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黃土高坡上,距離黃河幾百米出,兩座茅草屋有些突兀。


    兩個白衣公子坐在蒲團之上,和來來往往的村民們打著招唿。


    “二位今天不過河?”


    “今天就不去了王叔,話說你那羊皮筏子該整一整了。”葉孤城麵帶微笑著和上前招唿的村民說笑道。


    “嗨,還整理啥呢,這些天連生意都沒得,整理了也沒用。”


    民生艱難,尤其在這黃土高坡上,生活更加艱難。


    所謂麵朝黃土背朝天,看老天高興與否,才能吃上一口飯。


    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坐在不遠處的另一位白衣公子麵色冷酷,看著。


    直至那位村民離開,葉孤城這才看向西門吹雪,“都這麽長時間了,還沒點消息啊!”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而是怔怔看著崩騰的黃河之水,良久後沉默的收迴了目光。


    葉孤城感覺自己討了個沒趣,也不再多說。


    “滾滾長江東逝水,不到黃河心不死,果然是我路走差了啊!”


    葉孤城聞言一愣,有些怪異的看著他。


    西門吹雪像是自言自語,可是話卻讓葉孤城有些驚駭。


    他們都是劍修,作為劍修性子極其執拗,可以說一旦認定了的事情,哪怕是錯的,也不會承認。


    可是西門吹雪卻認為自己錯了?


    “連自己錯了都不敢認,你我的劍,還是屬於自己的劍?”


    葉孤城眉頭一皺,“確實,你我都見過劍仙子的劍,難免自我懷疑!”


    一想到王語嫣,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有一種無力感。


    他們是不可一世的天驕,一生不弱於人,可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栽。


    “其實也難怪,畢竟劍仙子有著屬於自己的傳承,而你我是摸著石頭過河,如今這河算是過了。”


    有錯要改,西門吹雪又不是輸不起!


    他可以為劍道獻出生命,卻接受不了劍道止步不前。


    無情道!


    本身就是錯的。


    當他修煉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後,發現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極其難。


    甚至內心深處有了不好的想法,殺氣證道。


    但是林晨早就給他提過,一旦人失去了本性,那和野獸差不多,一個野獸如何能踏足更高領域。


    或許有了這個提點,西門吹雪這才沒走上老路,和電視劇一樣的結局。也因為自我懷疑,他終於放棄了無情道,開始體會自然大道。


    一直以來都沒閑著,每一天的思考和觀察麵前崩騰的黃河,他終於有所領悟。


    確實,人怕閑下來,很容易胡思亂想,而胡思亂想未必也是壞事,心靜則益,心亂則慌。


    “西域那邊傳來消息,冠軍候瀚海飲馬……”


    “哦?終於成功了麽?”西門吹雪眼睛一亮。


    作為一個劍客,固然對於兵家之人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曆史上那麽多兵家之人,但能讓人記住的,真心不多。


    而霍去病,絕對是一個。


    並不是說霍去病才能有多強悍,相較於殺神白起,兵仙韓信,以及各種時代的出名將領,霍去病未必能穩贏。


    但霍去病幾年時間裏所取得的成績,造成的影響,是沒有任何一個將領可以比擬的。


    可以說,單憑他一個,硬生生給華夏兒女裝了一條脊梁。


    炎黃子孫被稱作漢人!


    當然,將所有的功績都歸結於霍去病,有些牽強附會。


    可你不得不承認,就是那個年輕的將領,讓西域,以及匈奴感受到了恐懼!名聲,從來是殺出來的,絕對不是在朝堂上吵架的來的。什麽泱泱大國,以禮示天下,什麽亂七八糟……對於一群練武之人來說,很可笑。


    忽然間,黃河之中波濤洶湧,河水中央傳來了一聲驚唿。


    “老王!”


    西門吹雪猛然站了起來,展開了輕功,飄了過去。


    此地距離河水中央差不多一裏,以葉孤城的輕功來說,顯然力有不逮。


    幾個起落,已經力竭。暗自罵了一聲大意了,但也無可奈何。


    眼看著就要落水,忽然之間一劍西來,西門吹雪的配劍預控而來,極其準確的落在了他的腳下,葉孤城連忙踩上,騰空而起。


    滔滔江水忽然波濤洶湧,毫無預兆的大漩渦憑空產生,讓在河麵上作業的農民們發出驚唿。


    “速度退下!”葉孤城幾個飄落,西門吹雪的配劍予以配合,葉孤城終究還是將老王給提溜了上來。


    老王傻眼了,難以置信的看著葉孤城。


    別說是他,就連其他村民都感覺匪夷所思,甚至有點兒恐懼!


    沒錯,江湖中人不是什麽秘密,別看這地方窮,可事實上也有混江湖的,隻不過武功有點兒一言難盡。


    但這種直接在天上飛的……他們沒見過。


    一直以來,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來此,都沒展現過手段,他們兩個像是普通人一樣在此結廬而居。當然,因為穿著和氣質原因,能感覺得到,這兩人不簡單。


    感覺和發現不一樣。


    因為好奇,村民是會和你接觸的,但是當知道了真相後,會恐懼害怕遠離你。


    對此,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是知道的。


    但他們來此的目的,可不是為了和誰做朋友!


    感受著不自然的目光,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並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看著不遠處的大漩渦。


    像是黃河漏了一樣,那漩渦不斷的擴大,甚至濤濤黃河水開始出現斷流,連河床都漏了出來。


    “老王,和村民們離開,可能會出現大問題。”


    葉孤城對著身邊神色複雜的老王吩咐。


    “啊……好!好!好,老頭子明白。”


    老王是個聰明人,知道該問的問,不該問的最好還是別問,這兩個年輕公子往哪裏一站,給人的感覺就很壓抑,很顯然不是一般人。


    等村民們離開後,河中央的大漩渦終於開始平靜,咕嚕嚕的一陣水泡冒了上來。


    “到底是什麽東西?”葉孤城眉頭一皺。


    “天之大變,必有妖孽!我曾聽林晨說過,黃河之中存在很多說不上道不明的東西,而且這裏麵……是文明的發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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