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犬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口中的五顆金牙是怎麽來的。


    在剛被發配到沙坪鎮時,獒犬隻能憑借著狡詐與卑劣混跡於小混混之中,過著遭人白眼的日子。瘦小個子的獒犬在人生的三十多年混混的生涯中知曉一個道理,那就是不擇手段與攀附權貴,並以此來獲得存在感與尊嚴。因此在混混眾多的沙坪鎮,獒犬很快就憑借著這套“人生哲學”獲得了應有的惡名。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個人生的導向標也始終引導著獒犬。獒犬為了可以獲得更多的尊嚴,薑婉兒、盧惠光與龐一克組成的三大勢力的頂層成為了獒犬的目標,並且在短時間內便鎖定了目標,與自己更加臭味相投的龐一克組織,時刻都在等待著被龐一克發現的機會。也因為目標的確定,薑婉兒,甚至盧惠光都成為了獒犬心中的黑名單。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不多久獒犬就捕捉到了他認為的“機會”。


    一次偶然的機會聽到龐一克宣泄憤怒時候的怒吼:“他媽的!薑婉兒那娘們也就算了了,如今居然連那個十來歲的臭小子也來老子麵前耀武揚威!你們這群飯桶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在龐一克對著空氣的謾罵中,獒犬默默地記下了薑煥這個名字。於是一個上位的計劃順應而生,其目標便是薑煥的好朋友,嚴華。


    當時的嚴華還在就讀於沙坪鎮的初中,於是獒犬便買通學校的惡霸,對嚴華進行校園霸淩。但是讓獒犬意外的是,看似弱小的嚴華居然並不妥協,甚至倔強地讓校園惡霸無計可施。但獒犬並不在意,因為他早就派人去偷偷告知薑煥在校被霸淩的事情,果不其然,薑煥為此暴跳如雷,如果不是嚴華與文成科的勸阻,早就已經去學校給嚴華報仇了。


    獒犬的目的也基本達到了,獒犬始終相信,薑煥也就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敢跟龐一克耀武揚威也是借著薑婉兒的震懾。於是暗中派人尋找到了機會,以知道誰是霸淩嚴華的人為誘餌,將薑煥單獨地騙了出來。獒犬召集了二十多個小弟,決定給落單的薑煥一個教訓。


    但那個時候的薑煥雖然沒有真正意義上跟著薑婉兒的學習武藝,但強壯的體格也讓薑煥比普通人要強。同時也是多虧那些曾經敗在他手下的人,為了不丟麵大都守口如瓶,使得當時的獒犬錯誤地認為別人害怕薑煥都是因為薑婉兒的緣故。


    致使獒犬至今都還記得當時薑煥說過的一句話:“衝你找人欺負嚴華,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打掉你五顆牙”的承諾。但也經此一役,失去五顆牙的且敢於挑戰薑婉兒的獒犬終究還是被龐一克看中,成為了鐵輪幫的一員。


    此時躲在萊登身後的獒犬甩開了那段曾經不好的上位經曆,盡管如今的境況與當年十分的相似。但如今身邊的不再是當初那些毒販子酒瓶子的飯桶廢物,而是十個實打實的金牌打手,其中更有比趙烈更勝一籌的萊登拳王。


    獒犬斬釘截鐵地喊道:“萊登!給我弄殘他!”


    萊登不敢再小覷薑煥的實力,這次決定主動的進攻。一出手便是渾身解數,將鷹爪功外家的撐、縮、提、擰四勁與指法陰,柔,寸、脆配合得天衣無縫,力爭一舉取得戰鬥的主動性。但可惜,再刁鑽的招數一旦升格鏡頭,都將是徒然。薑煥逐漸適應了身體的變化,都已經不再需要使用什麽高深的武功招式。就是流氓打架的架勢,雙拳直來直往。僅僅幾拳的功夫,萊登下巴挨了薑煥一拳後,失去意識地倒在了地上。


    其他正吆喝著要一同跟上圍毆薑煥的人,都因為突然的劇情反轉愣在了原地。誰都沒有想到僅僅才數個迴合,拳王萊登就已經躺在了薑煥的腳下。但薑煥並不打算給他們有反應的時間,隨即衝入了人群當中。


    第二波的戰鬥並沒有比萊登的數迴合持續多長時間便已經結束,十個所謂的金牌打手橫七豎八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獒犬則被薑煥抓著衣領地按在牆上,換了一副嘴臉大聲求饒:“別打我!!!爺爺!爺爺!薑爺爺!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你放過我吧。”


    薑煥一邊放出了被裝在布兜裏的小咕嘟,一邊笑著對獒犬說:“罵人呢?誰會給吉娃娃當爺爺。”被放出來的小咕嘟一下跳到了薑煥的腦袋上,惡狠狠地看著獒犬。


    獒犬連忙改口:“對對對,我是吉娃娃。汪汪汪,主子!主子!你就放過我吧。”


    薑煥搖頭說道:“出來混,最重要的是誠信。既然答應了你要打掉那五顆金牙,又豈能食言。”


    說完舉拳便要朝著獒犬的臉上砸去,嚇得獒犬殺豬般的嚎叫求饒。


    但是那一拳在半途住手了,薑煥湊近獒犬的身子嗅了嗅味道說道:“你身上是什麽味道?怎麽這麽臭?”這股臭味薑煥印象非常熟悉,是在沙坪山頂的那股惡臭。


    獒犬不好意思地說:“那個,那個。我尿了。”薑煥低頭一看,獒犬的襠部果然濕了一片。


    薑煥搖頭說道:“不是這個,你身上就是有股臭味,快說你之前去過哪裏?”


    獒犬聽薑煥說話的也奇怪,也低頭地嗅了嗅自己說道:“不可能呀,我昨晚才迴了家睡了自家婆娘,今早還特意洗了一個轉運澡才出來的。噢~噢~懂了懂了,薑主子我懂了,你要是喜歡這個味道,我今晚就把自家婆娘給你送去。她今年剛剛滿18歲,比你年紀大不了,哎喲~”


    薑煥一拳打在了獒犬肚子上說道:“認真點,我和你說正經的!你剛才去過哪裏了?”


    獒犬咧著牙忍著痛,好不容易才緩過來說道:“重工業區,我是打那來的。”


    薑煥聽了有些疑惑地說道:“在西岸的重工業區?那不是盧惠光的地盤嗎?你怎麽從那來?”


    獒犬不想再吃薑煥一拳頭,不敢隱瞞地說道:“我老大與盧老大迴來後都一直在西岸重工業區,他們都在謀劃如何搶占原住民的地盤。這個也不是什麽大秘密,這事情在滿大街的人都知道的。”


    薑煥鬆開了掐著獒犬脖子的手,獒犬順勢就坐在了地上,薑煥看著西岸的方向思索了一會接著問道:“你們的人最近是不是都去過沙坪山?”


    獒犬聽了猶豫是否應該迴答,但隨即在薑煥作勢要打的拳頭下,慢慢地說道:“去過,我們大部分人都去過。因為我們的槍械都藏在沙坪山北麵山腳下的一個隱秘的洞穴中。這個你可不要跟別人說是我講的啊,不然龐一克一定會殺了我的!”


    聽到龐一克的名字,薑煥不免憤憤地說道:“龐一克!打了我小姨媽一槍的這筆賬,我早晚跟你算!”


    薑煥覺得也沒啥好打聽後,看了獒犬一眼說道:“行吧,謝謝你告訴我這麽多,但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站起來吧,我保證一拳那正好五顆金牙,一顆都不多。”


    獒犬聞聽此言,連忙跪下求饒地說道:“別別別,薑主子根本不需要浪費力氣的。”然後拉著薑煥走到一邊,還不忘迴頭看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小弟,小聲地說道:“其實那個,我早就是你們的人了,我沒少給你小姨媽送情報信息。”說完還一臉壞笑地看著懵逼的薑煥。


    薑煥一聽,驚訝地問道:“送情報?什麽意思?”


    獒犬起初還支支吾吾的,但最後為了嘴裏的五顆金牙還是說道:“你真的以為就憑我的實力,龐一克就看得上我呀?其實你的小姨媽沒少幫我上位,但前提是我要在她需要的時候,給她必要的信息。”


    薑煥聽了惱火地說道:“放屁!那你之前還想著殺了我,還毆打嚴華,文叔呢!祭仙慶典上這麽大的事情,你又怎麽不早告訴我們呢?”


    獒犬聽了不免委屈地說道:“你不知道臥底每天都是演戲嗎?臥底要是穿幫了就死了啊,我要死的時候,你們誰會來救我?而且,我已經提前幾天偷偷地給了一個硬盤給你小姨媽了,但等了一天見沒有迴應。我在街上遇到嚴華那小子,我毆打他就是希望他破壞一下協議。然後我好有理由去破壞掉祭仙慶典,這事也好給拖延拖延。可誰知道那小子這麽倔強,自己打碎自己手掌,絲毫不給我機會。而且這麽大的事,我也根本沒有機會給你們報信,龐一克監管得很嚴實。”


    薑煥自然不知道硬盤的事情,但薑煥知道小姨媽有一個很厲害的特點,那就是電子設備殺手。但盡管獒犬說得有理有據的,薑煥依舊疑惑的繼續問道:“那你還把文叔打得那麽狠?”


    獒犬聽了無奈道:“我的小祖宗,臥底跟演員的區別就是在於我必須真演,給人看出假打我早就死了。我打那麽多下就是希望他奪槍,他隻要敢反抗一下,我就一定配合演出,誰知道他比嚴華那小子脾氣還倔強,快被打死了還在這杵著。”


    “不對!”薑煥打斷了獒犬說道:“你說的這一切,都得建立在我小姨媽沒有出事的前提下,你毆打文叔的目的隻是為了確認我小姨媽死沒死而已。”稍微思索,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包括你這次來找我,也是為了確認我小姨媽的情況,我說的對不對?”


    獒犬見薑煥一下就道出了自己的心思,也隻好承認地說道:“你說的都沒錯。你小姨媽也不是什麽好人,你別著急動手!我也是有一說一,仗著有實力就讓我給她幹這個幹那個的。誰樂意這麽一直被人利用呀?你小姨媽要是能護得住我,我自然繼續當她的線人,如果她死了,我就繼續當我的鐵輪幫二當家唄,我總得有一個活法不是。”


    聽到獒犬說的話,薑煥腦子裏又想起了薑婉兒在他出關後教導最多的一句話:“學會利用自己的拳頭。”想到這裏,薑煥深唿吸了一把,克製的收拾了一下自己那想打掉對方五顆金牙的衝動。然後不再理會獒犬,起身就要離去,但在離開前說道:“你的問題還有很多呢!包括你最後打文叔的那一槍,你是真的知道會啞火還是其他惡毒的想法我也不想知道了。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小姨媽她隻是受了點輕傷,不久就會迴來了。等她迴來了你自己跟她解釋吧,如果解釋不清楚,那五顆金牙她會親自來打掉的,因為你差點殺掉的那個人,對她來說很重要。”


    走出巷子口,下午灼熱的陽光照射在了薑煥的臉上,但這個熱度已不像離災前那般的讓人感到難受。薑煥心想:“先不要管這麽多了,先找到離災的發生的原因比較重要。沙坪山山頂的臭味出現在獒犬等人的身上,而他們都在重工業區。如果這是一條線索,那有必要去一趟重工業區瞧瞧了。”


    看著重工業區的方向,薑煥欣慰的一笑。剛剛聽獒犬的意思,龐一克與盧惠光等人又剛好都聚集在那邊。想到此,薑煥徑直地朝著南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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