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祈諾要轉身迴頭看時,她的手被往前拉扯了一下,注意力分散。


    簡言拉著祈諾往前走,語氣裏帶著些擔憂,“姐姐,我好擔心外婆啊,不知道她是否安全。”


    祈諾一時不知該說什麽,隻在心裏忍不住想:在食堂安心過了那麽些天,現在才想起你的外婆啊。


    身後站在高高欄杆上的身影驟然消失。


    徐卓遠遠就看到女生寢室樓還有很多樓層都是亮著燈的,他加快了腳步,就在要下樓梯的時候,他驟然停了下來。


    眼前的景象讓他忍不住頭皮發麻。


    十幾層的台階上,坐著的全是人,密密麻麻的腦袋不停地晃動著,他們身上穿著統一的校服,看起來,就像是在安靜地看一出表演。


    徐卓張開手攔著了身後的人,瞧見那一幕的張司瑞沒忍住無聲地爆了一句粗口。


    他們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一步一步的輕聲往後退著。


    樹林裏忽然飛起一隻鳥,撲閃著翅膀發出了一聲叫喊聲。


    徐卓僵硬著身體,停下了腳步。


    月光下,一個腦袋緩慢地轉了過去,隨後,一個接著一個,竟然全都轉了過來,黑漆漆的眼珠像是在發光。


    如眼的,隻是一條靜謐無人的石子路。


    他們看了一會兒,又慢慢地將腦袋轉了迴去。


    旁邊的林子裏,幾個人躲在樹後邊捂著嘴一聲不敢出。


    過了好幾分鍾,祝葵才敢小聲說話:“那我們隻能從後山另一邊過去了,那邊是教職工宿舍,或許去那裏是更好的選擇。”


    張司瑞也道:“對啊,那裏的房子裏有廚房還有軟軟的床!”


    徐卓看向了明顯有些分心的祈諾,問道:“你覺得呢?”


    祈諾心不在焉地說:“都可以,至少教職工那裏的感染者會少些。”她忽然想到了什麽,笑了一下,“隻是簡言擔心自己的外婆,想過去看一看。”


    簡言直接舍小我為大家,硬氣地說:“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我們還是繞路去教職工家。”


    徐卓拍下了肩膀上落葉,“好,我們就繞路從山那邊走。”


    林子裏枯枝爛葉特別多,腳踩下,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裏,顯得特別響亮。


    徐卓打頭陣,林苑默聲走在最後麵。


    林苑看著前方某個身影,右手蠢蠢欲動,雖然在遊戲裏殺不了他,但可以殺了他放在心上的玩家。


    雖然她很好,但運氣實在是不太好。


    這裏一共四個玩家,隻要揮一揮刀,這次就可以超額完成任務。


    林苑垂落在身側的手漸漸收緊,她也停下了腳步。


    這時,祈諾察覺到了什麽,她也停下了腳步,轉身便看見了已經停下來的林苑,“林苑,你怎麽不走了?”


    不算明亮的月光被層層枝丫樹葉遮擋著,祈諾手裏拿著的手電筒照著地麵,此時,前麵的人也停了下來,手裏的光打在祈諾身上,這讓她整個人都好像沐浴在光裏。


    林苑有片刻恍惚,她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張與祈諾一模一樣的臉,但這兩張臉上顯露的氣質明顯不同。


    徐卓問道:“你怎麽了?”


    林苑攥成拳頭的手忽然鬆了,她小聲說道:“我想喝水了。”


    祈諾拉開斜挎包的拉鏈,拿出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她,“不要全都喝完了。”


    林苑接過,“謝謝。”她仰頭似發泄般喝了好幾口,然後將還剩下半瓶水的瓶子遞給了祈諾。


    祈諾放好了瓶子,一手牽著簡言,一手牽著林苑的手,繼續往前走。


    林苑低眸看著祈諾牽著自己的那隻手,她懊惱地歎了一口氣,算了,還是等他們快要退出遊戲的時候再殺了他們,這樣就會讓他們更加的痛苦。


    教職工一共有三棟樓,每棟有七層,隻有少部分窗戶是亮的。


    幾人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樓房裏。


    一樓的窗戶都是暗的,徐卓並不打算往上走了,他選了一扇門,顯示不輕不重地敲了幾下,然後耳朵緊貼著門,聽著裏麵的聲音,安安靜靜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大概等了兩分鍾,徐卓從書包裏拿出了一把巴掌長的鉗子,剛要去撬門的時候,祈諾突然開口:“我會開鎖。”


    徐卓手一頓,不可置信的問道:“這你都會?”


    林苑也很吃驚地抬眸看著祈諾。


    隻見祈諾取下衣服上別著的別針,她微微彎腰,將別針插進鑰匙孔裏,搗鼓了一會兒,便將別針拿出來,將它左右彎了彎,隨後又將彎曲的別針伸進鑰匙孔轉了轉。


    “吧嗒”一聲,門開了。


    祈諾抬眼,門內,一抹人影映入眼簾。


    張司瑞挨著祈諾站在後麵,他抬頭猝不及防地看到門內站著的人,嚇了一大跳,“臥槽,房間裏有人!”


    祝葵直接就將針管拿在手裏,隻要那個人衝過來,她就紮過去。


    忽然,那抹身影手裏拿著的東西亮了起來。


    祈諾這才看到門內那人手裏拿著的是個台燈。


    台燈暖黃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照亮了她皺紋深縱的臉,看起來有七八十歲了。


    那人穿著黑色的高領毛衣,毛衣衣袖有些長,遮住了她的一雙手,下身則穿著長褲。


    她看見門外的一群人,也不意外,隻張嘴慢慢說:“我本來是來給你們開門的,沒想到門就開了。”


    “都進來吧。”她說著,一邊緩緩轉身往屋裏走。


    祈諾率先進去,簡言亦步亦趨,林苑想了一下,也跟著進去了。


    隻是徐卓有些猶豫,他低聲道:“我怎麽覺得那個老婆婆好奇怪啊。”


    祝葵看著祈諾的背影,“應該不會有事。”


    說著也進去了。


    張司瑞眨了眨眼睛,沒忍住將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卓哥,我咋覺得現在那個祈諾才是領頭人呢?”


    徐卓一頓,“是嗎?”


    張司瑞嚴肅點頭:“我覺得正在往那個方向發展。”


    徐卓眯了眯眼睛,斟酌一番,才開口說了句:“我知道了。”


    張司瑞:“……然後呢?”


    徐卓:“然後……最後一個進來的關門。”說完,他一腳跨了進去。


    張司瑞:“……”這到底是啥意思?


    門輕輕關上,樓道裏再次陷入了寂靜。


    祈諾走在最前麵,和老婆婆離的近,但也刻意隔著一米左右的距離。


    老婆婆往前走著,“這裏房間很多,除了我女兒的房間,其餘的都可以住。”


    祈諾觀察著這裏,發覺這裏實在麵積實在是大,走廊左右一共有四間房,走廊盡頭還有一間,這還不包括寬大的客廳以及廚房,“婆婆,這裏改造過?”


    婆婆慢慢地說:“這裏和原先隔壁的房子打通啦,有三百多平。”她抬手,伸出還在顫抖的手指指了一下走廊盡頭的房間,“那是我的房間,左邊是我女兒的房間,你們都不能進去。”


    祈諾的目光落在老婆婆那隻從長衣袖裏伸出的手指,好像剛抹了藥,那手指上的顏色是一種碘伏抹在皮膚上幹了之後的黃褐色。


    “我要睡覺了,你們不要亂動我的東西,要是餓了,廚房冰箱裏有吃的。”


    祈諾聲音溫順,“謝謝婆婆了。”


    老婆婆開門進去,在即將關門的時候,她突然轉過身,一隻渾濁的眼睛從逐漸減小的門縫裏詭異地看著門外站著的祈諾他們。


    “啪嗒”一聲,門關了。


    徐卓心髒跳的厲害,他總覺得這裏太不對勁了。


    祈諾隨便開了一扇門,用手裏的手電筒照了進去。


    白色的地毯,到處擺放著毛絨公仔,鋪在床上的單子就粉紅色的,床旁邊的床頭櫃上放著兩個相框,是朝著裏麵的,看不到相框上的相片。


    祈諾直接將房門推大開,“誰要住這間?”


    林苑漫不經心地淡淡一瞥,直接退後了一步。


    祈諾將目光放在了簡言身上,她嘴角微微上揚,“這看著像小孩的房間,簡言住這裏吧?”


    簡言有些不情願,“不能和姐姐住在一起嗎?”


    祈諾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確定?”


    簡言直接垂下了腦袋,“好吧,我住這間。”


    祈諾揉揉簡言的腦袋:“乖,這才聽話嘛,我就住你對麵,有事叫我。”


    徐卓還是不放心:“我們就這樣住下來了?”


    祈諾聳了聳肩,“要想上樓再找房間,我沒有意見。”


    祝葵道:“可是應該再找不到像這裏這麽大的房間了吧?”


    張司瑞:“我有些餓了,卓哥,要不我們倆先去廚房看看?”


    徐卓還想說什麽的,但張司瑞直接把他給扯走了


    離遠了些,張司瑞才鬆開徐卓的手。


    徐卓皺著眉頭,“你到底想幹嘛?”


    張司瑞“哎呀”一聲,“卓哥,你就不要再想那麽多了,先休息一晚,明天再找地方,不會出事的。”


    說著,張司瑞走近了廚房,打開冰箱真想看看有什麽好吃的時候,一種臭味帶著冰箱冷氣撲麵而來,帶看清眼前一幕時,張司瑞直接關上了冰箱門,跑到水池邊開始幹嘔了起來。


    徐卓連忙過去幫他順順後背,“你這是怎麽了?”


    張司瑞喘著粗氣,忍著惡心說:“冰箱,冰箱裏麵——嘔……”


    “能有什麽東西讓你變成這副模樣……”徐卓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冰箱門,那一瞬,他的瞳孔皺縮,背脊一涼,他僵直著身體緩緩將冰箱門關上,臉色蒼白,無力地說:“看,看吧,我就說這裏不對勁吧,把人的頭和手放在冰箱裏,那個老人不會是個殺人狂魔吧……”


    張司瑞聽了,又是一嘔。


    有哪個正常人,會把人的手指切成一根一根的放在冰箱裏,正中間還放著一個睜著眼、滿臉爛瘡的女人頭。


    “卓哥,我錯了,要不我們再去找別的地方住吧?”


    “這裏挺好的啊。”


    突如其來的女聲嚇得張司瑞直接尖叫了起來。


    門口,祈諾靜靜地站在那裏,也不知道她站在那裏多久了。


    徐卓指了一下冰箱,張了張嘴,話還沒有說出來的時候,祈諾就說:“我已經看到了。”


    徐卓不解:“那你……”


    祈諾笑道:“不至於害怕一個老婆婆吧?殺她,不是一如反掌的事嗎。”


    徐卓遲疑道:“殺了那個老人?”


    祈諾點頭,風輕雲淡的說:“一個有危險的人,殺她有什麽難下手的呢,左右不過是一個遊戲npc而已。”


    徐卓:“現在就動手?”


    “先麻醉她,再一把火燒了。”


    “為什麽要燒了?”


    祈諾挑了挑眉頭,“因為她已經感染了呀。”


    張司瑞瞬間瞪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的?”


    祈諾緩緩抬眼,眉眼間顯露出淡淡不耐煩,“我可以不說嗎?”


    張司瑞:“……”這是被嫌棄了嘛?


    徐卓沉思片刻,“這樣也好,免得擔心有感染的風險。”


    祈諾抿唇微微一笑,“所以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了,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完成的非常好。”


    張司瑞拍了拍胸脯,“那肯定是啊,我做事兒你放心。”


    祈諾招了招手指,“那我就先去睡覺了,祝一切順利。”


    張司瑞:“……”


    眼看著祈諾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張司瑞氣得跺了跺腳,“看吧,卓哥,我就說這個女人漸漸的把自己當成了領頭人了!”


    徐卓幽幽開口:“人家可沒逼你,是你自己上趕著去聽她話的。”


    張司瑞憤憤不平的說:“這不就更證明了那個女人她特別會把玩人心,要求別人做事時,不會詢問別人能不能做,而是直接說相信別人一定能做的非常出色,天呐,這樣一想,我就覺得那個人可太可怕了。”


    徐卓拍了一下張司瑞的頭:“別在這兒想有的沒的了,快去準備東西。”


    祝葵拿出包裏的一隻針管,“你們不怕殺錯人嗎?人家好心收留我們,我們去想著殺死她。”


    徐卓隻說了一句話:“是自己的命重要,還是別人的命重要?”


    祝葵不說話了,能預防危險的發生,自然是大家都喜歡的,“對了,祈諾說,房間裏需要通風,睡覺的時候不要睡在床單上,也不要蓋這裏的被子。老婆婆女兒的房間門她已經開鎖了,你們也要記得燒了那床上的人。”


    “她的女兒也被感染了?”


    祝葵點點頭,“用被子裹著呢,跑不出來的。”


    張司瑞撓了撓後腦勺,“我怎麽覺得祈諾像是開了上帝視角一樣,什麽都知道。”


    祝葵噗嗤笑出了聲:“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她,她告訴我,隻要細心觀察,這些很容易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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