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去!”


    青龍讚成洞庭羽和蕭水複的意見。


    早有偵察兵傳迴了小北城淪陷的消息,但橫斷孤獨並不認為師父已經陣亡,直到蕭水複遞上那封絕筆信。


    “我必須去!”橫斷孤獨說得很堅決。


    “師父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他要我們扛起家族的責任,他要你接過族長的擔當!橫斷孤獨,你是橫斷氏的族長!”


    “青龍,我這不是一時衝動。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已經深思熟慮。我一定要查明師父的生死,以及小北城陷落的原因。”


    “我同意!”洞庭羽突然說道。


    另外三人不約而同第地看向他。這家夥的態度怎麽突然就轉變了?


    洞庭羽昂然道:“我支持橫斷孤獨前往小北城。雖然他已經是橫斷氏的族長,身係一族之安危,不可以身犯險,但他是要做大事的!做大事的風險可比探查小北城危險多了。眼前的區區一點風險,有何懼哉!倘若連這點危險也束手無措、裹足不前,還談什麽拯救橫斷氏、開展革命?”


    “洞庭兄既然這麽說了,那我們就走一趟小北城。不過,請諸位一定要聽從我的安排。”青龍道。


    青龍的潛藏術天下第一。雖然他隻是重生境,比之橫斷孤獨的無畏境遜色不少,但秘密潛入小北城,卻離不開青龍的能力。


    四人從小北城的南門進。


    城樓上,街巷中,到處都是屍體。有流雲國的,也有烈焰國的。


    看到蘭欽和烈焰國的將軍對飲,橫斷孤獨證實了自己的判斷——天目城投降了烈焰國。能夠如此隱秘,必然是流雲大帝授意。


    來到橫斷稻的小屋前,他們發現了橫斷新葉的屍體。


    橫斷新葉死得很慘。被幾十把飛劍釘在了牆上,兩條胳膊、雙腿,以及頭顱都被飛劍穿透,前胸和腹部更是紮了超過十五把飛劍。


    若不是橫斷孤獨之前見過橫斷新葉幾次,與其相熟,從橫斷新葉的右臂上辨認出了“葉”刺青,恐怕也認不出這具屍體的身份。


    “新葉沒有給家族丟臉,他是在進攻中死的。”青龍說道。


    是的,橫斷新葉所有的傷口都來自正麵。他背靠這座小屋,與敵人對抗到了最後一刻。


    即使死亡,也沒能剝離橫斷新葉手裏的那把神劍。


    那是橫斷稻的神劍,是家族賞賜給橫斷稻的,用以表彰橫斷稻在情報戰中的出色表現。


    師父的神劍在這兒,師父一定在小屋裏!


    盡管有接受最壞情況的心理準備,但在看到結果的一瞬間,橫斷孤獨還是崩潰了。


    眼淚止不住地在他臉上流淌,他跌倒在地,雙手顫抖著摸向橫斷稻屍體旁的地麵。


    他啜泣著。


    洞庭羽和蕭水複有些心酸。橫斷稻,可惜了。如果橫斷稻不死,將是橫斷氏起義的一大助力。


    橫斷孤獨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剛要和師父創造橫斷氏的曆史,師父就離開了。


    師父怎麽能死?


    唿倫乘風死了、師父死了,這麽多的橫斷氏子弟死了,巨大的悲痛攫住了橫斷孤獨。


    “師父,給我講講孤獨王。”


    橫斷稻的笑容浮現在橫斷孤獨腦海,但卻永遠不能摸著他的頭給他講故事了。


    “橫斷孤獨,你是家族的未來!你是家族的孤獨王!”


    他決定為家族去當一個壞人的時候,是橫斷稻給了他最大的理解和支持。


    流雲帝國,同樣也包含著橫斷氏家族的血汗,如果起義,就是橫斷氏自己推翻自己以前的成果。這是痛苦的。橫斷鴻翼遲遲不能下決心,大概也是如此。


    誰能輕易拋棄自己以前的成果呢?而且那成果還那麽輝煌。


    但是橫斷孤獨已經想明白了,為了橫斷氏,必須起義不可!即使痛苦,也沒有看著家族覆滅痛苦!


    師父,是唯一理解他的,徹底理解他。


    從此以後,他將步入真正的孤獨。


    青龍同樣淚流滿麵。他是被師父收養的,是師父的兒子,他也很痛苦。但他卻被橫斷孤獨的情況震驚了。


    橫斷孤獨從來都是穩重如山,沒有什麽能擊倒他。即使是烈焰國一百多次的進攻,都沒能壓垮他。


    青龍終於明白了師父對於橫斷孤獨的意義,也明白了師父為何偏愛橫斷孤獨。他們真正地心意相通。


    ......


    “橫斷孤獨,我們要立即撤離!”


    青龍去拉橫斷孤獨,傷心道:“帶不走師父。”


    青龍的潛藏術天下無雙,能夠帶著橫斷孤獨潛於無形,但再帶上一具屍體就難說了。


    橫斷孤獨幾次轉身,用手掩麵,無法控製淚水。


    深唿吸一次,橫斷孤獨哽咽道:“撤!”


    這個仇,記下了!


    ......


    ......


    “洞庭兄、蕭兄,來當橫斷氏的起義顧問吧。”


    “橫斷孤獨,你不需要顧問,你早已胸有成竹。”洞庭羽拒絕了橫斷孤獨的邀請,“我想,稻族長已經把他的技術傾囊相授。你,可以的。”


    “是啊。橫斷孤獨,我和洞庭兄已經創立了反帝同盟,目前正在籌備把釋迦學院改造為洞庭學院。我們雙線作戰,或可取得更好的結果。”蕭水複這樣說道。


    “我果然沒有看錯二位。兩位深謀遠慮,我深感欽佩。不管怎樣,你們都是橫斷氏起義的合夥人。橫斷氏的天下也有你們一份。”橫斷孤獨當即與洞庭羽、蕭水複歃血為盟。


    “雖然師父已經教了我很多,但我仍然想請教二位。洞庭兄、蕭兄,你們對橫斷氏今後的道路,有什麽建議嗎?”


    蕭水複立即說道:“我們墨家從來主張兼愛天下。如今流雲大帝倒行逆施,若橫斷氏在未來取而代之,我希望你能顧及到更多人的利益,而不是橫斷氏一家的利益。至於起義,還是洞庭兄更有發言權。”


    收到這些人期待的目光,洞庭羽不慌不忙道:“這場起義的關鍵在於你這個新任族長。橫斷孤獨,你首先要穩固自己的族長之位,將橫斷氏的權力緊緊握在手裏。如此,起義才有發動的可能,才有勝利的可能。


    “我不想惡意揣度你們的家族,但我還是要說。橫斷稻已經死了,族長之位空缺。雖然有絕筆信,但仍然存在很多變數。橫斷氏家族,並非隻有你一個能擔任族長,不排除還有其他野心勃勃之輩。橫斷孤獨,你的首要難題,不是起義,而是家族內部的權力更迭。這將是你的第一場考驗。


    “我建議,你和青龍不要同時迴到孤獨海流域。你先迴去整頓家族,建立自己的影響力,形成自己的統帥地位。你有族長第一弟子的稱號,想必不難。青龍負責封鎖橫斷稻死亡的消息,uu看書.uanshuco為你爭取時間。這樣可以避免橫斷氏四分五裂。


    “青龍迴去的日子,就是祭奠橫斷稻的日子,同時也是你正式出任族長的日子。你們的行動要快!敵人是不會給你們太多時間的。”


    “多謝洞庭兄指點。”橫斷孤獨和青龍鄭重拜謝。


    “從此,橫斷氏將進入後家族時代。你們,將與橫斷稻以及之前的曆代橫斷氏弟子不同。你們,將開啟橫斷氏嶄新的未來。”


    橫斷孤獨與青龍迴去孤獨海流域,進行家族權力的交接。


    洞庭羽和蕭水複迴到了釋迦學院,著手建立洞庭學院。


    “洞庭兄,你覺得橫斷孤獨能做到嗎?”


    “你擔心橫斷稻之死對他打擊太大?”


    “你不是沒有看到,他在小北城是如何悲痛。我懷疑他能否保持冷靜。”


    “那一瞬,他的確失去了冷靜。但若因此就判斷他扛不住壓力,就太愚蠢了。有一種人,可以瞬間轉換情緒。他們可以將自己的情緒輕易封存,就像把水灌進瓶裏那樣容易。”


    “好高深。”


    “蕭兄,橫斷孤獨無疑是悲傷的,而且這種悲傷將伴隨他一生......”


    “那你......”


    “但他把這種悲傷灌進了瓶子裏。他可以隨時品味這種悲傷,但卻不會醉倒。”


    “好吧,我懂了。”


    接下來,他們定下了用洞庭學院取代釋迦學院的諸多細節。


    “羽哥,我們來了。”


    兩位年輕人來到了洞庭羽和蕭水複的秘密指揮部。他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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