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東自己沒有意識到,也壓根沒朝那方麵去想,此時在兩係隊員和同學心目中,雖然比賽還沒開始,他已經成為主心骨一樣的存在。


    他照常樂嗬嗬的上課和訓練,照常興致勃勃的去學生食堂打飯,隻不過現在在他周圍圍了一群球隊和拉拉隊的男女同學,浩浩蕩蕩的很快就成了校園一景。


    開玩笑呢,什麽時候中文外語的美女們能這麽集中的出現,以往兩三個結伴露麵就不錯了。


    其他院係的同學各種羨慕嫉妒,打定主意要在球場上狠狠教訓中文外語聯隊,讓他們知道知道,如此張揚會有什麽後果。


    角落裏,幾個年輕小夥占了一條長桌在吃飯,周圍盡管有空位,但是沒有一個學生過來。


    領頭的是一個二十出頭中等身材眉眼清秀的小夥子。


    他漫不經心的撕著饅頭皮,輕聲問道,那個穿皮夾克的瓜慫是個啥來頭?


    不求知道,新來的?冉哥,曉君嫂子也和他坐一桌呢,看那貨喪眼的很,要不我過去收拾一頓?


    再不胡說……去問一下這瓜慫的來曆。


    手底下的一個小夥點點頭,起身端著碗走向爾東他們那桌。


    ……巧的很啊曉君嫂子,在和同學吃飯呢?小夥一邊熱情的和郭曉君打著招唿,一邊非常自來熟的坐在了郭曉君身邊。


    坐也沒什麽,關鍵是他有些粗魯的擠走了郭曉君旁邊的男同學,坐下後還似笑非笑的看向爾東。


    郭曉君很生氣,你是冉劍的跟班兒吧?再胡說八道我就不客氣了!


    哎呦,小夥兒不以為意,嬉皮笑臉道,嫂子,不對,姐姐,你可別生氣啊,你生氣了冉哥可饒不了我。


    爾東早已看出不對,師姐,這位也是咱同學?


    郭曉君不屑道,他們?一群閑人而已。


    在西京都呆了半個月了,爾東哪裏不知道閑人的意思,說白了就是街頭混混兒的美稱,屬於地痞流氓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說法。


    這位兄弟,爾東笑道,我們這兒談點事,不方便陪你說話,要不你先迴,有什麽事情咱們改天再說?


    小夥兒眉毛一挑,趕人也說的這麽文縐縐的,也罷,冉哥讓我問個事情,你叫個啥?是幹啥的?為啥纏著我嫂子?


    郭曉君大怒,拍案而起喝道,別給臉不要臉啊,你們已經糾纏我好多天了,沒完了是吧?信不信我給保衛處打個招唿,馬上關你們黑房子?別人怕你們,我偏不信邪!


    郭曉君的聲音很大,冉劍那邊應該也聽到了,也不做聲,埋頭吃飯。


    周圍幾桌的同學見勢不妙,默默的端起碗撤了。


    小夥兒絲毫不懼郭曉君的威脅,仰靠在椅背上笑道,怪不得冉哥能看上你啊嫂子,這脾氣,夠意思,當我們大嫂沒二話,服氣。


    說罷,還怪模怪樣的抱拳施禮。


    郭曉君氣的一時說不出話來,臉漲的通紅,周航他們有些緊張,互相對了下眼神,已經做好了待會兒起衝突的心理準備。


    行了,爾東終於不耐煩了,朝同學們說道,你們先迴去吧,下午咱們階梯教室見……放心,這是在學校呢,你們這是被狗咬怕了嗎?先迴吧!


    小夥兒不願意了,你個驢日的說誰是狗呢?


    爾東沒理他,示意同學們先走,對周航眨眨眼,周航點頭,帶著大家匆匆離開了。


    轉過臉看著小夥兒,爾東慢慢喝口水,你這個狗腿子當的也不容易,我就受個累,跟你主人聊幾句……廢什麽話呢?趕緊叫你老大過來!


    冉劍一搖三晃的走了過來,坐定以後目光灼灼看向爾東,兄弟,你是個啥章程說來聽聽,隻要不煩我看中的女娃,其他都不是事情。


    爾東雙手搓搓臉,他現在覺得很無奈,怎麽自己就這麽倒黴,所到之處到哪兒都能碰到這樣的雜碎……


    冉劍是吧?下麵的話你聽好記好,我不說二遍。


    你說,冉劍不屑道,看你瓜娃能說出啥花兒來。


    我叫爾東,西京大學中文係學生,國家拳擊隊隊員,漢城奧運會選手。你聽好了,一,不要再煩我,也不要騷擾我同學。二,你們不是學生也不是教職員工,最好別在學校搞事。三,敢動手後果自負。


    冉劍一夥兒聽了,齊齊大笑。


    冉劍眼淚都要笑出來了,對左右道,哎呀這個瓜慫,故事講的美得很,你還別說,我現在很喜歡這個貨,喜歡的很,多長時間都沒有聽過這麽好笑的笑話咧。


    爾東等他們笑完了,冷冷的道,我說完了,不管你們當真,還是當笑話,以後有啥事情不要怪我沒提前打招唿!


    說你胖你狗日的還喘上咧,冉劍手下的混混們不耐煩了。


    爾東麵色如常,早已做好了準備,對方四個人,隻要他們沒帶兇器,速戰速決應該問題不大。


    冉劍道,都別急,這麽有意思的瓜慫,多長時間沒碰上過了,你叫個啥?爾東?撒球怪名字!你拿個胡求編的故事就想嚇唬我?我今天告訴你,我不管你是拳擊隊的還是武術隊的,到了西京大學,你就把嘴給我閉緊,看見我就貼著牆根子走路,再敢紮勢子,我把你裝麻袋扔護城河裏!


    爾東都氣笑了,這是幫什麽玩意兒,這樣的話也敢在大庭廣眾肆無忌憚的說?


    他不想再糾纏了,站起身要離開,他說出自己真實身份信息自然是想嚇退這幾個混混,但凡腦子正常的,聽到那些個關鍵詞也不會輕易給自己添麻煩,可現在看來……效果並不好。


    好言好語也救不了該死的鬼啊,隨便他們吧,這樣的貨色,遲早會挨收拾,自己犯不著費那個心思。


    不要走!


    隨著一聲大喝,冉劍的一個手下麻利的跳上了桌子,伸手想抓爾東的衣領。


    爾東稍退一步,隨手抓住對方的手腕,順著他撲過來的勁兒,側身一甩,就聽叮呤咣啷一陣大響,小夥兒被甩出去三四米,一頭紮在爾東身後的桌椅下麵,腦袋上肉眼可見的腫起了一個血包。


    賊你媽!冉劍一聲怒罵,起身就想撲過來,其他兩個跟班動作更快,已經把手裏的飯碗砸了過來。


    爾東躲過了飯碗攻擊,正想上手,亂哄哄的學生食堂裏突然響起了一聲暴喝。


    誰在鬧事?


    周航帶著兩個中年男子匆匆趕到現場,領頭的男人看到這邊的情況後急步趕來,又喊了一嗓子,誰在鬧事?


    冉劍幾個馬上住了手,滿頭包的家夥也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一手捂著腦袋。另一隻手指向爾東,李叔,就是他鬧事,他剛把我打了。


    你不要說話!你,還有你們幾個,跟我走一趟!


    姓李的中年男子毫不拖泥帶水,手指著爾東和冉劍四人命令道。


    爾東沒說話,轉身跟著走了,冉劍四人也滿不在乎的跟上。


    爾東朝周航點點頭,示意沒事,周航總算是鬆了口氣,進了保衛處,那就不會有什麽大麻煩了。


    保衛處副處長李援朝這會兒頭大的很!


    這幾個貨他可再熟悉不過了,冉劍他爹老冉是保衛處的老人,退休才不久,李援朝等於看著冉劍他們長大,看著他們一步步變成小混混,打也打過了罵也沒少罵,沒什麽鳥用。


    冉劍一夥也算本校子弟,在西京大學校園裏熏染了十幾二十年,按說不該如此混蛋,可萬事總有個例外,眼見著他們四處惹是生非,爹媽也管不了,作為叔輩,李援朝也是又氣又急。


    老冉提前退休本就是為了給兒子騰位置,想著能讓家裏的這棵獨苗頂替,可冉劍壓根受不了管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過了幾個月,製服一脫,爺們兒不伺候了,繼續混社會。


    老冉氣的大病一場,自此聽之任之,說自己隻當沒生過這個娃,哪一天就是死在外頭也不會給他斂骨收屍,自己死了也不會麻煩他披麻戴孝。


    這一年來冉劍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在學校裏橫行霸道,在外頭弄啥營生沒人知道,隔三差五就來學生食堂蹭飯,也不知哪裏搞來的飯錢。


    看著幾個混混毫不在意的樣子,又看李援朝臉上時而發狠時而無奈的表情,爾東心中大概有了數,他自然不想把事情鬧大,得罪幾個小流氓倒沒什麽,但是一旦鬧僵,後麵被他們惦記上了就很麻煩。


    李援朝這邊也是想息事寧人,正想著怎麽勸爾東呢,兩個中年人匆匆推門而入。李援朝不由一驚,卞主任趙部長,你們怎麽過來了?


    趙長安沒說話,卞主任看看裏屋,見爾東沒什麽事,鬆了口氣,沒好氣道,我學生被你李大處長抓了,我還不得過來看看?


    李援朝苦笑,您說笑了,事情不大,我都準備讓他們寫保證書走人了。


    老李啊,裏頭這幾個小夥最近可是不安分,都開始騷擾女同學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李援朝黑臉道,我還沒來得及問,您這不是就來了嘛,說著話把爾東叫了出來,卞主任,人就交給你了。


    爾東就有點不好意思,這點破事怎麽把係主任和師叔都給驚動了,於是躬身道,卞老師趙老師,添麻煩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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