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染千練的一道光束正中喬淩宇當胸。


    幽絕不待喬淩宇起身,已欺身至他近前,迅速封住他渾身幾處大穴。


    然後單手把他拎了起來,向浣月軍中扔了過去。


    遲凜連忙縱身接住了被扔過來的喬淩宇。


    “喬將軍!”


    朱重虎等連忙過來。


    喬淩宇怒瞪著雙眼,卻動彈不得。


    “快走!”


    榆兒連忙催促。


    浣月軍繼續往東退走。


    白花郎和鬼腹望著立身血地中的幽絕,亦是心驚不已:這究竟是什麽人?


    明丹軍士駭然後退,無論白花郎和鬼腹如何擂鼓、揮舞令旗,都沒有一人敢上前。


    白花郎和鬼腹扔掉手中鼓槌和令旗,自將台飛身而起,落在幽絕麵前半丈。


    幽絕一身銀灰武衫,並未著浣月將領盔甲。


    但不殺此人,恐怕難退浣月大軍。


    白花郎向幽絕大聲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幽絕赤色的眼睛盯著他:“踏平明丹之人!”


    白花郎聞言大怒:“好大的口氣!”


    鬼腹抬起食盡歡,蛇刃指著幽絕:“你這頭定然美味,今天我這食盡歡吃定了!”


    食盡歡長柄另一端,突然長出一個巨大的鳥頭,張著血盆大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一大口臭氣撲麵而來。


    鬼腹伸手摸了摸巨鳥頭:“寶貝,且稍待。”


    這鳥頭對著幽絕又怪叫了兩聲,忽然縮小不見了。


    鬼腹抖起手中蛇刃——黑心刺!


    霎時妖風繞尖、墨然邪黑,直刺向幽絕。


    白花郎陰燭燈中同時散出無數白色光點,化作根根燃燒的明燭,烈焰散發著滾燙的灼熱,紛紛飛向幽絕——灼魂幡!


    幽絕猿杖掃出一道春山雪練。


    白光如銀,明燭紛紛墜落。


    鬼腹蛇刃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衝來,不僅無法繼續刺進,反而向後退出了幾步。


    他連忙穩住身形,再次驅起妖力——墨靈蛇!


    蛇刃扭動伸縮,仿佛真蛇一般,撲向幽絕。


    白花郎陰燭燈輕晃——四麵楚歌!


    陣陣陰風四起,無數明燭卻灼灼燃燒,從四麵八方圍向幽絕。


    此番攻擊妖力勁增。


    幽絕猿杖掃出——雪染千練!


    無數明燭墜落之時,化作了縷縷青煙。


    鬼腹急急避開,蛇刃卻脫了手擦著幽絕的衣角刺了過去。


    待鬼腹立身站穩,食盡歡長柄之上伸出了一雙黑色的翅膀再次飛迴了他手中。


    白花郎仍在丈外晃動陰燭燈,鬼腹又再次抖起蛇刃。


    幽絕仍以雪染千練相接,亦守亦攻。


    他並不欲過度催動朱厭之力。


    但這兩個妖物雖然受了些傷卻並未致命,一直死死糾纏不放。


    朱厭已經憋得極不耐煩,天衡印印環之中黯邃之色衝突奔撞,不斷與皎潔之色爭奪著領地。


    雪染千練瑩白中沁染的赤色一次比一次深。


    鬼腹和白花郎雙雙被幾乎快要全紅的光束撞出,跌入了明丹軍士之中。


    白花郎躍身起來,吐了幾口帶血的唾沫,對明丹軍士搖動令旗:“都給我上!”


    明丹軍士早就嚇破了膽,哪敢動一步。


    鬼腹的食盡歡上突然竄出那隻巨大的鳥頭,張口就吞掉了一個明丹士兵的腦袋。


    “敢違抗軍令,就是這個下場!”鬼腹大喊一句。


    明丹軍士隻好壯著膽子拿著兵器朝幽絕衝了過去。


    鬼腹將手中食盡歡擲了出去。


    食盡歡長柄上扇出一雙黑色的翅膀,蛇刃扭動如蛇,黢黑的妖氣滾滾環繞,飛向幽絕。


    那些明丹軍士頭頂突然冒出了一枝枝灼燒不滅的明燭。


    軍士們突然變得猙獰無比,一個個似乎不知道死為何物,大吼著衝了過來。


    “來得好!”


    朱厭興奮地大叫。


    幽絕再次驅起朱厭之力,印環之中黯邃之色立刻暴漲。


    赤紅奪目的光芒決堤一般卷向衝過來的明丹軍士。


    無數明燭化作青煙,明丹軍士血噴如柱。


    朱厭!


    幽絕意識到朱厭再次突破了自己的界限,掌控了自己的身體。


    當即又怒又恨,發出一聲憤怒的長嘯。


    額前白須長飄而出,雙手化作了火紅之色。


    吼聲如獸!


    已撤出一裏外的榆兒仿似聽到了幽絕的怒吼之聲,在馬上迴頭向西張望。


    “怎麽不走了?”遲凜問。


    榆兒眼望著西方,道:“要是他奪不迴自己的神智,那該怎麽辦?”


    “你在說什麽?”


    遲凜一個字也沒聽懂。


    榆兒卻突然掉轉馬頭:“我得迴去看看。”


    “榆兒,你得跟我們一起走啊。”遲凜大喊。


    那隻黑鷹跟著榆兒向西飛轉。


    榆兒忽又停下馬,伸出胳膊招唿那隻黑鷹。


    黑鷹飛下來停在她胳膊上。


    榆兒將黑鷹交給遲凜:“先替我照顧它。”


    “那你呢?”遲凜道。


    “你們先撤。”榆兒隻丟下一句,打馬向除輿城而去。


    本已掉落在地的食盡歡就在此時突然扇動一雙黑翅從地麵飛起,疾速刺向幽絕。


    幽絕憤怒之中以猿杖嗑開。


    卻有一點微弱的光亮自食盡歡黑色的翅膀下飛出,直奔幽絕耳中。


    “成了!”


    遠處的白花郎興奮地叫道。


    幽絕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已到耳邊的那一點燭火,狠狠地捏了下去。


    攤開手來,手心中是一隻已經幾乎碎成了粉末的飛蟲的屍身。


    幽絕冷笑道:“以你們這點修為怎麽能驅使喬淩宇?果然是玩弄了陰謀詭計!”


    “被他發現了!”


    鬼腹跺腳可惜不已。


    白花郎也是滿臉失望。


    新鮮滾熱的血液的味道充斥在空氣之中,朱厭亢奮地大叫:“妙極了!多熟悉的味道啊!”


    “今天就讓你殺個痛快!除輿城,就是獻給師父的第一城!”幽絕道。


    赤紅的光芒再次鋪出,所到之處,慘叫連連,鮮血噴湧。


    白花郎與鬼腹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今日絕無勝算,於是大喊:“撤!快迴城!”


    他們倆先跑迴了城關上了城門。


    那些被擋在城門外還沒來得及進城的明丹軍士被幽絕的紅光卷入,慘唿喪命。


    護城河已化作一條血河。


    白花郎和鬼腹登上城樓,也被眼前的慘狀驚呆了。


    渾身血汙的幽絕抬眼望向城樓。


    與幽絕視線交匯之時,白花郎和鬼腹不由得同時打了一個寒顫。


    兩人立刻轉身向城樓下逃去。


    就一眨眼的功夫,幽絕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城樓之上。


    城樓上的明丹軍士就像見到了最可怕的惡鬼一般,立刻拖著兵器向城樓下奔逃。


    打馬跑迴的榆兒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雖然她早已料想到明丹軍的死傷恐怕不輕。


    但滿地的屍身、匯流的鮮血、被鮮血染紅了的護城河,無不觸目驚心。


    這已經不是一場戰爭,而是單方麵的屠戮……


    她抬眼找尋幽絕的身影,遠遠便望見幽絕躍上了城樓。


    幽絕向已逃到城樓之下的白花郎和鬼腹冷笑道:“敢在我麵前耍見不得人的小伎倆,還想跑嗎?今天就把你們撕個粉碎!”


    說著一道紅光已掃向二人。


    鬼腹和白花郎還能避開鋒芒。


    那些被紅光卷入、掃到的明丹軍士卻血濺當場。


    其他明丹軍士見此慘狀,哪敢停留?


    當下打開四方城門,向城外逃去。


    榆兒耳邊聽得慘唿之聲此伏彼起,正愁無門可入,突見城門大開,連忙催馬跑入城中。


    剛進城來,就見城中與城外一樣,到處都是橫七豎八鮮血四濺的屍身。


    抬頭看紅光來處,幽絕長長白須、雙手赤紅、吼聲如獸!


    “幽絕!”


    榆兒大喊一聲。


    幽絕忽然聽到無比熟悉的聲音,側頭望見了騎在馬上的榆兒。


    他的腦中陡然浮現出許多熟悉的畫麵,愣愣地望著榆兒。


    印環中皎潔之色一點點擴張開來。


    鬼腹和白花郎被幽絕盯住,正愁無計脫身,突然見闖進來一個女子,幽絕似乎有些動搖。


    鬼腹當機立斷,一把將榆兒拽下馬來,用蛇刃抵住她脖子:“別動,否則……”


    他話還未完,卻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幽絕一把拽過榆兒,獸吼連連。


    白花郎連忙向後退出。


    幽絕猿杖中紅光已卷出。


    白花郎與鬼腹避開鋒芒,搶上馬背,向城外逃去。


    幽絕不見了鬼腹和白花郎,吼叫著掃出一道又一道紅光,城中樓台房屋傾蹋,明丹軍士死傷無數。


    “太暢快了!”


    朱厭大笑道。


    “幽絕,夠了,快醒醒!”榆兒在他身後大聲喊道。


    幽絕再次舉起了猿杖。


    “幽絕!住手!”榆兒大叫。


    猿杖靜寂無光。


    “殺啊!”


    朱厭大吼。


    幽絕卻仍然沒有動。


    “幽絕!快醒醒!”榆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幽絕突然轉過身來瞪著她。


    “這個臭丫頭,真礙事!”


    是朱厭的聲音。


    幽絕對著榆兒舉起了猿杖。


    “殺了她!”朱厭吼道,“這樣讓人不得暢快,這個臭丫頭真該死!”


    榆兒見幽絕雙眼赤紅,麵目猙獰,滿身殺氣地盯著自己,不敢大意。


    當下從袖中摸出一物,舉到眼前,輕聲道:“幽絕,快迴來吧。”


    幽絕望著她手中之物,臉上現出驚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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