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賀氏已經泣不成聲,淚流滿麵,看著宛如交代後事一樣的李浦澤。


    “夫人,現在是李家的生死存亡之時,萬不可有婦人之仁,一定要帶人安全到達京城,明白嗎?”


    李浦澤又重複了一次剛才的吩咐,直至確定賀氏全部牢記,這才讓她迴後院準備。


    可他依舊在書房之中,看著外麵漆黑的夜色,沉默不語,似乎在等什麽人。


    沒有多久,一個黑衣人走進了書房內,單腿下跪迴稟道:“老爺,事情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辦妥了,桓琴姑娘已經被妥善安置到安全的地方,也留下了照看之人。”


    李浦澤聞言並未說話,依舊看著窗外的夜色,沉默不語。


    半晌,才幽幽的開口道:“李碩,你跟我多久了?”


    “迴老爺,十年又五個月!”


    “十多年了,時間過的真快啊,看來真是安穩的日子過的太久了!”


    “老爺,您不必擔心,天無絕人之路,您一定不會有事的。”


    “李家最近太順,也該有此一劫,李碩,過些時日就跟夫人一起去京城吧!”


    “護送眾位夫人的人手,已經安排妥當,老爺無需擔心,奴才就在金陵聽候老爺吩咐。”


    李碩依舊跪在地上,頭也不抬的固執道。


    “你啊,當年我也隻是碰巧救下你而已,這麽多年,你對李家盡心盡力,也已經還完了,何必留下陪我這個老頭子一起死呢?”


    “奴才發過誓,此生追隨老爺,您要是出了意外,奴才也絕不苟活!”


    “還是一如既往的死腦筋,唉,也罷,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下去按照計劃執行吧,或許,我們還有一線生機也說不定。”


    最後一句話,李浦澤聲音變的很小,小到在嗚咽的夜風中,弱不可聞。


    ......


    “老趙,這麽一座酒樓,不少錢吧?你這大手一揮就給了梅霜姑娘,真愛啊!”


    牧風的調侃聲在這還未開門營業的酒樓之中,顯得是那麽的清晰。


    趙芃凱聞言,連連苦笑,想要解釋,可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無奈的說道:“牧少爺,小老兒可沒這麽大手筆,聽命行事而已,聽命行事!”


    而一旁的梅霜更是被臊的麵紅耳赤,就像是生怕牧風誤會一般,慌忙的解釋:“牧少爺,此地以後也隻是梅霜的一處歇息之地,並非屬於梅霜!”


    “哦?這樣啊,哈哈,看來是本少爺誤會了!”


    牧風聞言,也不當迴事,本就隨意調侃而已,並未放在心上,他對趙芃凱背後的勢力一點都不感興趣。


    隻要他們沒有惹到自己的頭上,他才懶得管這些閑事。


    看到牧風並未介懷,梅霜也暗自舒了一口氣,她生怕牧風會因此不幫她促成醉月樓演出的事情。


    就在幾人還在參觀酒樓布局之時,福伯看到一個在門外敲著破碗討飯的乞丐,眼神一凜,走了出去。


    假意打賞了一枚銅錢,轟走乞丐,卻不動聲色的接過一張紙條,揣入懷中。


    迴到酒樓之中,打開看了一眼,便走到牧風身邊,在其身邊輕聲低語了一番。


    牧風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馬上恢複正常,不當迴事的繼續與趙芃凱等人繼續參觀,談天說地。


    “這老東西竟然沒有處理李亞飛,還吊著他一口氣?李家人好像也有點奇怪?”


    “有點意思,這老狐狸果然一肚子壞水,不過......嘿嘿!”


    牧風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臉上的笑意更濃厚了幾分,老東西,就讓你多蹦躂幾天,到時候一塊收拾,還省得一個一個的找了。


    “牧少爺,酒菜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去包間吧?”


    趙芃凱揮手打發掉上來匯報的店小二,對著牧風恭敬的請示道。


    “走,今日可要和老趙你多喝幾杯,哈哈哈!”


    “自然,自然,小老兒榮幸之至,榮幸之至!”


    眾人在包間之中坐定,酒菜很快一樣樣的端了上來,雖然比醉月樓差了不少,可也算是一等一的了。


    自從醉月樓爆火以後,大夏的餐飲業也是卷的厲害,加之奇珍閣推出的一眾調味料,整個大夏的廚子手藝也是見長,不再是以往千篇一律的單一樣式。


    “牧少爺,這兩壇醉仙釀,是小老兒在很久之前,費了很大勁,才從醉月樓弄來了,一直不舍得喝。”


    “以牧少爺和醉月樓的關係,恐怕也就這醉仙釀,才入得了您的法眼了,隻有兩壇,還望牧少爺勿要責怪!”


    趙芃凱伺候的小心翼翼,生怕哪一點照顧不到位,引得這位爺不開心了,那可就......


    在他的眼裏,主子就是主子,貴族就是貴族,哪怕牧風表現的在平易近人,那是作為主子的寬厚,他可是萬萬不可沾沾自喜,忘記自己身份的。


    社會地位的天差地別,就注定他不敢有絲毫的逾越,趙芃凱很有自知之明。


    看著趙芃凱謹小慎微的模樣,牧風也不說什麽,畢竟接觸不深,走一步說一步吧。


    酒過三巡,兩壇醉仙釀已經見底,眾人已然沒有了一開始的陌生和疏遠,談笑風生,飲酒作樂,就像老友一般。


    一方麵自然是牧風沒有架子,平易近人的溫和,讓他們放鬆。


    另一方麵,梅霜的“恰到好處”和趙芃凱的豐富閱曆,也讓酒桌之上歡聲笑語不斷,氣氛很是愉悅。


    很快,趙芃凱晃了晃已經見底的酒壇,無奈搖搖頭,對牧風歉意道:“牧少爺,醉仙釀沒了,恐怕今晚要到此為止了!”


    他當然有其他的酒水,可喝過醉仙釀,這個時候那些糟酒哪能入口,但這醉仙釀又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所以也就隻能作罷。


    “老趙,今日這酒到現在才算喝出點味道來,怎麽可能讓這等小事攪了興致,福伯!”


    “是!”福伯起身,對著門口的李大李二使了個眼色,二人迅速起身離開。


    “稍等一會兒,一會兒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才叫仙釀?”


    聽牧風的口氣,這大夏最好的醉仙釀在他這裏並不算好酒,這頓時讓趙芃凱和梅霜起了好奇心,臉上也浮起一抹期待之色。


    “他們還要等一會兒才能迴來,那現在,梅霜姑娘能否說下,為何這麽執著於去醉月樓演出呢?”


    雖然到現在梅霜一直沒有開口,可牧風很明白她今日的表現,圖的是什麽?


    梅霜表現的太過於明顯,她現在就算還不是八豔之一,可也是唿聲最高的候選人之一。


    雖然也免不了陪一些達官顯貴應酬,可萬不會做到這種地步。


    哪怕牧風的身份很驚人,可到了她這地步的花魁,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可能有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


    更何況,就今日的言談舉止,牧風看的出來,梅霜不是那種一般的風月女子,她這麽執著於醉月樓和八豔的選拔,並且不惜放下身段,那肯定是有深層的緣由。


    他可不想幫人,結果幫出一大堆麻煩來,美女等於麻煩,這點牧風是深有體會的。


    所以,牧風才要問清楚他們的真實所圖之後,在做打算,如果不說,那抱歉,無能為力。


    梅霜聞言一怔,頗為為難的與趙芃凱對望了一眼,便低頭不再言語,隻是臉上卻浮現一抹複雜之色。


    趙芃凱看了一眼梅霜,就像下定了決心一般,舉起酒壇那殘留的一點兒底,仰頭灌下。


    “啪!”


    空酒壇摔在地上,碎片四濺,趙芃凱也沒了往日的模樣。


    他的眼睛卻變成了血紅之色,充滿了怨毒和憤恨,咬牙切齒的從口中吐出一句話:


    “為了殺一個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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