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庭沒說門外的幫手是誰,白如雪當然也沒有詢問的意思。


    和項庭不同,白如雪自幼就是越國影衛的死士。


    幼年被發現習武天賦後,她和白秋狄就被送入了四方閣曆練。


    這麽多年的生死磨礪下來,白如雪不僅武藝高強,精通各種暗殺手段,還會處理大部分傷勢。


    一直便有醫者不自醫的說法,但白如雪這一類殺手,在外行走時,大部分時候都需要自己治療傷勢。


    這次要是項庭不出手,趙鄂等人找到的,也隻會是白如雪的一具屍體罷了。


    白如雪療傷的時候,並沒有避開項庭。


    相比起男女授受不親的事情,她更在意讓自身的傷勢迅速恢複。


    “我其實還是第一次這麽狼狽。”


    白如雪一麵處理著身上的傷勢,一麵雲淡風輕的和項庭聊天。


    項庭斜靠在窗台上,安靜的聽著白如雪說。


    “以往執行刺殺任務的時候,也有很多次生死一線的時候。”


    “但大部分時候,我都會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這次之所以親自過來處決白秋狄,當然是不想他死在別人手上。”


    “我和白秋狄自幼被發現擁有不俗的武學天賦後,就被送入了賈非文先生執掌的四方閣中。”


    “當然,四方閣這個名字是賈非文先生取的,文縐縐的。”


    “大部分人還是更願意稱唿我們為影衛。”


    白如雪似乎覺得,現在哪怕躲到了這處山間草廬中,也無法活下去了。


    在處理傷勢的時候,這個冰山美人的話也多了不少。


    正常來說也是如此,臨潼將軍府顯然是個陷阱,想要釣大魚。


    結果白如雪這條大魚果然上鉤了,隻是白如雪的本事太大,她在吃了魚餌後,竟然還能逃走。


    若非趙鄂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還真有可能讓白如雪逃走了。


    “你和白秋狄很熟悉?”


    項庭思忖一番後,還是開口問道。


    對白秋狄這個人,項庭很失望。


    他一開始的時候覺得,白秋狄是一個可塑之才。


    白秋狄當初和趙武戎一同初出茅廬,就驚豔了整個越國朝堂。


    所以在白秋狄要脫離越國影衛,投身越國行伍的時候,項庭沒有拒絕,直接就同意了。


    “嗯。”


    白如雪不知曉項庭的身份,還以為項庭隻是想了解一下白秋狄。


    白秋狄在越國朝堂之上,隻能算是驚鴻一瞥,但是他在影衛中,絕對是十分耀目的存在。


    “他走到今日這一步,我並不意外。”


    “因為這個人一直都想做一些大事,想站到很高很高的位置上。”


    或許是因為白秋狄已經死了,或許是覺得和項庭說說這些也無妨。


    反正她們兩人,或者說她一人活著返迴龍雀城的希望十分渺茫。


    “從小到大,我和他一同執行過很多次任務。”


    “裁決過影衛叛徒,秘密處決過貪官汙吏,也刺殺過敵對勢力的重要人物。”


    “他救了我很多次,我對他當然也暗生情愫。”


    “隻不過,他的心太大了,他想要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


    “這次死了兩百多個影衛的袍澤,我就想到可能是他出了問題。”


    “要是以往,他未必會死,但如今的越國不一樣了。”


    “因為王上身邊,多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手。”


    “哪怕其他人殺不了他,那人也絕對能殺他。”


    “所以我就想,不如自己來送他最後一程。”


    白如雪還有一些話沒說,她這次沒有給自己留後路,未嚐沒有要和白秋狄一同上路的想法?


    她對越國,對家族,是存在一些忠誠的,但沒有忠誠到肝腦塗地的地步。


    這次的事情,完全就是因為她知道,白秋狄隻有死路一條,她才親自過來。


    “王上身邊的高手,很厲害?”


    項庭這次故意逗白如雪說道。


    “嗯。”


    “那位宋貂寺,絕對是十分罕見的入道武人。”


    “武學一道,外家四境,內家四境,入道九境。”


    “在真正的高手看來,外家四境都隻是門外漢,即便內家四境也算不得什麽。”


    “唯有入道九境,才真正開始查看高處的風光。”


    “宋貂寺一出手,他絕對沒有命活。”


    白如雪說到這裏,也不在多說。


    她從越國趕來臨潼城的時候,其實還有另外一番思量。


    那就是她和白秋狄遠走高飛。


    大晟天下那麽大,以她們兩人的實力,無論到哪裏都能過的很好。


    她找上白秋狄的時候,也和這位家族翹楚說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在白秋狄拒絕後,她驟然出手,一劍洞穿了對方的心髒。


    白秋狄也毫不留情,一拳幾乎打爆了她的丹田。


    相比起髒腑的損傷,那些弓弩對她造成的傷勢,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在白如雪靜坐調息之後,項庭也從這處草廬離開。


    白如雪身上的衣裙已經變得襤褸,哪怕對方如今有幾處箭傷在身,身上的風光都是極好極好。


    項庭來到草廬外,就發現王璨盤坐在遠處的山崖上。


    他當即走了過去,來到王璨身旁坐下。


    “她其實沒有幾日光景可活了。”


    在項庭落座後,王璨就苦笑說道。


    “為何?”


    項庭心中大為不解,他對王璨的話,到是不懷疑。


    這些山上人,本就有許多玄妙莫測的手段。


    “她的五髒六腑和脈絡都受到了極大的損傷。”


    “這一拳很有門道,一開始隻會出現不輕不重的傷勢,隨著時間推移,這傷勢就會越來越重。”


    “中了這一拳的人,不會當場暴斃,但卻會在不斷掙紮中,痛苦死去。”


    “這門拳法叫做什麽來著。”


    王璨說道這裏,不由敲了敲腦袋,似乎一時半會記不起這門拳法叫什麽名字了。


    不過他思索了一番後,還真的讓他又將這門拳法的名字想了起來。


    “這門拳法叫做十日穿心拳,名字雖然有點俗氣,但顧名思義,一旦中了這一拳,十日之內必死無疑!”


    王璨說完,項庭的麵色已經頗為難看。


    他將白如雪救迴來,可不是想看對方痛苦掙紮而死,他當即再次走迴草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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