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同一塊腐爛的黑綢,籠罩在這片血腥的戰場上。


    戰場上彌漫著難聞的燼息,孟婆的屍體如同散落的破爛玩偶,靜默地橫陳在這片滿目瘡痍的戰場。


    喬納森站在孟婆殘破的身軀旁,低頭似乎在注視著什麽。


    孟婆的不滅軀此刻已經被切割得不成人形,支離破碎,骨骼如同白瓷般碎裂,晶瑩化的內髒淩亂的散落在周圍。


    喬納森緩緩蹲下,動作優雅得宛如一隻狩獵的豹子,修長如刀鋒的手指輕柔地掠過孟婆的殘骸。


    開玩笑……喬納森對一個老女人的殘軀可沒有任何興趣。


    吸引他的無非是交戰時,孟婆所提到的“忘川水”


    “這特麽的可是好東西啊……”


    喬納森喃喃自語,手指在骨骼的縫隙間遊走,宛如一條靈活致命的毒蛇。


    終於,在一塊已經碎裂得不成形的骨頭縫隙中,他捕獲了一絲晶瑩剔透的液體——忘川水。


    那液體如同流化的藍瑪瑙,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幽藍色澤,仿佛能夠吞噬一切存在的痕跡。


    喬納森眼中閃過一絲滿足,隨即將忘川水小心翼翼地收入係統空間。


    “好了……戰利品也有了,剩下的就是毀屍滅跡……不然給昆侖的人找到可不太好。”


    戰場上,遊離的能量如同破碎的玻璃絲線,在空氣中輕微顫動。


    喬納森站在孟婆支離破碎的殘軀中央,他閉上眼睛,整個身體開始出現詭異的共振。


    能量吸收開始。


    周圍的能量如同被無形的漩渦牽引,開始不受控製地朝他匯聚,那些殘存的靈力在他周身形成一個近乎實質的能量漩渦。


    “再見咯……”


    一瞬間,孟婆的殘軀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如同被強酸侵蝕的蠟像,迅速崩解、瓦解。


    喬納森抬起右手,五指微微張開。一道近乎透明的能量屏障在掌心形成。


    殘軀所有的痕跡,在這一刻被徹底湮滅。


    不僅是血肉,連同骨骼、發絲,甚至連最微小的能量殘留都在瞬間被抹除。


    “搞定,下播……”


    喬納森睜開眼睛。


    能量在他體內流轉,那些被吸收的力量開始緩慢地被他同化、重組,仿佛一個無底洞,吞噬了一切,卻絲毫不顯得臃腫。


    共生體在他周身流動,如同活的水銀,迅速重塑成一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


    “哎?”


    喬納森轉向坐在地上,虛脫到不行的丹尼爾,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弧度。


    “還躺地上幹嘛?”


    丹尼爾愣愣地抬頭,眼神裏還殘留著剛才戰鬥的呆滯。


    他的大腦似乎還在慢吞吞地處理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台老舊的電腦,需要好幾秒才能加載完圖片。


    “喬納森……”


    丹尼爾磕磕絆絆地開口。


    “你之前跟我戰鬥的時候,沒用全力吧?”


    聽到這裏,喬納森忍不住笑了。


    “人總要學會藏挫嘛……”


    丹尼爾滿臉苦笑。


    “可是你把孟婆……”


    “打死了……那咋了?”


    喬納森直接替他說完,語氣輕鬆。


    “實際上……這個代價,有些太大了……”


    丹尼爾無力地撐著牆,顫抖著站起來,目光流露出一瞬的恐懼。


    丹尼爾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昆侖其實有著十二位長老。


    平時,隻有黑龍、孟婆、觀音和雷公四位長老在世人麵前露臉。


    其餘八位長老則是深居幕後,猶如深不可測的幽靈,隻有在最危急的關頭才會現身。


    越想越恐怖,恐懼如同潮水般迅速吞沒了丹尼爾的內心。


    喬納森現在已經和昆侖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昆侖絕不會輕易罷休,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追殺喬納森,直到天涯海角。


    “喬納森……”


    丹尼爾艱難地開口,聲音裏滿是顫抖。


    “你殺了孟婆和黑龍,昆侖不會放過你的!那些隱世長老一個比一個恐怖,而且隨時可能出現……”


    丹尼爾垮著個臉,絮絮叨叨。


    “從天涯到海角,不管你躲在哪裏,昆侖的長老都會找到你。


    他們有的能夠隔空取人性命,有的能夠追蹤你的靈魂,有的甚至可以預知未來!”


    丹尼爾列舉著昆侖長老可能的恐怖手段,在他眼裏,喬納森此刻就像是一艘即將被海怪吞噬的小船,處於絕對的危險之中。


    丹尼爾絮絮叨叨地說完,正等待著喬納森的迴應。


    然而喬納森的眼神突然變得深邃起來,他盯著著丹尼爾,看得他一陣發毛。


    “丹尼爾……”


    喬納森緩緩開口。


    “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


    丹尼爾懵逼地眨了眨眼。


    “什麽事?”


    喬納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跟黃薇私通凡間這件事,違背了天條,連孟婆和黑龍都為此事而來……


    如果你們兩個都被抓迴昆侖,你覺得會怎麽樣?你以為僅僅是我得罪了昆侖就完事了?”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瞬間擊中了丹尼爾的內心,他的表情從茫然逐漸變成驚恐。


    昆侖天條對於像他們這樣的存在來說,是不可逾越的禁律。


    違背天條,意味著將麵臨最嚴酷的清算和審判。


    他能夠想到,一迴去,黃薇隻有一個等待死亡的命運,而他則會被押至“不周神山”托舉龜臂,直到化為枯骨。


    想到這裏,丹尼爾更是打了個冷戰。


    “所以……”


    喬納森的聲音越發低沉。


    “我們唯一的出路,就是主動出擊。與其等待被清算,不如先發製人,將這個即將對我們動手的昆侖徹底摧毀。”


    然而此刻的丹尼爾卻又癱坐迴地上,臉上寫滿了絕望:


    “可是……我沒有這個能力,昆侖的勢力何等龐大?我們憑什麽對抗?”


    丹尼爾的目光深陷絕望,內心如墜冰窖。


    昆侖,在他心中猶如高不可攀的巍峨山峰。


    他迴憶起多年來跟隨長老習武的點點滴滴,長老不僅是他的授業導師,更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牆。


    從武功到見識,丹尼爾感到自己與這些長老之間存在著天壤之別。


    而他,不過是這棵參天大樹上的一片微不足道的樹葉。


    麵對昆侖,他隻感到自己渺小得如同塵埃,卑微得令人窒息。內心的恐懼如同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吞沒他僅存的勇氣。


    他甚至連喬納森都打不過……談何應對其他的昆侖長老?


    不過是取死之道。


    反抗隻是癡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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