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聲巨響之後,有著國衛隊經驗的阿迪力瞬間就辨認出了這並不是禮炮聲,而是槍聲。本能的反應讓其大喊:“襲擊!躲避!”但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動作,阿迪力便已經發現自己身上的幾個要害位置都停留著紅點。


    “都不許動!尤其是你,薑婉兒!”龐一克的聲音響徹全場,龐一克與盧惠光挾持著文成科與阿霞姐登上了舞台,手裏拿著殺傷性極強的微型衝鋒槍。


    阿迪力見狀大聲的嗬斥:“你瘋啦!居然使用槍械,就不怕引來國衛隊嗎?”


    嘭!


    又是一聲槍響,阿迪力捂著大腿痛苦地摔倒在地上。


    台下的薑婉兒正想衝上去,龐一克立即用力箍緊了阿霞姐,阿霞姐痛苦慘叫了一聲才不敢衝動。見薑婉兒不敢造次,龐一克拖拽著阿霞姐走到阿迪力的麵前,槍口抵著阿迪力的腦袋說道:“國衛隊?你是不是這十六年安穩日子過傻了呀,我的行政官。你忘了十六年前這裏發生暴動死了多少人,上邊都是什麽態度嗎?我們這裏是沙坪鎮,一個隻要可以繼續處理垃圾,就不會有人來管的地方。”


    隨即,幾十個暴徒在獒犬與趙烈的帶領下,紛紛衝出,將廣場內的人群驅趕到了正中央。在盧惠光的授意下,唯獨薑婉兒與身邊的薑煥嚴華三人依舊站在了舞台前,沒有像其他人群那般被驅趕,但依舊被獒犬與趙烈二人拿著槍瞄準著。


    薑煥見阿迪力受傷就已經怒不可遏,要不是薑婉兒怒瞪了一眼,都要衝上去與龐一克拚命。隻見薑婉兒依舊不為所動的等暴徒們忙碌得差不多了,緩步地走向舞台,抬頭看向舞台大聲地說道:“你們已經控製住局麵了,是不是該說說你們的目的了?”


    盧惠光走上前地說道:“很簡單,你們原住民都搬離出去,我們需要更多的地方。”


    薑婉兒走到台沿,輕盈地跳上了舞台。盧惠光與龐一克都緊張的退了半步,漆黑的槍口更加緊張地抵著人質的額頭。薑婉兒輕鬆地說道:“都別緊張,你們有槍,我們惜命。我去看看阿迪力的傷勢,不然我怎麽考慮你們提出的條件呢?”


    龐一克聽了一把抓起倒在地上的阿迪力,就這麽朝著薑婉兒丟了過去。龐一克惡狠狠地說道:“你最好不要亂來,不然我先打死這個讀書的。”


    薑煥在台下聽了可不樂意了,大聲地反駁說道:“你敢我就打死你!”


    又是一聲槍響,這一次子彈打在了薑煥跟前不遠處的地麵上,彈起的石子直接劃傷了薑煥的臉頰。龐一克大聲地怒罵:“這裏已經沒有你說話的份了!臭小子!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殺一個人!”薑煥隻能隱忍不再說話,但雙拳依舊緊握。


    薑婉兒示意薑煥冷靜下來,然後開始檢查阿迪力的傷勢,小聲地詢問道:“阿迪力大哥,還能站得起來嗎?”


    阿迪力點了點頭,然後壓低聲音迴複道:“他們手中的槍都是從國衛隊淘汰出來的,至少都有七八年了。子彈多少不說,但能否射擊取決於識別係統還正不正常,而不是扳機。”


    薑婉兒雖然是一個傳統的武者,但是這十來年從阿迪力這也對現代化武器有著充分的了解。國衛隊的武器裝備平均幾年就會進行一次大迭代,如今國衛隊的武器配備早就將警棍更新成了電磁刃警具,槍械也陸續將物理子彈淘汰了出了隊伍,更換成了電磁脈衝槍等。每次的武器更新,盡管國衛隊都會進行的銷毀,但總是難免有人私下買賣這種淘汰的槍械。所以警衛科技部門為了防止槍支亂象,就給槍支配備了識別係統,讓每一支槍都隻可以在認定的使用者手上才能射擊,但總是有人受不了利益的誘惑,私下破解或者擅自給識別係統的認證人數上增加一個空位。使得這種淘汰後的槍械得以進入黑市,獲得利益。


    也並不是所有的槍支都可以,因此很多都渾水摸魚,至今隻有龐一克的槍打出過子彈,也很有可能隻有龐一克的槍可以發射子彈。而且淘汰的槍械都不再生產子彈,如今黑市上子彈的價格比黃金還要貴,也可能是因為龐一克等人的子彈並不多。


    但薑婉兒很清楚,要賭這兩方麵贏的幾率可謂毫無必要。因為就算子彈少,奪取一個人的生命就隻需要一顆足矣。見阿迪力僅僅隻是皮外傷並無大礙,薑婉兒站起麵向盧惠光說道:“沙坪鎮將近四分之三的地方都是你們的了,為什麽還需要我們給你們騰地方?”


    盧惠光淡然地說道:“每半年就有一批囚犯會被運輸來這裏,這麽多年過去了,地方早就住不下了。也沒有一個懂得建設的,就算有也沒有那個資金。所以你們要麽讓出地方來,要麽給我們去修建房子。”


    薑婉兒搖了搖頭說道:“你們都有錢買這麽多的武器槍械,大可把這筆錢給我們,我們也樂意給你們修建房子,你看這個舞台就知道,我們不缺懂建設的人。”


    盧惠光沉默不語,但依舊死死地盯著薑婉兒。龐一克這時候坐不住了,他感覺自己遭到了忽視,揮舞著手槍大聲地說道:“喂喂,誰讓你們就這麽開始商量的?還需要給你選擇嘛,殺了你之後,原住民就都是我們的免費勞動力了,到時候奴役他們來給我們建房子就行了!你這麽多廢話幹什麽?!”


    薑婉兒沒有搭理龐一克,繼續看著盧惠光說道:“是不是龐一克進行著非常賺錢的營生,你擔心日後勢弱了被其吞並,才不得不與其合作,畢竟你終究是以武道家自居的人。”


    薑婉兒確實一句話說到了盧惠光的心裏,盧惠光雖然出生在全世界最大的城市靈都,但是打小家裏窮困潦倒,在學校裏也一直是被霸淩的對象。直到上了初中,身體開始發育之後,身高體長的盧惠光突然發現自己十分能打,從此盧惠光的武術天賦開始展露。更是打出了名氣後被當地的一家拳館看中,盧惠光便輟學成為一名職業拳擊手。


    俗話說得好,窮文富武,窮困與武術天賦可謂是最不好的人生搭配的菜色之一。武術天賦極高的盧惠光很快就成為資本的工具,塑造拳擊場上的輝煌隻是為了在最冷門的菠菜中收割那些自以為穩賺的傻蛋。就這樣,盧惠光這個資本收割韭菜的工具人當著當著就將要步入中年。臨近三十歲的盧惠光知道自己的職業生涯將要結束,就希望可以在退役前真正地打一次拳擊比賽。結果可想而知,拒絕配合的盧惠光被資本殘忍的拋棄,淪落了街頭。


    天生能打的盧惠光不會被人忽視,淪落街頭的盧惠光很快就被地下組織發現,並且邀請加入地下拳賽。盡管知道地下拳賽依舊是菠菜的工具,但卻可以盡情地憑實力去競爭,對拳擊有著求勝執念的盧惠光,就這麽成為一名黑市的拳擊手。憑借過硬的實力,短短的數個月,連勝獲得的名聲就讓盧惠光有了自己的小弟,成立了拳館。就在盧惠光以為自己就此穩定地生活下去時,他忘記了自己加入的終究是地下組織,地下組織就代表著有江湖仇殺。一次日常發生的打擊報複事件中,錯誤地一拳打死了人,錯誤的人生就此一無所有,鋃鐺入獄的盧惠光因殺人罪而送來了沙坪鎮,且再也沒有離開過。


    來到沙坪鎮的盧惠光,自以為看透了世間的險惡與淡薄,不得不為了生存而將武道家的熱情深藏,開始與罪惡為伍,但這份熱情終究被同樣是武道家的薑婉兒所理解。說到底,盧惠光隻是一個在武道修行路上為了生存而失去方向的武者,將武道錯誤的理解成了暴力並賴以生存。如今薑婉兒的一番話,自然讓盧惠光一時語塞。就在盧惠光這麽一晃神的瞬間,在一旁的龐一克可坐不住了,而且從一開始薑婉兒似乎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使得自己顯得十分的不受重視,好麵子的龐一克憤怒的大吼:“我去你的,都沒聽到老子在說話嗎?老子說了隻要殺了你,這裏還有誰不敢聽我的!”


    嘭!


    突然的一聲槍響,薑婉兒冷哼一聲後,摔下了舞台。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隻聽見薑煥一聲的慘叫:“小姨媽!”不顧抵在額頭的槍口,奮不顧身地衝到了薑婉兒的身前。對於龐一克的突然開槍,盧惠光也懵逼了,他心中也尊重同樣是武者的薑婉兒,也就這麽一晃神,一直挾持在手中的文成科掙脫了束縛,跌跌撞撞地躍下舞台,看看薑婉兒的情況。


    探鼻息,摸脈搏,絲毫沒有任何活著的跡象。


    文成科希望可以從薑煥的表情中看到希望,但是卻失望了。薑煥緩慢地放下薑婉兒的脈搏,狠狠地捶了一下地板隨即轉身就朝著龐一克吼道:“龐一克!我跟你拚了!”


    但立即就被躺在舞台邊沿的阿迪力攔腰抱住,並且護在懷中。阿迪力咬牙的勸慰薑煥:“冷靜!現在上去肉搏隻會犧牲多一個人,甚至更多人!”被阿迪力抱住懷中的薑煥,飽含眼淚的眼神依舊死死地盯著龐一克。


    龐一克依舊十分的謹慎,揮舞著手裏的槍威脅說道:“薑煥,我勸你別亂來!不然一會開槍的可就不是隻有我一個人了。”隨即朝著台下的獒犬喊道:“獒犬,你看看那婆娘是不是真的死了?”


    盡管知道薑婉兒中槍受傷,但龐一克依舊心中十分的忌憚薑婉兒。十幾年來的明爭暗鬥,龐一克深知薑婉兒的城府與手段,而獒犬自然心中更清楚,因為暗中禍禍薑婉兒的諸多壞主意,大部分都是他想出來的。盡管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但還是應了一聲,謹慎地朝著薑婉兒的靠近。


    薑煥朝著獒犬嗬斥道:“你敢碰我小姨媽一下,我打死你!”


    獒犬將槍口指向薑煥威脅道:“老子現在有槍,你不怕死可以來咬我呀!”說完就要繼續走向薑婉兒,但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因為文成科擋在了麵前。


    文成科雙眼通紅,滿含淚水地說道:“你不許碰她!”


    麵對文成科,獒犬可一點都不杵,抬手就是一槍托砸在文成科的頭上,說道:“滾開!現在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跟我說話。”


    原本可以一槍托將這個書生給幹趴下,結果文成科隻是身子晃了晃,隨即依舊挺立在獒犬的麵前。血很快就從文成科的額頭處流出,染滿了臉龐。眼睛卻依舊死死地盯著獒犬,堅定地說道:“說了,你不許碰她!”


    一貫欺軟怕硬的獒犬被文成科堅定的眼神盯得心裏發毛,但很快明白自己今天要是連這個書生都搞不定,估計以後也沒臉麵混了。再次抬起槍托對著文成科腦袋就是一連串的毆打。嘴裏還不停地辱罵:“去你的,要當英雄是吧?老子偏讓你當不成!”


    嚴華鼓足了勇氣,跑上前擋在文成科的麵前道:“不許你打我文叔!”但話音未落,嚴華就被文成科抓著後脖頸丟去了一邊,文成科嚴厲地說道:“小孩給我滾去一邊看著!”


    阿迪力死死地將薑煥抱在懷裏,生怕其衝動而惹來傷害,但薑煥依舊惡狠狠地迴罵道:“獒犬!是男人的你衝我來呀!”


    獒犬也毫不客氣地懟迴薑煥:“你最好給我閉嘴,在聽到你說一句我一槍就打死這個讀書的呆子!”


    薑煥見狀,隻好咬牙的閉嘴不語。獒犬見狀,心情大悅,朝著文成科更是下著更重的死手。但無論被獒犬打趴下幾次,文成科依舊站起身擋在獒犬的麵前,用堅定的眼神死死地盯著獒犬。


    “文哥,你讓開吧。”廣場的人群中開始傳出了聲音。


    隨即陸陸續續的傳出更多類似的聲音,文成科的舉動一下讓受製於人的原住民們紛紛飽受感動。抵著暴徒的槍口,開始勸慰文成科。


    薑煥也淚流滿麵,非常不情願的小聲說道:“文叔,你讓開吧。”


    獒犬聽到眾人都如此說後,抬起槍對準了文成科的額頭惡狠狠的威脅道:“聽到沒有!再不讓開,老子打死你!”


    文成科卻依舊不為所動地盯著獒犬,盡管嘴裏嗆著血,但依舊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許你碰她。”


    獒犬怒吼一身:“不要命的家夥,那你去死吧!”


    獒犬隨即扣動了扳機,一聲清脆的“哢嚓”聲響遍了全場。就在眾人都在疑惑為何子彈沒有發射出來的時候,慶典四周圍的燈光隨即都熄滅,廣場陷入了黑暗當中。


    依舊還是經驗老到的阿迪力最快反應過來,大聲地喊道:“他們的槍!失靈了!”


    一直被迫壓抑情緒的原住民們,此時也紛紛的反應過來。宣泄憤怒的怒吼聲在黑暗中爆發,握緊了拳頭,抄起身邊能當武器的一切,朝著暴徒揮舞而去,整個廣場瞬間陷入了混亂當中。


    舞台上的盧惠光一邊適應突然的黑暗,一邊還在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時,突然感覺身邊有一個人跑過。一把抓住定睛一看,隻見是慌張逃跑的龐一克。盧惠光說道:“幹嗎要跑?你手裏不是還有一個炸彈嗎?”


    龐一克將那遙控器放到盧惠光眼前,演示般的按了幾次按鈕小聲地說道:“這遙控器也失靈了!先跑了再說。”


    話音未落,隻聽見薑煥的怒吼:“龐一克!”


    薑煥的怒火也在黑暗中爆發,要不是眼睛還沒能適應黑暗,薑煥又豈能容龐一克離開這裏。


    但另一個刺耳尖銳的聲音鋪天蓋地的響起,打破了混亂的局麵。


    就在所有人在疑惑這刺耳的警報聲是什麽情況的時候,嚴華惶恐地說道:“這是離災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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