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他稍微力氣大一點,都能把那骨頭捏碎似的。


    劉德凱用力晃了晃張翠花,要把她晃清醒。


    “媽,你看看我,我是德凱。”


    “我迴來了!”


    “不管那蘇月牙是人是鬼,你都不要害怕,有我在,有兒子在,沒有人能欺負你!”


    劉德凱確實不如最初那麽堅定,但他不想在母親麵前表現出來。


    這些話,既是在安撫張翠花,也是給自己打氣。


    “兒子……對,兒子!”


    張翠花像是剛醒過來一樣。


    那雙無神的眼睛,這才聚焦,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


    “兒子迴來了,你終於迴來了!”


    “媽不怕,德凱,你迴來了,媽不怕了!”


    “對,媽,你不需要害怕。”


    劉德凱找迴一些自信,“我完成任務了,領導說了,有機會給我評功,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這個副營長就能轉正了!”


    拚命完成任務,就是為了掙軍功。


    有了軍功,就能升職。


    “兒啊,媽就知道你可以,對了,你餓不餓,媽去給你做點吃的!”


    張翠花總算是找迴了點精神頭。


    “媽,我想吃豬肉燉粉條!”


    劉德凱沒客氣,他覺得讓母親幹點活也好,起碼比胡思亂想強。


    看到張翠花在廚房忙碌,他這才坐了下來。


    不過,他心裏並不平靜。


    他不像是安慰母親時那般振振有詞的自信,反而繼續琢磨起了蘇月牙的事情。


    蘇月牙真的死在帝都了?


    這件事不會出紕漏吧?


    不可能。


    首先部隊那邊,不會再隨便放一個陌生人進去,況且他已經離開了幾個月,這幾個月找不到人,蘇月牙肯定已經放棄了。


    其次,這是軍區大院,裏麵住了這麽多軍人和軍屬,屬於陽氣非常足的地方,而鬼屬於陰氣,陰陽相克,鬼魂哪敢跑到陽氣充足的軍區大院裏來找自己複仇?


    所以,一定沒事!


    劉德凱就這樣說服了自己。


    “兒子,豬肉燉粉條好了!”


    張翠花還蒸了四個白麵大饅頭,這玩意配上豬肉燉粉條,那簡直香得不行。


    “來,快趁熱吃。”


    在沙漠地區執行任務,條件確實相當艱苦。


    嚴重缺水,經常是十天半月洗不上澡。


    吃的東西也很少。


    所以聞著香噴噴的豬肉燉粉條,劉德凱先暫時把那些擔心拋在了腦後。


    “媽,就是這個味道,我可想死了!”劉德凱大口地吃。


    “德凱啊,你沒受傷吧?”


    “沒,媽你放心,我好著呢!”


    劉德凱猛吃幾大口解了饞,速度才慢下來。


    “媽,你看著身體不太好,要不我陪你上醫院看看去?”


    “上那燒錢的地方幹啥?”


    “你身體要緊呐!”


    “不去。”張翠花一副不容商量的語氣,“我才不去,我就是這幾天嚇著了,其實身體好得很,你別浪費錢!”


    劉德凱皺著眉,他不信母親的話。


    張翠花就是心疼錢,不舍得去醫院,在逞強罷了。


    看來,他得想想辦法,找個好醫生給母親瞧瞧,總不能來了帝都,反倒過得比以前在鄉下還不如。


    這天晚上,劉德凱沒睡好。


    在外執行任務期間,總是不能安心睡一覺,本以為迴來了會好點,結果又聽見蘇月牙變成厲鬼的事。


    蘇月牙的鬼魂有沒有去找張翠花,不好說。


    但真的是找到劉德凱這來了。


    “劉德凱,你為什麽要丟下我?”


    “我幫你照顧母親三年,你沒錢,都是我做工給你寄錢,現在你發達了,卻欺騙我!”


    “你還說我是神經病,劉德凱,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睡夢中,蘇月牙化身紅衣厲鬼。


    她的長發擋住了臉,飄到劉德凱麵前,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鬆手……”


    劉德凱不知道她哪來那麽大的力氣,明明看著又幹又瘦。


    “我要你償命。”


    蘇月牙的手不斷收緊。


    劉德凱隻覺得氧氣越來越稀薄,他堂堂男兒,竟掙不脫一個弱女鬼的力氣?


    “不……要……“


    “唿——”


    劉德凱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雙手捂在脖頸處,那種窒息的感覺讓他恐懼,他大口大口地唿吸著。


    “居然真的夢見她了……”


    他胸膛不斷起伏,額頭上一層薄汗,此刻心裏沉甸甸的。


    一定是因為今天聽了母親的話,恰好夢見。


    絕不是現實。


    絕不是!


    翌日。


    母子倆在家吃早飯。


    “兒子,你怎麽臉色這麽差?”


    張翠花看著劉德凱沒精打采的模樣,有點擔心。


    “昨晚沒睡好?”


    “沒事,媽,就是剛迴來,還沒適應。”


    劉德凱隨便找了個借口,他沒告訴張翠花實話。


    本來張翠花就很會胡思亂想了,他要再說自己夢見了蘇月牙,那豈不是讓母親更加擔憂。


    吃完飯,劉德凱去了部隊。


    莫悠悠得知他迴來,一大早就找了過來。


    “劉德凱!”莫悠悠叉著腰,臉上表情很不好看,擺架子耍脾氣質問道,“你明明昨天就迴來了,居然都不來找我,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要不是昨天迴家聽父親說起,莫悠悠都不知道自己男朋友迴來了。


    這像話嗎?


    劉德凱沒睡好,心情自然不佳。


    但莫悠悠一向都是大小姐脾氣,驕縱得很,他隻要哄兩句就好了,沒必要跟她硬碰硬。


    得不償失。


    “悠悠,我不是故意的,昨天跟莫叔叔匯報完,時間不早,我就先迴家了。”


    “在外麵執行任務幾個月,我怎麽可能不想你?主要是時間太晚,我去找你,怕被人看見了說閑話,對你不好。”


    三兩句話,就把莫悠悠哄好了。


    原來劉德凱是這麽為她著想。


    “好吧……算你有心!”


    莫悠悠高興了,便親密地挽著劉德凱的胳膊。


    這段時間,她可想死劉德凱了。


    “德凱,你臉色怎麽這麽差呀?”


    莫悠悠轉來轉去地盯著劉德凱的臉看,擔心得不行。


    “難不成你受傷了?”


    可是昨晚沒聽父親提起,那應該就不是。


    “不是,隻是沒休息好而已。”


    劉德凱依然不想解釋太多。


    但莫悠悠卻忍不住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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