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看了一下,才發現,這分明就是6月17日淩晨,我先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地獄神殿的殿前廣場,然後從堆得像一座座巨大垃圾山的金山上,不停扒拉進懷裏的那些黃金珠寶麽。


    在這個不知道有多大的空間裏,上不見天,下不見地。


    在無限遠的遠處,隻有濃鬱的黑暗。


    但是,我卻又並不擔心,在這個空間裏麵,居然讓我有種十分安泰的感覺,就像是躲在自己被隱藏得最深的秘密之地,安全,舒適。


    我打量自己,發現自己現在僅僅隻是意識,而沒有附著任何的魂粒或者什麽載體,仿佛周邊的深邃黑暗就是我意識的載體。


    沒有任何的重力存在,黑暗的霧氣四處彌漫,濃鬱得有如實質,讓這一大堆黃金珠寶懸空而置。


    在我剛剛想到要去清點一下的時候,這堆被我扒拉進來的黃金珠寶,便依著我的意識而動了,開始了自動的歸類。


    而我最在意的金磚、金幣就是最先歸好類的,我忍不住“湊近”了去觀察。


    金磚全部是帝國儲備銀行的標準樣式,我好像記得這個標準是由神龍四翼帝國製定的:


    像小棺材一樣的梯形體,上長25cm寬7cm,下長18cm寬4cm,厚度6cm,每塊標準重量g,均在上麵鑄印上了au99的純度標記和鑄造驗收監製的單位的名稱。


    這些金磚已經被堆疊放置起來:每10塊為一疊,每10疊為一列,每10列共1千塊金磚合為一個金磚方陣,每個方陣都像一個60多厘米高、70多厘米寬、250多厘米長的大黃金長桌子。現在,有三個方陣多一點。


    金磚共計3109塊。


    我可沒有直接花銷過金磚,隻能按現有的金價估算,不波動的話,每塊金磚等值於6250萬mk,如果鑄造時沒偷工減料,這批金磚應該等值於1900多億。


    金幣,則隻有那種直徑8cm左右的大號金幣,也就是民間俗稱的大金,而直徑僅有2cm的小號的標準金幣,則一枚都沒有,看起來神殿方麵都看不上收集小號金幣。


    大金100克一枚,堆疊放置後:每100枚為一摞,每100摞為一列,每100列共1百萬枚金幣合為一個金幣方陣,這每個方陣倒是規規整整的,每個方陣,都像個高40多厘米、長寬均為80多厘米的方方正正的黃金小幾。現有五個方陣多一點。


    大號金幣共計5百多萬枚。


    每枚大號金幣,無論是由哪個帝國鑄造,按現在的頌帝國標準等值於5萬馬克,這批金幣約等值於2500多億。


    我都沒想到,自己居然那麽的渴求金錢,就那麽短的時間,就瘋狂扒拉進了這麽多。


    突然意識到自己瞬間就成了千億富豪,我就麻了。


    估計這就是小人物的淺薄意識吧,我根本就不覺得自身的強大是財富,反而對金錢擁有更深的執念。


    此刻再看叔叔給的那500萬零花錢,還有從狗嘴、梅裏、教仆那裏弄來的幾個零錢,讓我瞬間就覺得那都不算錢了。一時間,我覺得豪氣萬千,當真啊,錢就是窮人的膽!


    再看當時隨著金磚金幣扒拉進來的其它幾種東西。


    一種,就是我在梅裏光線槍裏發現的透明1號電池;


    另一種,是厚1cm,有7.5寸手機那麽大,又像塊厚實工作牌的,上麵還有液晶顯示屏的卡片。


    這兩種玩意還有不老少,也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那就和其它少量的零散的手工藝品珠寶首飾暫時先放一邊,懶得管啦。


    意識轉動,我從這個神秘的空間中退出來。


    迴到現實,我下意識地看了一下電視上顯示的時間和畫麵,不對啊,我這進去清點財產,整理這兩天以來的意外所得,外加一些思緒上的波動,應該至少過去了半個小時以上,可是,外麵的現實時間根本沒有動過,畫麵都完全接上了剛才那個女主播在講的安莫西市雷神教拜神堂爆炸事件了:“……據知情人士透露,雷神教大主教……”


    我才懶得理新聞講的是什麽,也就是放個聲音做個伴罷了。


    說歸說,我都有點懷疑,我之前以為的什麽量子傳送,根本不是我以為的那麽迴事,而是經過了這個神秘的空間,可以儲物的空間,然後中轉了一下,由我在c分身這邊的意識又打開調取了出來。


    但似乎又有點不對……不過,太複雜了,要想得腦殼疼,想不明白,就暫時不想了,管他呢,我今天下午還有事情呐,得花錢,嘿嘿,狠狠地花錢,享受!


    你說這個人呐,要一有錢,就是想唿朋引伴,找兩個人來吃吃喝喝,聊聊講講的,多舒服啊。好像聽過一句什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古諺語吧。


    你說要是這錢是從哪個老實人家裏偷來的,我說不定還有心理負擔,但一想到窮奢極欲的地獄神殿,一想到這些人的所做所為,我立刻就能心安理得,是,我也不敢說自己是什麽好東西,有多高尚,但我做人還是有點底限的。


    ……


    本體老梗這邊。


    活計幹完,工具歸還,無事一身輕。


    其實,說起來,在今早晨會的時候,我還有點擔心,礦業公會方麵會就狗嘴和錘子發生的“意外”,多少有些追查手段呢。


    結果屁事沒有,就是新換了一個小隊長,該幹活的幹活,該吃吃,該喝喝。


    不過想想也是,這可是肥差呐,後麵多少雙眼睛盯著呢,狗嘴死了更好,反正投資費用又不是官方收取,這個投資可沒什麽收據憑證,是不可能退的。這不,馬上就有人頂上來了。


    起源星缺了誰不會轉呐,誰也沒必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不是?哈哈哈哈。


    我邊走邊聊:“你說狗嘴和錘子死得也挺冤的吧,誰知道那彈射倉會出問題,就那麽巧,哈哈哈哈,按理說我也不該幸災樂禍,人家畢竟是出意外了嘛。”


    酒鬼說:“管毛,愛死不死,又不是我親爹。你就別說,我親爹死的那會兒,我公司的事情可是正忙的時候,正集中全公司力量搞上市,老東西挑什麽時候死不好,非死在那種非常時期,哎,他媽的,這就是生活,咱現在都混到這份上了,誰還操那嫌心管誰死不死,沒牽連到我就沒問題,全世界都死絕了才好呢!”他看了我一眼,說:“老梗你也別多心,你說是不是呢,真是他媽的,你我這種老實人,都給整到這種破地方來受活罪了,我看呐,這世界上的人就沒一個好東西,他媽的,枉我當年還給帝國繳了那麽多稅呢,操!”


    我說是是是,沒錯,老實人吃虧唄。


    我拍拍口袋,“不過,錢就是他媽的好東西啊,落袋為安,你說昨晚狗嘴那孫子,就那逼小氣樣,居然舍得先給咱一個一個銀幣的交易提點,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哈哈哈哈,我操,死得好,他媽的,今晚咱們再喝點,約兩個朋友,慶祝一下如何?”


    酒鬼有些不爽的瞟了我一眼,邊走邊說:“又要吃喝?媽的,老梗你個狗日的是攢了多少錢啊?咋滴,這是感覺自己大限將至,所以想要把錢花完?反正我是醜話說在前頭,聚可以聚,喝也可以陪你喝,但錢得你出,我可是想存著點錢翻身呢,如果你覺得虧,那就算了,不聚了。”


    我操,我他媽請你喝酒,你還有點不樂意似的?


    這酒鬼說話確實不中聽,但是無所謂,老子今天的這情緒可好了。


    你說酒鬼這人吧,要說特別的討厭,也不至於,要說喜歡嘛,那是一點也談不上的,這種人用來做護城河是正合適,出了事就背鍋,死了我也絕不會可惜,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殺頭都還要請人家吃頓斷頭飯呢,何況將來某天可能會為我而死,多請他喝幾次,無所謂無所謂。


    我怎麽能放他亂跑呢?他得在我身邊呐,我得讓他粘著我。


    所以,就算這人有點惡心,就算捏著鼻子,我也要讓他和我在一起。


    “別啊,就像你說的,我可能是活不了多久了,到時我死了,我拉也得多拉你一個當墊背。所以,當然是我請客嘍。”我半真半假的說。


    “呸!”酒鬼不喝劣製白酒,再加上老子給他清過毒素,這時候清醒正常得多:“老子才42歲,保守估計,你就算死四十年,骨頭都酥了,才他媽的可能輪到我死。”


    “得嘍,喝的還堵不住你嘴是吧?”我跟邊小店給他買了瓶8個鐵幣的格瓦斯,讓他喝著,溜溜達達,我得去找石頭和公主。


    現在喝酒就隻想找這兩個人,十二年,以前的社會關係早就丟幹淨了,根本沒什麽朋友了。


    我現在認識的人就這麽幾個,你比如說史迪夫他們八個小鬼,那個隻是屬下,而且也隻認識了半天時間,隻談了點生意收益方麵的事情,完全談不上熟悉,更沒有什麽私人感情。


    說到礦區這種地方,也不能說人人都很冷酷,隻能說是麻木,畢竟自己的生活都顧不過來,哪裏還有餘裕關心他人呢?


    說起和公主的相識,大概是九年前吧,抑或是十年前,我記得不大清楚了,我也不知道是什麽造成這種模糊感。


    當時,我63歲左右吧,我感覺那時候的我,並沒有之後那麽的蒼老,那麽的看不下去。當然,也許是當時的低落情緒,造成了一些記憶上的偏差。


    公主來到24區的那天,其實也和認識石頭的過程差不多。


    現在我還能比較清晰的記起當天的場景。


    那時的24區礦長,還不是羅蘭,好像是個男的,他也正在長篇大論地進行著晨例會,公主和很多的新來者,依次從卡車上下來,而高壓電網的閘門在她身後關閉,她隨即被快速地領進了廣場上的隊列中,以免錯過礦長的“精彩演講”。


    很碰巧的,她分到了我在的小隊。


    她來的那天,穿著一件很舊的、但是有著蓬鬆的沙沙裙擺的公主裙,讓人遠遠看起來,就有一種模模糊糊的美感,是的,很美,我相信就在那一刻,讓很多人都產生了一種夢境的美好感。也正因為此,她一來就得了“公主”這個美名外號。


    後來,我才聽她說起,她說那是她的演出服,還沒有來得及換下,就被突然收押,然後在次日淩晨就被遣送到礦區裏來了。


    但公主似乎並不喜歡過多提及她的過往,因此,我也隻能從自己的觀察上判斷,我猜想她應該是某個中產家庭破落以後,又遇人不淑,於是自暴自棄開始磕藥酗酒,好不容易振作起來,正在小話劇場進行第一場演出的時候,社會局砸門而入,將這個被他們定性為“帝國廢物”的女人強製送到了這裏來。


    當然,事實與我猜想可能會有較大出入,但無關緊要,我無意探究他人的過往,我隻是很容易就陷入到自己的想象中去罷了。其實,我很清楚自己的,隻要自己不騙自己,很難有人能騙得到我。


    公主到的那天,她35歲,在這種地方那簡直是太年輕了,從她之後,在我的記憶中,就沒有再往礦區遣送過40歲以下的人。她這正當年的少婦階段,雖說長相並不豔麗,但是氣質讓人很舒服,有種知性的美感,恬靜。


    那時的我,身體還勉強,還比較有脾氣,也不像後來越老越慫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當時還沒有對生活徹底失望?


    我不知道,但我總是喜歡梗著脖子和人硬剛,畢竟當時我連死也不在乎了,很多時候就想要一點點的公道,所以也維護過她一兩次吧,也因此被毆打至臥病在床好幾次。


    這當然不算什麽英雄救美,連狗熊也算不上,所以我也沒想過要什麽報答,真的,你是不知道,有時候,那真真能讓你肺都氣炸了,我挨打,也就隻是因為自己純純的氣不過而已。


    所以,後來和她就熟了,漸漸地,她會和我開幾句曖昧的小玩笑。你說男人誰會不喜歡這個啊?盡管她仍對自己的過往隻字不提。


    其實我完全沒有什麽切實的想法,年紀擺在那裏,六十老幾的人了還要鬧哪樣?


    何況,我也不是啥都沒曆經過的人,很多人我見得多了,很多事我也經曆過,都能提前劇透結局是什麽了。


    可是。


    有一天晚上她來找我,她來到了我的窩棚外麵。


    我很清楚,那意味著什麽。


    我拒絕了,我根本不敢打開那片鐵皮的棚窩門板。


    她敲了良久的門,最後像是信心和勇氣都耗盡了,才走的。


    我心裏空蕩蕩的,很難受,仿佛一下子把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所有理由都否定了一樣。


    從那以後,她就刻意疏遠了我,然後有機會就調離了我們小隊。


    我聽到不少事,說她開始幹起那種勾當,這個也很正常的,在這種地方,特別是一個女人,要想活下去,也隻有這一條路了……


    似乎,那天她來找我的時候,是她覺得自己還沒有變髒,所以願意最後給我、同時也是給她自己一個交待吧。


    石頭和她,是我在這塊土地上,唯二牽掛的人。


    石頭昨天早上還遇見的,但是公主,我記得上次在廣場上看到她,大約是兩個月前了,她臉麵蒙了一塊厚厚的布,隻留有眼睛位置的兩個洞,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別……別他媽的死了吧……


    事不關心,關心則亂吧。我在魂粒遊蕩時,卻刻意迴避這兩個朋友的蹤跡,一來也不想探究他們的隱私,有一點點尊重的意思,另一方麵,卻也是想讓生活保持一些驚喜,什麽都弄得清清楚楚,那實在是沒意思。


    當然,如果我現在想要馬上找到人,就這麽在24區瞎胡找,那估計找到天黑也別想。所以,適當的還是要使用一下魂粒進行高空俯瞰搜索的。


    最先看到的,就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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