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坤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一邊忙著,一邊讓鄭語冰把房車停好,打算讓三個人在小區裏休息一晚再走。


    反正困在別墅地下室裏的孫曉飛有炸雞和水,即便吃壞肚子了拉出來的也隻是錢而已,這種人簡直就是天生做人質的好胚子,根本不用擔心會出什麽問題。


    而這一晚,他要好好觀察觀察那些拿走他餃子的鄰居們,會發生什麽變化,也好對以後外界的局勢有更直觀的判斷。


    而房車裏有吃有喝還有美女相伴,拿來做個前沿觀察哨實在在合適不過。


    另一邊,黃淑霞悶悶不樂的迴到家中,剛一進家門就撞見女兒肖曉冉正等在門口。


    肖曉冉年紀剛滿18,身材幹瘦,一臉麻子,一頭短發,乍一看和半大小子差不多。


    所以在之前的10號樓的進攻中,憑借自己的長相,成功躲過一劫,沒有被人擄走。


    但此時見黃淑霞雙手空空的迴來,頓時臉色一沉,不解的問道:


    “老東西,張坤不是說要獎勵你泡麵嗎?你怎麽空著手迴來了?”


    “曉冉,那個王八蛋張坤騙了我,東西都給我了,結果又要迴去了!這王八蛋就是拿我們當猴子耍呢!”


    黃曉霞略一沉吟,看到老東西躲閃的目光感覺有些不對勁,猛的一拍桌子:


    “不對啊!如果他張坤耍我們,又幹嘛迴來發餃子啊?!”


    “你個老東西是不是拿了吃的,給你的老相好送過去了?!媽的,連親生女兒都不救,居然去救那個跟你睡過幾次的老頭子,你踏馬真是賤啊!”


    黃淑霞被女兒罵得抬不起頭,再加上剛剛電梯沒電,一把年紀吭哧吭哧爬樓梯上來的,難免感覺有點眩暈,估計是血壓上來了。


    她顧不得申辯,急忙扶著桌子坐下。


    看到老東西捂著腦袋氣喘不止的樣子,肖曉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連聲音都高了十幾個分貝:


    “裝裝裝!你踏馬的就知道裝!要不是你個老不死的就知道混吃等死,離婚了也不知道不嫁個市長省長什麽的,我至於在這挨餓受凍嗎?!”


    “曉冉,你先等會兒再罵吧,媽媽我一把年紀了,爬樓梯爬了這麽多趟,你先給我吃點東西吧……媽現在看你都有重影了……”


    “別說你是我媽!老東西你也配?!”


    肖曉冉怒罵一聲,但還是起身去廚房,拿出一個餃子,扔到黃淑霞麵前的餐桌上。


    由於天氣太冷,餃子早就被凍得硬邦邦的,在桌上滾了好幾圈才在黃淑霞麵前堪堪停住。


    看著孤零零的餃子,黃淑霞歎息一聲,忍不住發問:


    “曉冉,我不是拿迴一兜子餃子嗎?!怎麽隻有一個啊?!”


    “老東西,我不得吃嗎?!我才十八歲!正是長身體的年紀,缺了營養以後怎麽辦?!難道指著你養我一輩子?!”


    “你個老登養活自己都費勁!連女兒都喂不飽,你兩腿一瞪生我幹什麽?!”


    “就這麽多了!不吃給我拿迴來!”


    聽到肖曉冉小嘴跟摸了蜜一樣,黃淑霞不由得一陣恍惚。


    女兒小時候不是這樣子的。


    那時候肖曉冉很可愛,成天追著她屁股後麵亂跑,穿著叫叫鞋,吱吱吱響個不停,等她站住停下,小家夥就一頭抱住自己的小腿,咯咯咯的傻笑。


    是什麽時候開始,女兒變得讓她認不出來了呢?!


    是她第一次和自己頂嘴,老公和自己都笑眯眯的誇她是個勇敢的小孩,摸著她的頭,自豪的告訴她繼承了自己吵架不會輸的天賦嗎?


    還是她第一次在學校和女同學打架,自己領著她去偷偷砸了對方家的窗戶玻璃出氣?!


    或是那天,自己和廢物老公領完離婚證後,大她20歲的男朋友開車接自己的時候在民政局撞見曉冉的時候?!


    黃淑霞歎息一聲,這問題讓她越想越頭痛,索性放棄了思考。


    “起碼曉冉還給自己一個餃子,總好過什麽都沒有吧……”


    她伸手拿起餃子,塞進了嘴裏。


    好冰,跟自己的心一樣,拔涼拔涼的。


    沒辦法用牙去咬,黃淑霞隻能像是含了一塊冰一樣,把已經被張坤他們煮過的餃子含化。


    等餃子軟了之後,再小口小口的吞下。


    豬肉白菜餡的餃子……真香!


    以前小區外有個小檔口,名叫東北現包水餃。


    她一直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麽好吃的,直到今天。


    豬肉,白菜,香油,鹽,還有麵皮……這比大年初一自己家包的那份人肉餃子好吃多了!


    雖然味道有一點點怪,但還是好香啊!


    黃淑霞滿意的咂了咂嘴巴,眼神不由得滿是渴望的看向廚房。


    她想再求求女兒,沒準能讓她發發善心,再給自己一個餃子嚐嚐。


    可還沒等她開口,肖曉冉便滿是戒備的看向她:


    “老東西,你還想幹嘛?!我都說過了,再多一顆都沒有了!剩下的都是我的!想吃你自己下樓去找老相好的去要!”


    這話好耳熟啊,恍惚中黃淑霞似乎看到了冉冉小時候的樣子,坐在椅子上兩腿一甩一甩的可愛模樣,睜著大大的眼睛,把手中的棒棒糖藏在身後:


    “媽媽……糖糖我吃完了哦,沒有了哦!想吃你自己再去買吧!”


    自己是生病了嗎?


    怎麽總出現幻覺……不過要是冉冉能迴到小時候,那也挺好的……


    黃淑霞甩了甩頭,柔聲向自己的女兒解釋:


    “冉冉,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有把泡麵給別人,是張坤拿槍逼著,讓我把泡麵放在地上……”


    “住口吧你!那你咋不跟他幹一架呢?!你不是說吵架從來沒輸過嗎!?”


    “我倒是希望你這老東西能被他一槍打死才好呢!這樣房間裏剩下的東西都是我的!”


    “省的和你這個老東西分了!”


    “連幾包泡麵都要不迴來,真是廢物啊!”


    看著女兒喋喋不休的叫罵,那氣勢,那神態,黃淑芬分明像是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可惜,實在太過勞累的她,根本沒什麽力氣再說什麽,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終於咕咚一聲順著椅子滑到了地上。


    見她栽倒,肖曉冉忍不住上前踢了她一腳:


    “喂喂喂,老東西,你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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