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獸在男人的威脅下已經完全失去了表達的能力,隻是像一隻被捏住的臭蟲,不斷扭曲並排放(屎尿屁)以期脫身。


    男人之前聽從了海鮮佞臣組的建議,用現存的蘑菇來換取鼻涕獸們對於法易路的有關情報。


    同樣也接受用物品交換蘑菇,就像大芝兄弟以前一樣。


    試著去換一些有用的物資,比如急缺的打火機和心心念念的斧子。


    一錘子買賣,先到先得,送完為止,後續也不再種植。


    現場宰了兩條high大了,快不行的鼻涕獸,兩條癱了的垃圾宰也沒啥營養,自然也沒抽獎環節。


    但生命恢複和能量補充的功能卻可以派上用場。


    剩餘的那一隻鼻涕獸,就這樣在男人暴龍機光芒的照耀下,帶著兩位同伴的希望和意誌活了下來。


    並把男人準備開放“蘑菇拍賣會”的消息帶了出去。


    之後男人在下水道又多待了6天,不過每天白天男人都會出下水道遛娃,帶著二妮出去散散心透透氣。


    今天這隻鼻涕獸已經是最後一隻來臨取的鼻涕獸,蘑菇已經在這幾天都派完了。


    第一天沒幾個敢來,男人不管信息優劣,東西好壞,都給了蘑菇。


    第二天由於第一天的幾位成功者安利,來者眾多。


    男人便開始有所挑選,隻有一些有用的信息才會被允許換蘑菇。


    哪種藥草可以治療什麽症狀;


    哪些地方會刷新什麽樣的物資;


    哪些水果可以吃,味道如何;


    哪些地方非常危險,存在什麽樣的數碼獸......


    至於拿來的破爛,男人一個都沒看上,之前大芝兄弟刮地皮似的統治,它們手裏哪裏會有啥有用的東西。


    再之後男人就熬不住了,他實在不想多呆了,於是後麵基本隻要信息不重複、物品不是故意渾水摸魚的,就都給換了。


    反正他隻是想保證蘑菇不會被某個個體或勢力擁有太多,並用於培植而已。


    今天是第七天,也是最後一筐蘑菇。


    而眼前的鼻涕獸,恰好是來拿最後一個蘑菇的,最後一隻鼻涕獸。


    男人鬆開了踩著鼻涕獸的腳,後者一見有生機,立馬要起身逃走。


    可剛一轉頭,先是看到了個子嬌小的比芝獸盯著自己。


    爾後隻聽得耳邊“砰”的一聲巨響。


    一根“鐵管”就這麽杵在地上,剛才那一下幾乎是擦著自己側邊的腦瓜皮過去的。


    “我,我說,別殺我,別殺我。”鼻涕獸這麽一番才算既認清形勢,又恢複理智。


    跪地求饒,把前因後果和盤托出。


    它也是男人的老相識了,之前把男人擄迴來的就有它一個。


    可惜出去一趟,好處一點沒拿到。連最後的“狂歡年會”它也沒份參加,直到後麵眼前的屠夫迴下水道“試刀”。


    它因為身處下水道的外圍區域,是第一個被男人砍傷的,


    被放走脫身之後,沒多久就又倒黴遇到屠夫,又挨了第二刀。


    兩刀造成的傷口,讓它“組織液”血流不止。


    也虧得這個物種的強大生命力,體內組織液流失那麽多,傷口愈合之後居然還能撐著活下來。


    但是沒有醫療手段的治療和水分營養的補充,這條可憐清道夫的生命還是即將走到盡頭。


    它隻想在化作數據走上輪迴路之前,嚐一口隻在傳說中聽到的“美味蘑菇”。


    至於它所帶來的,是一幅畫,一幅打濕又陰幹的蠟筆畫


    一幅眼前屠夫的親兒子畫的蠟筆畫。


    從男人都已經忘記的,書包內層拉鏈拉開後的夾層裏翻出來的。


    上麵是三個簡筆畫小人,通過大小、發型和衣服。


    可以判斷出,這是一家三口。


    畫從上到下,從左至右都是藍色的小點點,應該是代表了雨滴。


    小人手裏,有的畫著雨傘,有的畫著像是一把槍。


    ————迴憶分割線————


    “媽媽,雨天就不能出去玩了麽?”


    “聽話,你的病剛剛好,奶奶不會同意你下樓的。”


    “來,老婆,你過來。”


    “幹嘛,你拿雨傘、雨披和滋水槍幹嘛,你媽不會同意你帶兒子下去的。”


    “誒,兒子生病康複都幾天了,難得放假,我和你都在家,出不了門,下不來樓,咱們可以在陽台玩啊。陽台上我已經收拾幹淨了,打開窗戶,唿吸下雨後清醒空氣,不也對身體恢複又好處。”


    “可以,媽媽,你就答應爸爸吧,我們就在陽台玩。”


    ————迴憶分割線————


    “滾!拿著你的蘑菇滾!”


    “不要再出現我的麵前,死遠一點!”


    在被迴憶的潮水吞噬前,男人牙縫裏擠出讓眼前卑劣的物種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命令。


    比芝獸迅速從籮筐抱出最後一根蘑菇,放到了枯瘦的鼻涕獸麵前。


    然後就立刻轉頭看向已經癱軟在地的“粑粑”。


    之前朝不保夕被人奴役,尚且顧不了這些,這幾天日子逐漸安逸,


    男人腦海裏歸家的情緒卻再也無法遏製。


    來這裏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


    孩子的暑假應該都過了一半了吧?


    嶽父恢複得如何,還需要照顧麽?


    妻子這段時間上下班,接送孩子、去醫院...不會開車的她打車得花了多少錢?


    母親的身體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去醫院定時檢查?


    父親的眼睛如何了,有沒有聽話去醫院看看?


    但男人最害怕的,還是自己失蹤的這兩個月,家裏已經完全亂套。


    在家裏不斷詢問爸爸去哪裏的兒子;


    辭去工作一邊照顧四位老人,一邊照顧兒子,一邊四處尋找自己的妻子;


    失去經濟來源的家庭,妻子那邊的存款可以撐多久?


    因為自己的失蹤,母親會不會憂思過度病情加重?


    父親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失蹤哭瞎了眼睛?


    .......


    種種可怕的設想充斥著男人的大腦。


    恐懼、不安、思念......種種情緒像一隻手死死捏住了男人的心髒,


    “鐵矛”從男人手中滾落,男人捧著胸口跪倒在了地下室的廣場上,另一隻手還死死攥住那副蠟筆畫,蜷縮起身體像一隻受傷的刺蝟。


    嗚咽哭泣聲從蜷縮著的身體裏傳來,在下水道的各個通道內久久不散;鬥大如珠的淚水從眼縫中滾落,摔落碎在下水道冰冷的地麵,混著汙垢零落成泥。


    “粑粑,不,哭”、“粑粑,不,哭”


    比芝獸細小的身體趴在男人的身上,想要安慰眼前不知為何痛哭流涕的“粑粑”。


    咿呀學語聲輕柔的如同催眠曲,男人在力竭後,在廣場上慢慢睡去


    ……


    次日清晨,一架“人力貨車”載著滿滿的物資,從下水道一處出口“駛出”。


    男人在前麵埋頭拉著板車。


    武器“鐵管矛”斜背在身後,用以固定鐵矛的繩子在胸前打了一個活結。


    這樣一來就方便隨時可以解下來使用。


    二妮子則在板車後麵煞有介事地推著,但他那點小力氣其實根本微不足道。


    相反兩個最該幹活的“長隨”,卻又當起了“可達鴨”,未經傳召再次私自出現,蹦出來在屏幕那頭欣賞異界風光,還時不時評論一番。


    一時間分不清到底誰是東家,誰是長隨。


    突然一聲驚雷,天空又下起了瓢潑大雨。


    不過還好男人早有準備,從板車裏取出一大塊帳篷布,迅速地把板車罩了起來。


    男人撐著傘躲在臨近的一棵大樹下等雨停,二妮子則躲進了胸口的口袋。


    突然他似是又想到了那個在雨中和家人嬉戲打鬧的午後。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哭泣,


    撐傘走出樹冠下方,嘴裏也哼唱起當時妻子用藍牙音響放出的一首歌曲。


    手腳笨拙地模仿起妻子當時的舞蹈。


    “i‘msingingintherain


    我在雨中唱歌


    justsingingintherain


    就這麽唱著


    whatagloriousfeeling


    這是多麽驕傲的感覺


    i‘mhappyagain


    我再次快樂起來


    i‘ughingatclouds


    我嘲笑烏雲


    sodarkupabove


    它黑沉沉地壓在頭頂上


    thesun‘sinmyheart


    太陽卻在我的心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數碼寶貝世界裏想迴家的中年男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大晶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大晶牙並收藏數碼寶貝世界裏想迴家的中年男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