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在石梁岩待了七天,無所事事,整日價四處遊逛,足跡踏遍流石峰。鎮妖塔仿佛睡著了,重又變成死物,魏十七或近或遠注視它,卻始終得不到迴應,這讓他在慶幸之餘,又感到些許失落。


    石梁岩一如既往的安靜,陸葳在鬆風閣清修,魯平在冷泉洞養傷,鉤鐮宗上下對魏十七熟視無睹,劉木蓮很忙,錢鴛不停地指派她做這做那,她總是盡量抽出時間來陪魏十七,魏十七一一看在眼裏,卻什麽都沒說。


    七天之後,宋韞、李木子、餘瑤一行迴到了流石峰。


    滕亨吸食了地龍的屍身,實力盡複,穩穩壓製住三名妖將,赤霞穀中的食屍藤妖盡數在它掌控之下,宋韞趁機用禁靈環控製住滕元滕利,李木子亦將滕貞收為妖仆,滿心歡喜。


    有四名妖將相助,清剿赤霞穀中的食屍藤妖易如反掌,宋韞順利完成了陸葳的托付,連岩晶種都沒有動用。


    迴到流石峰石梁岩,聽說魯平魯長老出關的消息,三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餘瑤臉色微變,猛地停住腳步,有些不知所措,李木子欣喜若狂,跟師姐匆匆打了個招唿,一溜煙奔向冷泉洞,宋韞眉頭微皺,低頭想了片刻,拉起餘瑤的手,快步朝鬆風閣走去。餘瑤有些抗拒,又不敢違背師叔的意思,一時間左右為難。


    鬆風閣位於石梁岩東,背倚青山,麵朝峽穀,鬆濤起伏如海,滿目蔥翠。


    金佩玉守在鬆風閣外,見宋韞拉著餘瑤一路行來,當下迎上前見過師叔,招唿師妹一聲,道:“宗主吩咐過,師叔迴來,即刻上鬆風閣見宗主。”


    宋韞點點頭,鬆開餘瑤的手,叮囑她留在閣外等候,切勿走遠。她心事重重,略加整理衣裾,舉步登上鬆風閣。


    陸葳在閣中靜坐,側耳聆聽鬆風唿嘯,若有所思。


    宋韞見過宗主,向其稟報剿滅食屍藤妖的首尾,陸葳對師妹一向放心,掌門吩咐下來的事辦得滴水不漏,省了她不少心思。


    說完正事,宋韞道:“宗主,瑤兒在鬆風閣外等候,魯長老那邊……”


    陸葳打斷她道:“魯長老雖然出關,但傷勢並未痊愈,他會留在冷泉洞中繼續養傷,這幾年都不能與人交手。”


    宋韞聞言為之錯愕,宗主這幾句話意味深長,尤其是“這幾年都不能與人交手”,可以說字字誅心。她隱隱猜到了什麽,沉默片刻,道:“這幾年來五行宗咄咄逼人,掌門都有些壓不住,沒有魯長老坐鎮鉤鐮宗,單靠陸長老一人,終究是軟了一路。宗主……可有恩師的消息?”


    她二人的授業恩師乃是魯平的師弟,鉤鐮宗上代宗主穀之巒,自從五十年前投入鎮妖塔,就此杳無音訊,生死未知。


    陸葳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從容道:“我聽掌門說起,師父他老人家還在鎮妖塔中,安然無恙。當年那場混戰你不在場,五行宗居心叵測,兇險萬分,宗主樸天衛束手旁觀,始終沒有出手,正是因為忌憚掌門和恩師二人。”


    約摸在十年之前,鎮妖塔禁製大幅削弱,紫陽道人進塔查看緣由,不想被幾頭厲害的妖物趁機逃出鎮妖塔,禦劍、五行、毒劍、鉤鐮、飛羽五宗的劍修聯手清剿,混戰之中,五行宗忽施冷箭,縱使妖物對鉤鐮宗和飛羽宗痛下殺手,幸虧魯平挺身而出,拚盡全力重創九頭虺和龍象,保全了鉤鐮宗一脈,自己也身受重傷。飛羽宗就沒這麽好的運氣,被一頭雷鳥殺得丟盔棄甲,死了不少弟子,從此元氣大傷。


    當時宋韞正在鎮海關外的草原上尋找餘瑤的下落,接到宗主飛劍傳書,這才知道流石峰出了大事。


    宋韞終究放心不下,試探著問道:“宗主,是否傳書坐忘峰,請苦道人迴來?”


    鉤鐮宗魯平一輩師兄弟共四人,魯平是大師兄,其下有穀之巒、陸克崤、苦道人,穀之巒執掌鉤鐮宗,魯、陸二人貴為昆侖長老,唯有苦道人為情所困,獨自在坐忘峰隱居,他最近一次踏足流石峰,還是為了將劉木蓮引入鉤鐮宗門下。


    陸葳斟酌再三,終於點了點頭。


    二人商議定,宋韞辭別宗主,出了鬆風閣。餘瑤匆匆迎上前,眼神閃爍,欲言又止。宋韞微笑著拍拍她的手臂,道:“放寬心,一切有宗主做主。”


    餘瑤略微鬆了口氣,待要進鬆風閣拜見師父,卻被金佩玉擋住,“餘師妹,未得宗主召喚,不得擅入鬆風閣。”


    宋韞拉起她的手,道:“你且隨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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