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沒有說話,卻眉頭緊鎖。


    這一番交手,王語嫣暴露出了很多問題,起先交手她的劍一往無前,故而處處占據著上風,但是打著打著,這股氣勢泄了,倒是後氣有些不足。


    “哎……真有些丟人啊!明明比對方高出那麽多等級,還被對方拖成這德行,要是一個大意被越級反殺?”


    林晨感覺沒臉看了,對李青蘿道:“幫忙吧,繼續拖下去不是什麽好事。”


    “那你為什麽不上?”李青蘿怒目而視。


    林晨翻了翻白眼,“你搞清楚,那是你女兒……”


    李青蘿一怔,隨即牙咬的咯吱咯吱響,我女兒是沒錯,可貌似都快成了你童養媳了?


    懶就是懶,你沒必要找這種借口吧?


    不過李青蘿不得不動手,王語嫣顯露出了疲態,對方開始拚命了。


    絕對的力量壓製,兩巴掌下去對方天靈蓋被打碎,然後展開了輕功,將十幾號匪徒殺了個幹淨。


    一些還沒有死的女人們衣衫不整的從屋子裏出來,一言不發的看著林晨三人,齊齊跪下磕了三個頭,隨後便將那些匪徒的屍體拖走。


    李青蘿張了張嘴,原本想著讓這些女人去曼陀羅山莊,但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哎……”最後化為一聲歎息,“哪怕我想救,也救不了啊!”


    同為女人,李青蘿能感受到這群女人眼睛中的絕望。


    “大宋啊……嗬嗬,還真是慫!”林晨苦笑著搖了搖頭,“好了,我們走吧!”


    再一次上路,李青蘿和王語嫣明顯心情沉重了,畢竟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要是還能沒心沒肺,那也太過於冷血了。


    “都別想了,我們可真什麽都做不了!如今這情況可不是殺一兩個貪官就能解決的,爛到骨子裏的王朝,隻有徹底推翻,改朝換代。”林晨無語,“還有,你們別這麽看著我,當皇帝這事情你們想都別想,我可不是慕容複。”


    “男人不都喜歡,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麽?”李青蘿挖苦道。


    “且,雖說人各有誌,但對我來說那種人和傻子沒什麽區別。當皇帝是最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在位時你為了青史留名,勞心勞力。不努力天下百姓吃不飽,青史上怎麽罵你?”


    “有能力的人當皇帝海晏河澄,但這種人就算不當皇帝還缺那兩個錢?缺那兩個美女?”


    “沒能力的人當皇帝,嗬嗬……”


    “還有就是,這天下隻要發生點什麽事情,都是皇帝的鍋,尤其是對於咱們江湖中人來說,哪一天看不下去,要不,殺一個皇帝玩玩?”


    林晨忽然有些惡趣味,不過也就這麽想想,對於修道人來說,最忌諱的便是去殺皇帝。


    夜晚,三人野外露營,林晨打了兩隻野兔烤在火上,時不時看著王語嫣。


    她安靜的坐在那裏,青銅劍橫在雙腿之上。


    周身的氣息越來越強,也越來越銳利。


    翻著烤肉,林晨的眉頭緊鎖。


    李青蘿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小聲問道:“有什麽問題?”


    “嗯!語嫣凝聚出的劍心有點兒問題,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好。”


    “那……”李青蘿想問,可是在這方麵不太懂啊!


    林晨歎了口氣,“是守護劍心,字麵意思!她想要守護,或許是今天那場麵對她產生的影響太大,她不希望有朝一日曼陀羅山莊出現這種情況。”


    “那有什麽不對麽?聽上去蠻不錯的。”


    “嗬嗬……”林晨冷笑了一聲,沒在解釋。


    所謂守護劍心,就決定了王語嫣以後的劍道之路。相較於其他劍道,守護是為了他人而活,這有些違背林晨這麽多年來的諄諄教導。


    這種劍道,如果不出事自然是好,以後就算躺平了,感受到身邊人給她帶來的幸福,那麽自然沒問題。


    可一旦出了問題……很容易劍心崩塌,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這世上的人,誰又能真正意義上能保證自己身邊人,自己在乎的人不出事呢?


    連他自己都辦不到,要不然自己就不會死,不會落得個神魂俱滅,死無全屍的下場。


    “你笑那麽怪幹嘛,有問題你就說!別到時候……”


    “算了,路是自己選的,我就算過分幹預,未必讓她自己滿意,到時候反而問題更嚴重,一切都看她自己吧,好了!她馬上就要醒來了,咱們別在她麵前說,或許……等以後她見識多一些,會有所改變吧。”


    林晨感覺自己實在是個保姆的命,真為小姑娘操碎了心。


    不過也是……誰讓他閑的沒事幹,把好好一個武林中人,帶上了修道之路?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林晨話剛落,王語嫣緩緩睜開了眼睛,嘴角掛上了開朗的微笑。


    “看來你是想通了?”林晨打趣道。


    王語嫣愉快的環住了林晨的胳膊,“嗯,今天那個山村發生的事情給我敲響了警鍾,要是以後我們曼陀羅山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小姑娘打了個激靈。


    “你想多了!”林晨撕下來一隻兔腿,遞給了她,“有我在,這個世界上就沒人能那樣……”


    “等哪天我真不在了……你在這個世界上怕是……”


    “晨哥,不要胡說!我不允許你不在。”王語嫣急了。


    “好好好……”林晨有些頭大。


    他最怕的就是這個,自己消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沒有神魂,就注定了在這個世界成就天人,壽命這一條便限製死了。


    李青蘿在旁邊疑惑的看著二人,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


    “算了吧,反正都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就算以後女兒不幸,也比自己強……”


    酒足飯飽,王語嫣躺在李青蘿的腿上睡了過去,很安穩。


    李青蘿怎麽也睡不著,時而抬頭看著天空,時而看向大理的方向,神色低沉。


    林晨看在眼裏之後有些想笑又不敢,最後轉過了身,全當沒看見。


    ……


    接連幾天,一路上倒是沒什麽事情發生。


    見識了一次人間慘劇後,以後遇到衣著襤褸的人後,王語嫣有些麻木,什麽都沒再說。


    這一日,進入了大理境內,王語嫣和李青蘿嫉妒憤怒的看著林晨。


    “你們這麽看著我是幾個意思?”


    “以前覺得你很欠,可這一次是真想打你。”


    “晨哥,這一次我站娘一邊。”


    王語嫣也很無語,什麽叫劍客穿白衣,瀟灑且大氣,天天念叨,天天忽悠,王語嫣和李青蘿被說動了,最終換下了紫衣,穿上了白袍。


    可是自打進入大理境內之後,滿目的山林,接連好幾天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導致她們全身上下衣服被劃破了不說,還髒兮兮的,和難民又有什麽區別。


    “咳……那個,夫人,咱們是不是快到你小時候生活的地方了?”


    林晨自知理虧,而且這事情還沒辦法辯解,已經引起了眾怒,要是繼續找借口,會不會群起而攻之?


    “按理說,再有一兩天的路程,話說都到了現在,還不告訴我們,你到底想要去哪裏找什麽?”


    不得不說林晨的保密工作實在做的好,到現在還玩神秘。


    “嗯,應該是你娘留下的。”


    “我娘留下的?”李青蘿一愣,就連王語嫣都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從小到大,王語嫣可從來沒從李青蘿那裏聽到,關於外公和外祖父任何消息,甚至王語嫣懷疑,娘親是個孤兒?


    “我娘留下的什麽?當初我可是把琅嬛玉洞裏所有的東西都搬空了……”


    “不對,還有一座娘親的雕像,難不成……”她詫異的看著林晨,“難道你去過?”


    林晨聳了聳肩,“既然你確定了有所遺留,那就沒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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