文武,可一個父親什麽也不在乎。


    陛下也不是疑問,他是肯定了眾位妃嬪欺負他的孩子。


    文妃的思緒從來沒有轉得那麽快過,她的背冒出冷汗,渾身仿佛長了刺一般,坐立難安。


    不能認!絕對不能認!


    會死的。


    文妃跪在地上,她的衣衫較薄,天子與太子之居所,溫暖如春,可熱意進不了她的心。


    她的聲音發顫,隻是盡力不讓自己身子搖晃“臣妾等敬愛太子,陛下許是誤會了,若不信,陛下可請太子一問……”


    吳她知道,或許一線生機就在那個稚嫩可愛的太子身上。


    眾位妃嬪以文妃為首,一聽這話,便也七嘴八舌地為自己辯解起來。


    “臣妾不知發生了何事,令陛下震怒。”


    “太子與臣妾關係甚佳,臣妾怎會逼迫太子。”


    “那日太後也在,臣妾等萬無此意啊,陛下。”


    吳中和聽到這裏便暗暗呸了一口,什麽東西,欺負完了還想小太子為她們開解。


    吃定小太子為人善良?


    一個個老老實實待在宮裏榮養不好嗎?


    主意打到太子身上,真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他朝身後的薑元興遞了個眼神。


    薑元興在這裏聽了許久,聽得滿心火氣,如今一見吳公公這個眼神,他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


    “陛下!昨日太後宮裏的人來了幾迴,說是太後想念太子。奴才見太子用過早膳便去了永壽宮,一到那兒,眾妃皆在。文妃見了太子,開口便是宮中隻有一個孩子,太子可孤苦?……”


    “閉嘴!陛下當麵,豈容你一個小小的閹人放肆。”文妃嗬斥道,她的神色驚慌,知道再讓這個奴才說下去,自己定萬劫不複。


    吳中和瞧瞧陛下,見他緊閉雙眼,便陰陽怪氣對著文妃說道“奴才是閹人不假,不比娘娘尊貴,可太子為君,娘娘欺淩太子,又是何等放肆?”


    作為天子近侍,吳中和說的話一定程度上有著天子的授意。


    文妃敢嗬斥薑元興,正說明了她不把太子放在眼裏。


    可吳中和一說話,她便咬著牙不應聲了。


    不敢反駁吳中和,文妃便砰砰地磕起響頭“陛下明鑒,臣妾自潛邸時做了陛下侍妾,服侍陛下臣妾盡心盡職,對待太後,臣妾無所不從。對待皇後,臣妾禮重有佳,至於太子,臣妾更珍之愛之。”


    “臣妾絕無二心,陛下若不信,臣妾寧以死明鑒。”


    文妃在賭一個可能,她在賭身為天子,陛下愛惜羽翼,不會背負上逼死妻妾的罵名。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文妃心比天高,自以為足夠了解這個不世帝王。


    她卻從不了解,這位帝王骨子裏便有些瘋癲,而且他的心如石頭一般冷硬。


    他是沒有心的──怪物。


    唯一的那點情愛,那點柔情,都給了他的孩子。


    旁人在他麵前怎樣哭求,都換不來這位帝王的一點憐憫。


    封建大爹,從來不會質疑自己。


    “那你就去死吧。”聖上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眼神隻有無邊的寒意。他的手上,還戴著一串花飾,為他冷凝的氣勢添了幾分暖意。


    聖上微微低頭,撫摸著那泛著微紅的花朵,唯有此刻,他眸中才沒那麽冷淡。


    文妃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整個人癱坐在地,她訥訥的看著明熙帝“什、麽?”


    她能說會道,引以為傲的便是自己的聰慧。


    她的聰慧為她躲過多少明槍暗箭,她甚至得到了陛下的寵愛,成為四妃之一。


    她以為自己的聰明無往不利,等誕下孩子,略施手段便可踹開皇後,自己登上鳳座。


    就算如今陛下寵愛太子,可她日日離間,即使陛下不變,那失去母親的孩子,定然心有芥蒂。


    文妃什麽都想好了,她步步為營,踩著滿宮妃嬪上位。


    能夠站在陛下身邊的隻有她,日後繼承江山的,隻有她的孩子!


    文妃昨日睡了個好覺,還做了美夢。


    可陛下給了她沉重的一擊,她隻是說了兩句話,陛下便要她死……


    俊美的天子眉頭微皺,擺了擺手“朕要你死,沒聽見嗎?拖出去。”


    文妃麵色慘白,她跪在地上膝行,想伸出雙手抱著明熙帝,隻是陛下用看髒東西的目光看著她。


    “陛下,臣妾罪不至此,臣妾知錯,往後再也不敢了。陛下盡可賜下一碗湯藥將臣妾毒啞。求陛下饒臣妾一命吧,臣妾父兄為大昭奔波勞碌……”


    明熙帝隻是轉過身子,淡淡地說了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兒出生那日,也有你的手筆吧。”


    文妃眼裏的光熄滅了,陛下怎麽知道。


    她自覺做得天衣無縫,而且四年過去了,知道的人都死絕了,陛下怎麽知道的?


    眼看著侍衛將她拖走,可陛下卻一手微抬,示意就在此地處決文妃。


    妃子們冷汗連個個閉著眼睛,可陛下隻是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道“睜著眼,不然就挖了。”


    於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近侍給文妃灌毒,明明嚇得身子發顫,卻不敢閉一下眼睛。


    強烈的求生意誌令文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她掙紮著。


    十指抓地,血跡斑斑。


    “晏寂淵,你沒有心,你是妖怪,你是鬼!我詛咒你──唔。”


    見血封喉的毒藥令她當場斃命,她耷拉著腦袋,死相恐怖。


    明熙帝抬眼,將手放在自己的心間,喃喃道“沒有心?”


    似是想到了什麽,聖上微微勾唇,那樣驚豔的笑容在妃嬪們眼裏如惡鬼一般。


    朕有心。


    我有心,我的心便是我的孩子。


    (寶寶們別覺得大哥殘忍,人都是有底線的,大哥是封建大爹,真殺人不眨眼,沒有道德底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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