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厚實的鐵門發出轟然的大響。


    印第安納波利斯的一腳跺在門上。


    姑娘並沒有什麽作勢使力的架勢。隻是就那麽順勢的抬起腿,臉還向著後麵巧笑茵茵的和自家提督說著話。


    然後,就這麽一腳的跺在了門上:“噹~~”


    悠長而厚重的聲音,聽起來悠悠蕩蕩的,仿佛深山裏的鍾聲一樣。


    緊緊關閉的鐵門,被這一下給跺的門扉大開,露出了門後幾個目瞪口呆,一臉驚惶的臉龐。


    “你……你們想幹什麽?”安得利福斯站在人群之中,那個表情,看起來相當的憤怒和難以置信。


    “哦,不好意思啊,這個~我家的艦娘剛才剛剛想起來,說她用的是穿甲高爆彈彈頭,那要是這樣的話,這個炮彈彈頭留在這裏,對你們的人生安全來說,還是有危險的。”阿德萊達看著‘突然’出現的一大群人,臉上‘一下子’露出了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所以……你們怎麽還在這兒?我還以為你們早就躲遠了呢!”


    阿德萊達最後突然的大喝嚇得對麵一群人都猛地一抖,林建國都看到有幾個人都轉過身,想跑了。


    “別聽他胡說,這,這要是高爆彈的話,它早就應該爆炸了,現在,它現在都沒有爆炸,說明他根本就不是屬於什麽爆炸彈,你就是在騙人!”自己的一大群人,讓對麵這個胖子幾句話就給說的跑散了,那也實在是太丟人了點兒。


    安得利福斯硬著頭皮揪住身邊人的外套,怒氣衝衝的提高了聲音,指出阿德萊達話裏麵的錯漏。


    “你們在海邊這麽長時間,而且我看見也有的人腰裏還別著手槍。”林建國笑眯眯的站到了列克星敦的身份,學著安得利福斯的模樣,隻露出了一個腦袋:“難道還有人不知道有一種炸彈叫啞彈的嗎?”


    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林建國,阿德萊達笑嘻嘻的站在一邊,準備看這個寧海的提督,準備怎麽樣的忽悠對麵的那一群人。


    繼續的向列克星敦身後躲了躲,林建國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他也看到對麵,有幾個人在別人的視線外悄悄的躲藏了起來:“啞彈隻是觸發機製沒有正常觸發,裏邊兒的裝藥量可是一點兒都不少哦!”


    “而且有好多的時候,”又有幾個人,目光猶疑地悄悄的站到了廊柱後麵,身子站的筆直,完美的隱藏住了自己:“那些啞彈,也並不是說觸發機製出了問題,隻是,觸發機製稍微有那麽一些延遲,譬如就像我麵前這位列克星敦她們家的那些魚雷艇上的魚雷一樣,其實炸彈本身也並沒有什麽設計和裝填上錯誤,隻是作為誘發劑的酒精被那些水兵給偷喝了……”


    “嗯?”這下就連列克星敦都迴過頭來,驚奇的瞪大了漂亮的眼睛。


    “呃,別看我,我說的都是真話。”林建國笑嘻嘻的舉起手,做出一副法庭上發誓的模樣:“那些資料上還說,作為誘發劑的酒精含量在92%左右,那些士兵們在偷喝的時候還會懟上一些其他的低度酒飲料或者水才能喝下去。”


    這事兒,越說越像是真的了。


    阿德萊達是這樣想的。


    看著林建國那笑嘻嘻一本正經的模樣,他還真的有點兒佩服這個寧海的新任提督:佩服他能夠這樣一本正經的,有理有據的胡說八道。


    可是幾個白頭鷹家的艦娘卻同時的變了臉色:雖然亞利桑那和列克星敦兩個,一個是戰列艦,一個是航母,身上所攜帶的艦裝裏都沒有魚雷,但是作為白頭鷹家的艦娘,在有一段時間裏,武器裏彈藥的誘發劑確實是利用的92%的酒精這一項,她們卻還都是知道的。


    尤其是,在場的白頭鷹家艦娘,除了她們倆以外,還有一個印第安納波利斯。


    雖然作為一個白頭鷹家重型巡邏艦艦娘,印第安納波利斯同樣也沒有裝備魚雷。


    但是作為長期混在艦隊前沿得她可是知道:在白頭鷹家的那些裝備的魚雷的前線艦艇中,確實也流傳著這樣的一種讓人感覺有些匪夷所思的‘流言’。


    其實具體是不是留言大夥也都心裏心知肚明。隻是因為這個就觸發自己生死相共的同伴……嗯,就當沒發現算了。


    何況在長時間的海上陰暗潮濕的環境中生活戰鬥,有那麽一口濃烈的烈酒喝在肚子裏,那暖烘烘的感覺……它不香嗎?


    “據說呀,那個白頭鷹家的這種用酒精做觸發劑的魚雷,它出現啞炮的幾率大概在40%左右。”林建國笑嘻嘻的,依然躲在列克星敦的身後,說話的聲音顯得悠閑而自在:“而這些彈藥中,又有很大的一部分,其實並不是它不爆炸,隻是,由於其中的誘爆劑分量不足,它最後爆炸的時間不那麽準而已。”


    說到這裏,林建國探出頭,笑嘻嘻地向著旁邊被他的胡說八道,都給說懵了的寧海打了個招唿:“噯,寧海啊,你會不會做那個爆炒腰花兒啊?”


    “啊?啊,會啊,會啊。”被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給問懵了,寧海有些困惑的眨眨眼,連連點頭:“那個,你想吃嗎?那待會兒我讓他們看看有沒有賣腰花的,中午給你炒一盤兒,好不好?”


    “好啊好啊,”林建國笑嘻嘻的點點頭,看著寧海做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嗯,對了,等會兒這邊的事情完了以後,我們就迴你原來住的那個提督府,到時候你給我們好好的炒上一盤爆炒腰花,我給你家……哦,你沒認他為提督,不能喊是他家的哈。”


    “那就算是你的老朋友吧!”


    偷偷的撇了一眼那邊兒一臉迷惑的眾人,再看看這邊,同樣一臉迷惑的阿德萊達,林建國笑嘻嘻地做出一副眉飛色舞的模樣:“菜,炒的清淡一點兒,酒別掌這麽多,不過有好酒可以備上兩瓶,我和你這好朋友好好的喝上兩杯,也謝謝他這麽多年對你的照顧!”


    “嗯,到時候我也敬他一杯,謝謝你這麽多年對我的照顧。”寧海認真的點點頭,側頭看看胖乎乎的阿德萊達,眼眶一下子都紅了。


    “啊,不,內個,噯,亞利桑那,你們可小心點。”阿德萊達一下子慌了手腳,即為寧海的激動,更為著……剛才,寧海是說酒了吧!


    她一定是說酒了吧!


    而且,內個拐走了寧海的東方的提督,他剛才說讓林海炒菜的時候,少放一點酒了吧?


    嗯,他就是說:讓寧海在炒菜的時候,要少放一些……酒……


    ……魚雷的誘爆劑,是酒……


    寧海炒菜……


    我說寧海炒菜怎麽這麽香呢!感情……


    阿德萊達一下子覺得:自己好像是發現了寧海炒菜手藝出類拔萃的最大秘密!


    那就是:寧海炒菜的時候,是要放酒的……


    然後……


    幾乎是所有人看著那一枚釘在門上,鋥光瓦亮的彈頭兒,後背上,情不自禁地就冒起了一股的涼氣兒。


    “列克星敦啊,”林建國躲在列克星敦的背後,笑嘻嘻的拍了拍列克星敦的肩膀:“待會,你可要多上點心,可一定要保護好你家提督我喲。”


    不等列克星敦反應過來作出迴答,林建國就又自言自語地又給出了自己這樣說理由:“你是艦娘,還是大艦娘,哪怕是硬扛這一炮都沒有什麽問題,跟你家提督我隻是一個凡人唉,這要是不小心,這炮彈爆炸了……”


    透過列克星敦的側臉,林建國可以看到在對麵的那一些人群中,躲藏在柱子後麵的已經開始向更加安全的地方移動。


    其他人,也都猶豫不定地開始向後移動自己的腳步:“嘭~”


    所有人都一片的兵荒馬亂。


    不但是安得利福斯那邊兒的人一陣的抱頭亂竄,就連阿德萊達,也尖叫了一聲,一把把寧海給拉在了自己身前。


    說實話,連林建國都沒有想到,這個阿德萊達怎麽大的一個個子,尖叫起來,這聲音竟然會是這樣的……悅耳?


    嗯,有點。


    惡作劇得逞以後的喜悅感,讓所有的尖叫聲都充斥著一種悅耳的味道“……的一下爆炸了的話,你家的提督,我可就隻能靠你保護了!”


    拿腔作調的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林建國迎著阿德萊德‘怒火熊熊’的目光,得意的咧嘴一笑,甩過去一個風情萬種的‘媚眼’。


    “你……”看到林建國這樣一個表情,阿德萊達哪裏還能不知道:這個東方的男人,純粹是在惡作劇逗人玩兒呢!


    不過……


    看看對麵那一身狼狽的安得利福斯,阿德萊達一下子感覺自己心裏的那一口悶氣煙消雲散。


    他覺得,看在對麵這麽‘淒慘’的情況下,自己還是不要那麽不厚道的揭穿他吧:要是讓對麵的那個總督大人知道自己是這樣的被人耍了,平時就很好麵子的他……說不定會自殺的喲!


    嘿嘿,雖然也挺期盼看到那一種景象的,但是……那個她們東方人是怎麽說的來著?


    什麽什麽人且饒人,來著?


    管他,大概就是別人掉到水裏就不要用石頭再去扔他的意思——他掉到水裏被淹死是屬於意外,而要是被你的石頭給砸死,或者說沒有砸中,隻是被你石頭濺起的水花兒給嚇到,從而嗆水淹死的話,那也是可以算是你謀殺的。


    我們是好人,從來不幹那樣的事情。


    就等著以後這個東方的提督走了以後,再把這個事情拿出來說吧——好像是說什麽水慢慢的細細的流就可以流的時間很長很長的意思吧。


    這個事情自己以後慢慢的說出來,也可以讓自己開心好久的時間吧。


    所以……阿德萊達幹脆一屁股的坐到地上,繼續的將寧海向自己身邊拉了拉——嗯,為了裝的像一點,不能把小姑娘直接給抱在懷裏,還真是讓人感到有些遺憾!


    阿德萊達在準備看好戲了。


    可是那邊的安得利福斯,卻不想繼續的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他的身邊,還是有著幾個忠心耿耿的人的,在剛才林建國嘭的那一下的時候,那幾個人也迅速的將他給撲倒在地,死死的壓在了最下麵。


    雖然最後炸彈並沒有爆炸,他也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但是被好幾個大漢給壓在地上,差點兒沒有背過去的他,現在可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


    從長大以後,他從來就沒有在人前以這種形象出現過。


    這讓他感覺很丟臉!


    尤其是在對麵還有兩個他準備利用一把的野蠻人——是的,兩個隻會仗著女人的本事作威作福的,野蠻人!


    在他們的麵前表現出這樣一副狼狽的模樣,丟了麵子,這對安得利福斯來說,幾乎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可是現在又打不過!


    真的真的打不過!


    隨手拍拍身上的塵土,感覺著臉上那異樣的感覺,安得利福斯撇了一眼門外的內兩個躲在女人身後的……野蠻人。


    還有站在門口的那兩個英姿颯爽的女人。


    他隻能狠狠的哼了一聲,轉身就準備帶著手下離開——不走幹嘛?不走,繼續在這裏的丟人現眼嗎?


    “哎唉,那個,總督大人。”這個時候,林建國突然地提高了聲調,喊住了想要離開的安得利福斯。


    “幹嘛?還有什麽事嗎?”這一次的失利,雖然讓安得利福斯灰頭土臉的丟了一個大人。


    但是他並不是那種沒有一點肚量的……野蠻人。


    所以盡管現在對這個外來的東方提督沒有一點好感,但是在對方出聲招唿的情況下,安得利福斯還是悻悻然地停下了腳步,想要聽一聽這個東方的野蠻人會說出什麽樣的話來——當然如果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願意帶著自己的艦娘投誠過來,誠心誠意的奔向文明的懷抱。


    安得利福斯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到不依不饒的人——他覺得,在自己的手下,也還是可以容納下一個來自蠻荒的東方的,野蠻人的位置的。


    所以他停下了腳,扭迴了頭,斜視著站在列克星敦身邊的林建國。


    “嗯,在我們那個國家,有一句老話,叫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林建國攔住了列克星敦想要擋在自己麵前的舉動,上前一步,站到了列克星敦和寧海的中間。


    抬手在小姑娘烏黑筆直的頭發上摸了一把,低下頭看看小姑娘,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林建國抬起頭,看著對麵,那人群中依然英姿勃發的總督大人:“這句話說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想要找對手的話,最好要弄清楚雙方的實力對比,知道各自的優缺點。”


    “可是您,並沒有做到!”


    安得利福斯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好像,這些野蠻人的話裏,還真的包含著一些什麽!


    說的倒是挺有道理的!


    “我們還有一句話。”一隻手搭在寧海的肩膀上,林建國的臉色漸漸成沉凝:“叫做以德報怨……”


    低下頭,林建國的目光對上了寧海的眼光。


    他鼓勵的笑了笑。


    下一刻,女孩兒那清脆響亮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何以報德!”


    讚許的抓了抓女孩的肩膀,林建國再次抬起頭,笑盈盈的看著門裏麵的安得利福斯,看的他的臉色漸漸的陰沉了下來:“這個意思是說,如果有人欺負我們的話,我們也要努力的報複迴去。”


    偏頭看看,依然坐在地上的阿德萊達,給了這個茫然的胖子一個讚許的笑容,林建國的話,一下子陰森森的咬牙切齒起來:“不然的話,是會讓好人心寒的。”


    現在安得利福斯終於明白:這個東方男人之所以叫住他,並不是想投入什麽文明的懷抱。


    而是……


    “怎麽?難道,你還想對我出手?”臉上陰沉的要刮下霜來,安得利福斯現在深深的懷疑:之前這個男人所說的話,和所做的動作,很可能是為了報複自己。


    這麽一說,自己現在這灰頭土臉的模樣,就絕對的跟麵前這個東方的男人脫不開幹係了:“我可再次的警告你一次,我,是這一片地方的總督,這個島,是我這個總督的領地,在這裏,是我說了算!”


    “你要是敢……”


    “我不敢。”高高的舉起雙手,林建國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偏著頭,看著對麵的那個依然一臉高傲的總督大人:“您的地盤兒,您做主。再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在您的地盤對您做出些什麽,我確實不敢,也確實不能。”


    “畢竟我隻是一個過客,也根本不會在這個地方待的時間太長。”


    “得罪了您,對我也並沒有任何的好處。”


    臉色驀然的下沉,兩眼露出兇光,林建國以一種兇猛的姿勢,緩緩地放下了高舉的雙手:“可是,我現在是一個提督,我手下的姑娘們,信任我,願意跟在我一起,那我,就不能辜負她們的這一份信任。”


    “不能讓她們再被別人欺負的時候置之不理。”


    “你,你想幹什麽?”安得利福斯這會兒真的有些驚慌了。


    不但對麵的那個東方的男人目露兇光。


    就連坐在地上的那個一直麵團團的阿德萊達,看向自己的目光裏,也充斥了一種……兇狠的神色。


    這還不要緊。


    更可怕的,是那幾個女人。


    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四個女人。


    四個艦娘。


    她們……她們都露出了自己的艦裝。


    這……她們……“你們想……”


    “我們什麽都不想幹。”伸手摁住了列克星敦和寧海的手,uu看書 林建國向她們緩緩的搖搖頭:“我們是艦娘,是人類美好期盼的化身,是大海的精靈,我們不會傷害你們,我也不會允許她們去傷害人類,哪怕是麵對著你們這樣心懷叵測的人類。”


    “那你……”


    “我們隻會拒絕,拒絕掉一些你們提出來的,不符合我們準則的要求。”


    安得利福斯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看見:在那個東方男人的安撫下,麵前的艦娘們,也都默默地佇立著,手中剛剛顯現的艦裝也都緩緩地消散。


    這個人,他想幹什麽?


    再次的丟了一個醜的安得利福斯暗暗的磨著牙。


    從來,他還從來沒有這樣的痛恨過一個人,痛恨過一個東方的男人。


    “記住,”摁下列克星敦和寧海的手,向她們輕輕的搖搖頭,林建國抬起手,用一個手指點著對麵的那個總督大人:“你,既然敢挑起事情,那麽,你就最好做好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


    在安得利福斯警覺的目光中,林建國放下手,揚了揚下巴:“所有的代價,由你承擔!”


    “你……”心中的不安愈發的濃鬱,但是安得利福斯實在不知道那個東方男人到底想幹什麽。


    “星敦,讓赤城收起艦體。”默默的看著對麵那懷疑驚惶的麵孔,林建國放鬆的聲音,以自己身邊人能夠聽到的音量,吩咐了列克星敦:“原地,立即!”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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