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又沒什麽人,不要緊啦。”榆兒道。


    “那就坐一會兒吧。”寧葭道,“芳綺,你也坐一會兒吧。”


    “奴婢不敢。”芳綺忙推道。


    忽然,假山後轉出三個人來。


    兩個在後的雙髻如環、綠衫廣袖,宮女打扮。


    走在前麵的一人綾羅長引、濃妝錦繡、釵飛金鳳。


    芳容暗暗說了一聲:“是二公主。”


    正是二公主寧陽。


    芳綺忙擋在前麵,悄悄將手伸在背後直朝芳容招手。


    “快起來,你想害死我嗎?”芳容亦急道。


    榆兒便也站了起來。


    她隻是想逗逗她,還不想害死她。


    芳容忙走到芳綺旁邊,與走來的二公主寧陽見禮,稱道:“奴婢見過二公主。”


    “奴婢?”寧陽輕哼道,“本公主還道是誰呢。”


    “二姐,多日不見,可安好嗎?”寧葭上前與寧陽見禮道。


    “原來三妹也在,真是好久不見了。”寧陽卻不還禮,望著寧葭微微仰著尖尖的下巴。


    “今天下了雨,禦花園景致清幽,二姐也出來遊玩嗎?”寧葭道。


    “是啊,難得雨後涼快,出來走走。不過到底是夏天,走著走著,還真有些熱了。”寧陽說著,搖開了手中的一把檀香古扇,一邊輕輕扇著,一邊從寧葭身前走過,在亭中欄杆前坐了下來。


    望了望寧葭,笑道:“妹妹怎麽不坐啊?”


    寧葭便在寧陽對麵坐了。


    “三妹,有幾日沒見了,可好嗎?”寧陽道。


    “多謝二姐記掛,寧葭一切安好。”寧葭道。


    “最近可有給父皇請安?”寧陽又問道。


    “父皇國事繁忙,未敢擅擾。”寧葭道。


    寧陽望著她似笑非笑:“父皇可惦記著你呢。”


    寧葭頓了頓,道:“父皇向來慈愛,待子女之心都是一樣的。”


    寧陽笑了笑,收了手裏的扇子,遞給身旁侍立的一個宮女。


    誰知這宮女手滑,扇子跌落在地。


    宮女嚇了一跳,立刻跪倒在地,撿起扇子雙手奉上:“奴婢不該,請二公主恕罪。”


    寧陽接過扇子,立時怒瞪雙眼,大聲責道:“繁花,你是怎麽伺候的?這摔壞了你當得起嗎?”


    繁花當即伏地請罪:“奴婢該死。”


    寧葭不免勸道:“二姐,東西也未損壞,她也並非有意,就饒過她這一次吧。”


    寧陽望了望寧葭,道:“若是平常物件倒還罷了,這扇子可是明丹國的貢品,她也這麽不當心,若不責罰,倒成了二姐我疏於管教了。”


    聽她口中說出“貢品”二字,芳綺、芳容的心中都“咯噔”了一下。


    寧葭悄悄拉了拉自己的袖子。


    寧陽當即已又向繁花哼道:“還不自罰?”


    繁花跪在地上迴聲“是”,就自己脆生生地掌起了臉。


    寧葭皺了皺眉,輕聲對寧陽道:“二姐,她已罰過自己,且饒過她吧。”


    寧陽望了望她,把手裏的檀香古扇搖開,道:“既然三妹替她求情,罷了,先起來吧。”


    繁花連忙叩頭謝過,起身侍立一旁。


    寧陽一邊搖著扇子,一邊起身走到寧葭身旁坐下,道:“這次明丹可進貢了不少好物事,三妹得的是什麽稀罕物?”


    寧葭側眼望了望她,輕聲道:“隻是一對手鐲罷了。”


    “哦,”寧陽拖了點聲音,“是手鐲啊。”


    說著伸出手將寧葭一手拿過,拉到麵前看了一迴,對寧葭笑道:“三妹的手長得這般纖細,果然好看。”


    寧葭隻由她拿著,也不說話。


    “不過,”寧陽望著寧葭轉而又道,“三妹這膚色,偏暗了些,恐怕不太適合淺色。”


    “二姐說的是。”寧葭隻輕聲道。


    “二公主皮膚最是白淨,正適合綠色、杏黃、紫色這樣鮮嫩的顏色。”寧陽身後的玉錦道。


    “是嗎?”寧陽撒開了寧葭的手,自己將手對著光線婉轉看了一迴,對寧葭道:“三妹,你覺得如何?”


    “是……”寧葭輕聲道,自袖中將方才漆木描蘭小盒拿出。


    芳容在旁見了,欲說些什麽,芳綺悄悄扯了扯她衣袖,她便也噤聲不語,帶著怒氣站在寧葭身後。


    寧葭將漆木小盒遞與寧陽道:“這是方才得的,二姐看看,可喜歡嗎?”


    寧陽也不推辭,接在手中,打開盒子來,一雙精致、清透的紫玉手鐲映著陽光顯得格外清麗。


    “這紫玉手鐲果然好看。”寧陽嘖嘖道,望了望寧葭,咳了一聲,“不過,二姐怎能要妹妹心愛之物呢?”


    “寧葭膚色暗些,戴不得這樣的顏色,這紫色正適合二姐,你別嫌棄就好。”寧葭道。


    “父皇將這紫玉手鐲給了妹妹,想是覺得三妹戴著好看些。”寧陽笑道,“父皇平日裏晝夜勤政,對自己兒女之事,也不太顧得上了。”


    說著取了一隻紫玉手鐲在手,剩下一隻並著漆木小盒遞給了身後的玉錦,把自己手裏這隻紫玉手鐲戴在手腕之上,舉起手腕翻看。


    “父皇雖然忙些,總希望我們姐妹和睦的。這樣好玉,正配二姐。”寧葭輕聲道。


    “既然妹妹這麽說了,我也不好推辭。”寧陽將帶著紫玉手鐲的手收迴來放在眼前,又盯著左右看一迴,站起身來,“那就謝謝三妹了。”


    “二姐不再坐坐嗎?”寧葭亦起身道。


    “罷了,我就不打擾妹妹雅興了。”寧陽道,帶了繁花玉錦走出了亭子。


    看她們拐過了假山,芳容已按捺不住,嚷了出來:“三公主,你怎麽又白白給她?”


    芳綺忙去捂她的嘴。


    寧葭搖了搖頭,輕聲道:“罷了。”


    “三公主、你每次都這樣讓著她,她才越來越得意。”芳容不滿地道。


    “便今日不給她,她還有得鬧呢,何苦來。”寧葭道。


    “難道就沒人管得了她嗎?也該叫皇上給評評理!”芳容道。


    “父皇每日裏國事繁忙,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去煩他。”寧葭道。


    “那還有太子殿下呢,他總是偏疼三公主你的呀!”芳容道。


    “他是大哥,妹妹都是一樣的。算了,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東西。”寧葭說。


    “三公主……”芳容還待要說,芳綺上前按按她胳膊,“芳容,三公主自有想法,你別再說了。”


    榆兒看芳容這樣憤憤不平,又聽了她們這番理論,看樣子這樣的事情,已不是一次兩次了。


    “每次都白白受欺負,真是氣不過!”芳容兀自憤憤不已。


    “喲,這是哪個青天,在這兒打抱不平呢?”


    寧陽突然自假山後走了出來,盯著芳容哼道。


    “二公主!”芳綺和芳容都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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