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軒做足了長輩派頭,用指點江山的語氣說教於綰綰。這要是換成以前,綰綰肯定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個大比鬥,亦或者,玩死你。但如今綰綰很認真的擺出了一副聽教的姿態來。她已經不是江湖中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在麵對低級趣味時很無聊,但卻很懷念。是啊,貌似當初她也是這樣?想要其他人認同自己的說法,想要別人加入自己的陣營,亦或者惡趣味的想要改變其他人的信仰,加入自己一方,亦或者是背刺?不知道,忘了,貌似這還是不久前的事情。


    可不管怎麽說,如今內心一片平靜,不管石之軒如何喋喋不休,都難以改變她。愛恨情仇,是!不過這是他們老一輩的愛恨情仇,和自己又有什麽關係,無非是自己師傅祝玉研將自己的很多意願強加於自己,然後強迫要求自己罷了,換句話說,綰綰以前的妖,是被逼出來的,那隻是對強壓的一種反抗,並不是自己的本心。很多時候,人裝著裝著,活成了別人眼中的樣子,成了自己討厭的人。不過這樣也蠻有趣的,被別人點破了黑曆史,尷尬之餘也讓她多少有點兒驕傲,不信你聽聽,姐已經離開了江湖,可江湖依舊有姐的傳說。


    不動聲色聽了好久的獨角戲,這讓石之軒很不滿!“若你還一意孤行,幫你師傅助紂為虐,那是在和天下人作對,我勸你好自為之,莫要自誤!你所謂的風景,隻不過是你一廂情願,在我這裏一文不值,你明白了麽,綰綰?還有,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在出現在這裏,如若不然別怪我翻臉無情,到時候……”


    “你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迫於無奈綰綰隻能打破石之軒的尬吹,也是時候結束這無意義的鬧劇。說穿了她行走於天下,從南到北,並不是有什麽目的,而是想走一走以前走過的路,想看一看當初自己年輕時闖蕩過的江湖。路還是那條路,可是路上的風景不在,熟悉的人沒有了。這才過去了幾年時間而已,哪怕對於凡人而言,並不是很久,更別說如今的綰綰了。反過來想,自己的江湖生涯尚且如此,那麽以後如何呢?她的修道之路就在九州,往後會以不同的身份行走在人間,試問以後能不能扛得住,眼睜睜看著自己熟悉的人因為大限將至,一個個離開人世,到時候自己留下的是什麽?


    長路漫漫,唯有大道陪伴!那是何等的孤獨,很多東西從別人嘴裏聽說,並不感覺什麽,隻有親身走上一遭,用心去感悟體會,便會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體悟來。這就是所謂的修道先要修心,一旦不能接受這種結果,人會在孤寂之中發瘋,會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當中去,所謂的道心崩塌不過如是,一個強大的修道者入魔不亞於給這個世界放了一顆核彈,為所欲為的後果便是人界秩序崩塌,害己害人不說,還會讓林晨辛辛苦苦創造的世界毀壞。這並不是一句玩笑話,而是綰綰現在就能做到。


    劍靈是她現在最大的依仗,而世界和那柄毀壞的長劍本身就是一體,在雙方沒有徹底融合之前,世界依舊不完整,那麽這就導致綰綰有絕對的主導權,或許一念之間就能改變世界的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見微知著,不斷形成蝴蝶效應,猶如人的些許私欲,在無限放大之後,形成難以忽略的泥石流,衝塌艱難建立起來的一切。


    石之軒並不會因為綰綰忽然冷漠下來的眼神而改變,他作為江湖中的老前輩,可以說早就享受過萬眾矚目的感覺,用一位長者的語氣教育後輩,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對。


    而綰綰毫不客氣的不給麵子,這讓他感覺自己對牛彈琴,好心喂了狗。對於這種不聽話的後輩……一般要直接一點,“既然好言不聽,那麽就別怪我了……”


    砰!


    綰綰抬手便是一拳。這一拳綰綰不再像之前一樣那般花裏胡哨,動用了修為,砸的空氣都開始震蕩。石之軒剛擺出了架子,一道道波紋迎了上去,想要將綰綰拿下,奈何這一拳太過於強大,被砸的有些懵逼,整個人猶如斷了線的風箏,破壞了身後的竹林不說,順道還改變了一些地勢,人嵌在山坳中,嚴重壞了人生。


    “你也就是嘴上的功夫和白活了幾年,裝瘋賣傻還行,逼逼賴賴起來沒完沒了,說不出多少有營養的話,我感覺我師傅當初真是傻了,才會被你這種人吸引。說實話邪王前輩,如今的你真的很難看!褪去了所謂的帥氣,連點男人的樣子都沒有。好歹一個是個陸地神仙,你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和我師傅將事情說清楚?哦……不對,應該是害怕我師傅對你身後的人造成危害吧?這一點我不否認,她就是那樣一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這一切你能怪誰?自己做的孽,自己承受。”


    感知中還有兩個少女,她們貌似在注視這邊!綰綰貌似聽過對方的名頭,但一時想不起來,其實這一切並不重要,也無需追究她們和石之軒之間的關係,但能讓石之軒這般的存在,用腳趾頭想都明白,彼此之間怕是關係很深。


    這一刻的邪王,像是一條死狗!他已經被綰綰一拳打的懷疑人生,好歹也是一個陸地神仙,作為江湖中排的上的高手,竟然被秒了?感情自己鬧了半天,就這?再者,綰綰隻是一個後輩,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子,在不聲不響下,修為超出了自己?那反過來問問,自己這些年到底幹了什麽?為了更高層次的修為,吃盡了苦頭,走火入魔不說,還害了自己最愛的人?難不成自己錯了?


    當然,綰綰不會告訴他這些,眼神中的戲謔很快退去,換上了可憐,是啊……一個可憐人,自己珍惜的東西終究會消失,可你珍惜的東西親手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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