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安定關內之後,便下令大軍休兵整旦。


    不日後,李存勖便帶領親信迴到了晉陽。李存勖見整個晉陽城一片歌舞升平,百姓夾道歡迎了李存勖。


    李存勖便馬不停蹄趕往皇宮去見曹太後。曹太後見李存勖凱旋而歸自是喜不自勝!


    李存勖連忙向曹太後請安,言道:“兒臣向母後請安”。曹太後連忙扶起李存勖迴道:“我兒一路奔波辛苦了,請起”。李存勖言道:“為國家之事殫精竭慮,兒臣無怨無悔”。


    曹太後歎了口氣,李存勖見曹太後麵有不悅,急忙問道:“母後好端端的為何歎氣?難道是身體不虞嗎?可曾找太醫問詢?”曹太後迴道:“我兒不必擔憂,我身體無礙,隻是近日時時想起你父王,有所感懷”。李存勖言道:“兒臣也近日時常夢見父王”。


    曹太後情緒有些激動,言道:“你父王死不瞑目啊!一想起你父王慘死,我就不由得老淚縱橫”。李存勖急忙寬慰道:“母後不用過於感傷!兒臣定將賊人碎屍萬段,為父王報仇雪恨”。曹太後迴道:“我兒有如此孝心,母親也就心安了”。


    李存勖言道:“如今父王仇人朱溫已死,其餘劉仁恭父子尚在人世,我當盡誅之,以謝天恩”。曹太後迴道:“朱賊雖死,可朱賊孽種任在。斬草需除根,你千萬不可麻痹大意”。李存勖迴道:“母後放心,兒臣一定將朱氏逆賊連根拔起,永絕後患”。


    曹太後問道:“勖兒接下來你有何打算?”李存勖迴道:“除惡務盡,我禦駕親征,自當一鼓作氣拿下幽燕”。曹太後迴道:“禦駕親征可不是易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李存勖言道:“如今天下未定,軍中派係林立,兒臣自當事必躬親,三軍才會用命,禦駕親征勢在必行”。曹太後迴道:“我兒赤忱之心,母親一清二楚,隻是剛剛班師迴朝,我兒未得緩息之機,又有舟車勞頓,母親於心不忍,何況前線刀劍無情,母親豈能心安?”李存勖迴道:“兒臣自會照顧好自己的,況且有三軍將士奮勇保護,兒臣自然無恙,母後不必擔憂”。曹太後迴道:“話雖如此,母親還是憂心不已,勖兒咱們別爭天下可好?母親隻想一家人其樂融融,頤養天年”。


    李存勖言道:“開弓沒有迴頭箭,若兒臣一再退讓,隻會任人宰割,那還會有安身立命之地?況且兒臣在父王陵墓前發下重誓,不剪除逆賊誓不為人”。曹太後迴道:“此事可還有轉圜餘地?”李存勖斬釘截鐵迴道:“兒臣主意已決,且視死如歸,母親不必再勸”。曹太後迴道:“既然我兒主意已定,且我兒乃一言九鼎之人,母親再勸也是無濟於事,那母親就不再多言了”。


    李存勖言道:“兒臣不孝,讓母後擔憂了”。曹太後迴道:“生在帝王家命數如此,非常人可為?母親認命就是了,勖兒你一定要萬事小心”。李存勖迴道:“兒臣謹記母親教誨”。


    劉守光劉仁恭父子自從自從偏安一隅後,變得驕橫跋扈起來了,幾乎夜夜笙歌,酒池林肉,對其一方百姓橫征暴斂,燕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劉守光自持功勞甚大,加之坐擁精兵強將,以為世子之位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對朝中大臣視如草芥。可劉仁恭卻鍾愛自己寵妃趙潔兒生的小兒子劉守明,準備將其立為世子。朝中大臣也是分為兩派互相站隊。


    久而久之,劉守光眼見懸而未決的世子之位與自己漸行漸遠,劉守光整日過得提心吊膽,生怕被劉仁恭驅逐。父子二人也是互有不滿,日久生出嫌隙。


    一日,劉仁恭召禦史大夫裴度議事。閑談間,劉仁恭問道:“裴愛卿,孤有一事,思忖無果,你可有良方”。


    劉仁恭之言可嚇壞了裴度,裴度急忙跪下言道:“請大王示下”。劉仁恭迴道:“愛卿不必驚慌,起來迴話”。裴度言道:“臣還是跪聽聖聰”。劉仁恭迴道:“那也無妨,你愛跪就跪著吧”。裴度言道:“請大王賜教”。


    劉仁恭言道:“孤近日身體抱恙,自感時日無多了,不知身後之事該交與誰?”裴度迴道:“大王自會萬壽無疆的”。劉仁恭言道:“萬壽無疆是戲謔之語,豈可當真?別人說說也就算了,你一飽學之士怎也滿口胡言?”裴度迴道:“大王教訓的是,是臣愚昧無知了”。


    劉仁恭歎了口氣,言道:“罷了,罷了,孤沒有心情聽你胡謅,你就給孤說說孤到底該立何人為世子?”裴度迴道:“敢問大王心中可有屬意人選?”劉仁恭迴道:“守光與守仁之間難以抉擇”。裴度迴道:“二位王子皆是安國立邦之人”。劉仁恭問道:“以你之見該立何人?”裴度迴道:“臣不敢妄言大王家事”。


    劉仁恭言道:“此事關乎社稷,你自當直言,孤恕你你無罪”.裴度迴道:“以臣愚見,當立大王子守光,他德行兼備方為正統”。劉仁恭問道:“那守仁就不是德行兼備了嗎?”裴度言道:“臣不是這個意思,守仁王子也不遑多讓,隻是自古廢長立幼乃取禍之道,大王不可大意”。


    劉仁恭聞言,麵有不快,言道“愛卿之意,孤已知曉,但愛卿切記此事乃密勿之言,不可外傳”。裴度迴道:“臣記下了”。劉仁恭言道:“那你退下吧”。


    過了半晌,劉守光正在小憩,忽然侍衛來報,對其耳語了一番。


    不一會,劉守光更衣後,便來到了正廳,旁邊有一人趕緊起身言道:“參見王爺”。劉守光迴道:“裴大人可是稀客啊!今日怎麽有閑情雅致登我府”。裴度迴道:“王爺見笑了,臣今日冒死前來是有緊急之事告知王爺”。劉守光迴道:“裴大人可真會說笑,本王府邸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裴大人何言冒死前來?”裴度迴道:“確是十萬緊急之事,臣不敢妄言”。


    劉守光見裴度十分嚴肅,急忙屏退左右,畢恭畢敬問道:“請裴大人言明”,裴度迴道:“大事不好了,大王有意立守仁為世子,總攬幽州”。劉守光聞言麵有不悅,急忙問道:“父王如此偏心,竟將幽州之事全權交與守仁,孤的顏麵何存?將孤置於何地?”裴度迴道:“大王對王爺肯定另有任用”。劉守光聞言譏笑道:“是將我貶於陰暗不毛之地,還是直接殺掉一了百了”?裴度迴道:“王爺此話可不敢亂說,小心隔牆有耳,免得引火燒身”。劉守光聞言大怒道:“麵對如此孤境,我心中茫然不知所措,鬱悶異常,還不讓發發牢騷嗎?”


    裴度言道:“王爺現在形勢迫在眉睫,不是傷情懷古之時,您應早做打算才是”。劉守光迴道:“這是上意,哪有更改之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隻能任人宰割了”。裴度迴道:“事在人為,還沒有到山窮水盡之時,王爺莫要言棄”。


    劉守光暗暗唏噓了幾聲,言道:“商人重別離,沒想到帝王家如此薄情寡義,我命將不久矣”。裴度迴道:“即使大王另立新君,那也不會對您趕盡殺絕啊!那肯定也是高官厚祿不斷”。


    劉守光言道:“即使父王有意放我一馬,可日後守仁豈會輕易放過我?我最終還是難逃一死”。裴度迴道:“與其這樣束手待斃,還不如殊死一搏”。劉守光言道:“搏也無濟於事,不過是困獸之鬥罷了”。


    裴度迴道:“那總比這樣坐以待斃好”。劉守光迴道:“我心如死灰,不爭不搶,就讓他們來吧”。裴度迴道:“王爺何言如此垂頭喪氣?螻蟻尚且想撼樹,何況人乎?大王您昔日那些豪言壯誌忘到九霄雲外了嗎?”劉守光笑了幾聲迴道:“那不過是些侃侃言論,不值一提,裴大人不必當真”。


    裴度言道:“王爺不必妄自菲薄,那是王爺對幽州的熱忱,是對其純純之愛”。劉守光迴道:“那又怎樣?想我劉守光滿腔熱血,空有一身通天本領,卻英雄無用武之地,真的是可悲可歎啊!”


    裴度言道:“王爺璞玉可雕,總有一天會大展宏圖”。劉守光聞言問道:“會有這麽一天嗎?”裴度斬釘截鐵迴道:“會的”。劉守光言道:“可父王偏偏受妖妃蠱惑,已經神誌不清了,如今竟將燕國天下要交與一乳臭未幹的小子,真的是暴殄天物”。裴度迴道:“王爺請放心,即使大王糊塗,滿城文武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守仁登上太子之位而熟視無睹的”。


    劉守光問道:“這是為何?”裴度迴道:“自古以來廢長立幼都是離經叛道,也是取禍之道,滿朝文武不會放任不管的,定會與大王據理力爭的,這也是王爺您的機會”。


    劉守光問道:“那我們該做如何部署?”裴度迴道:“此時宜動不如宜靜,我們坐等即可”。劉守光迴道:“多謝裴大人教我”。裴度迴道:“為王爺效力是微臣的福分”。


    三日後,劉仁恭因,宣布立劉守仁為太子,遭到了一些支持劉守光的人反對。支持劉守光和劉守仁的兩方爭的麵紅耳赤,雙方互不相讓,僵持不下,最後竟然在朝堂之上廝打起來了。


    劉仁恭見此情形,隻好作罷,並訓斥了滿朝文武大臣。


    此事讓劉守光怒不可遏,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急忙叫來裴度商議對策。


    劉守光對裴度言道:“父王看來寵守仁之心不死,這樣下去,我肯定死無葬身之地”。裴度迴道:“大王是仁慈之人,絕不會做此違背人倫之事的”。劉守光迴道:“何以見得?”裴度迴道:“大王準備對您加宮進爵了,已經讓中書省擬旨了”。


    劉守光言道:“他那隻是虛情假意,實則是對我明升暗降,已經削去了我的好多兵權”。裴度迴道:“那您有何打算?”劉守光迴道:“我不能被動等待,準備先發製人”。


    裴度問道:“如何先發製人?”劉守光迴道:“我準備伏軍逼迫父王退位,爾後誅殺劉守仁”。裴度迴道:“此舉太過冒險激進,稍有不慎,就會引火上身”。劉守光問道:“你不會不敢吧?難道此前對我口口聲聲的忠誠是在故意曲意逢迎,逢場作戲?”


    裴度迴道:“我對大王忠心可鑒日月,絕無半點假意”。劉守光言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一起殺向皇宮,成就一番大業”。裴度迴道:“可這是弑君之事,會遭天下人恥笑,也是自掘墳墓之舉,您不能衝動而定,得三思後行”。


    劉守光聞言,大怒道:“若不是形勢逼人,誰想鋌而走險?太子之位本是我囊中之物,誰承想半路竟然殺出個陳咬金,攪得我心神不寧,甚至會性命不保,難道要我息事寧人嗎?”裴度迴道:“微臣絕無此意,隻是此事過大,得籌謀一下,況且大王對您不薄,您不能這樣做”。


    劉守光聞言,哈哈大笑道:“他對我哪裏不薄了?即使有,那就是小恩小惠。唐太宗弑兄戮弟,不也是一代明君嗎?”裴度迴道:“既然您如此決心,微臣願為您前驅,王爺有何吩咐,盡管差遣,微臣無不照辦”。


    劉守光言道:“此事事關重大,我事先言明,你若敢向劉仁恭通風報信,我誅你全家”。裴度馬上跪下迴道:“微臣心知此事輕重緩急,絕不會對外妄言一句。微臣願為大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守光迴道:“既然如此,快附耳過來”。劉守光嘀嘀咕咕對裴度言語了一番,裴度頻頻點頭表示讚同。


    三日後,劉仁恭召集滿朝文武在鴻德殿議事。


    劉仁恭問道:“此前擬定守仁為太子之事,眾卿還有何異議?”滿朝文武一言不發,鴉雀無聲。


    劉仁恭見文武大臣都欣然默認,言道:“既然眾卿沒有異議,那就立守仁為太子,擇日昭告天下,以示恩澤”。


    劉仁恭話音剛落,劉守光就大喊道:“父王,此事可還有迴旋餘地?”劉仁恭問道:“你此話何意?”劉守光迴道:“父王一定要立守仁為太子嗎?一定要將幽州交與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嗎?他無才無德,能治理好這錦繡河山嗎?”


    劉仁恭迴道:“守仁天資聰慧,有鴻鈞之才,為何不能治理天下?何況還有滿朝文武輔佐,那對他是如虎添翼”。劉守光迴道:“父王如此偏心,那將我置於何地?”


    劉仁恭言道:“你有樂毅之才,可為我大燕開疆拓土。你們兄弟一內一外,齊心協力,定會使大燕蒸蒸日上的”。劉守光迴道:“可兒臣不想做樂毅,隻想做王,駕馭天下”。


    劉仁恭言道:“光兒你生性魯莽,駕馭天下力有不逮,還是你弟弟更適合”。劉守光迴道:“為君之道可以學,他可以,兒臣一樣也可以”。


    劉仁恭言道:“此事是非人力可為,得應運而生,不可有半點強求”。劉守光迴道:“那敢問父王誰生下來可以天生為君,你一番言語不都是借口嗎?毫無道理可言”。


    劉仁恭言道:“為父一番良言苦口,你怎麽不能體會為父的用心良苦呢?”劉守光迴道:“兒臣看您是私心作祟,純屬就是被美色誘惑,利欲熏心,忠奸不明”。


    劉仁恭聞言,大怒道:“劉守光你放肆!你目無王法,竟敢在寡人麵前大言不慚”。劉守光聞言,也不甘示弱,大喊道:“你一葉障目,閉目塞聽,為君不仁,為父不尊,有何麵目讓我對你感恩戴德”。


    劉仁恭聞言氣得火冒三丈,大怒道:“你個逆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竟敢忤逆不孝”。劉守光聞言迴道:“我今日就對你大不敬了,你能奈我何?”劉仁恭拍案而起怒道:“你個逆子想反了天,來人給寡人拖出去斬首示眾”。


    劉仁恭見士兵無動於衷,自覺大事不好,又一連喊了幾聲,士兵還是一動不動。


    此時劉守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言道:“你平日頤指氣使,驕橫跋扈慣了,今日卻沒有人聽你的,現在心中是何滋味呢?”。劉仁恭大怒道:“定是你這個逆子和他們沆瀣一氣,串通起來想造反”。劉守光迴道:“是也怎麽樣?我今日再問你你是乖乖禪讓退位,還是逼我大開殺戒?”


    眼看著劉守光手提寶劍而來,群臣竟無一人敢上前阻攔,劉仁恭失望至極,同時有些瑟瑟發抖,顫顫巍巍迴道:“寡人平日待你可不薄,難道你想弑君篡位不成嗎?”劉守光大喊道:“老匹夫是你逼我的,我有何不敢?你若識趣點趁早交出皇位,我便讓你安享晚年,如若不然,我讓你頃刻間灰飛煙滅”。


    突然,太監程道淩上前一步言道:“劉守光你竟敢在大王麵前如此大不敬,小心爾的狗命,還不速速退下,可饒爾不死”。劉守光見有人竟敢阻擋在自己前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大罵道:“你個狗仗人勢的奴才,竟敢攔我?”劉守光不由分說上去對著程道淩就是一劍,不一會,程道淩就一命嗚唿了。


    劉仁恭看著寒氣逼人的寶劍離自己越來越近,嚇得哆嗦,直接癱倒在龍椅上。


    劉守光厲聲問道:“老匹夫退位詔書寫還是不寫?”劉仁恭迴道:“如今形勢,寫與不寫有何不同?”劉守光聞言,不耐煩道:“老匹夫你真的是廢話連篇,讓你寫你就寫,你若再冥頑不靈,難道想嚐嚐我的寶劍鋒利否?”


    劉仁恭聞言沉默不語,一大臣卻站出來言道:“請王爺手下留情,不要冒犯大王”。


    劉守光轉頭一看竟然是裴度,大笑道:“又來一個不怕死的啊!難道你也想做本王刀下之魂啊!”裴度迴道:“微臣怕死但不懦弱,您如此欺淩自己父親,天理難容!微臣身為大王子民,更不能袖手旁觀”。劉守光言道:“好一個義正辭嚴,忠義凜然的裴大人啊!”


    劉仁恭眼看裴度為自己出頭,頓時有點熱淚盈眶,喊道:“裴愛卿快救寡人啊!快救寡人啊!”裴度也情不自已流下了熱淚,迴道:“大王請您安心,微臣就是舍棄自己的性命,也會救您的”。


    劉守光大笑道:“你們君臣情分真的是感人肺腑啊!本王都忍不住要為你們二人的真情拍手稱快了”。裴度迴道:“這就不勞王爺費心了,忠君為國是為臣子的本分,您這種不忠不義之人怎能體會?”劉守光怒道:“本王是不能體會,但你竟然敢對本王冷嘲熱諷,指桑罵槐,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嗎?”裴度迴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劉守光言道:“既然你們君臣如此深情,那本王就讓你們一塊上路,黃泉路上好結伴而行,倒不顯得形單影隻”。裴度迴道:“多謝王爺成全,但微臣臨死之前有一請求,還請王爺允準,微臣就死而無憾了”。


    劉守光言道:“是什麽心願讓裴大人如此牽腸掛肚,本王對此饒有興趣,你不妨說來聽聽,至於能不能答應,那得看本王心情了”。裴度迴道:“微臣隻想和大王私下說幾句,還望大王允準”。


    劉守光言道:“誰知你們暗地裏會有什麽勾當?恕本王難以答應”。裴度迴道:“微臣隻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何況如今已是王爺的階下之囚,難道王爺還怕微臣不成嗎?”劉守光迴道:“你休用激將法,誰人都知你老奸巨猾,不知道你葫蘆裏究竟買的什麽藥?本王就偏偏不上你這個當”。


    裴度言道:“微臣並無半點非分之想,王爺也高看微臣了,微臣一怯弱之人,何德何能啊?隻想跟大王話別幾句”。劉守光迴道:“本王諒你們也掀不起什麽波浪,本王就給你們半柱香時間,讓你們君臣二人話別”。裴度迴道:“多謝王爺成全”。劉守光迴道:“謝本王大可不必,本王警告你們膽敢動什麽歪心思,本王對你們殺無赦”。裴度迴道:“微臣心知肚明”。


    裴度快步上前,扶起劉仁恭,往偏殿方向走去,隻留文武大臣一片嘩然。


    劉仁恭和裴度來到偏殿後,劉仁恭挽起裴度的手,動情的言道:“求裴愛卿救寡人啊!”裴度徑直跪倒在劉仁恭麵前一言不發,瞬間讓劉仁恭懵了,急忙問道:“裴愛卿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裴度迴道:“微臣有罪不敢起來”。劉仁恭安撫道:“裴愛卿,你救駕有功,又何罪之有呢?”裴度迴道:“罪臣寸功未有,將大王至於此地,遭受厄難,罪臣真的痛心疾首,大王之言更是讓罪臣無地自容”。


    劉仁恭過去一把扶起裴度,言道:“剛才若不是裴愛卿舍命相救,寡人早已命喪九泉了,你是寡人的救命恩人啊!寡人一定要為裴愛卿報表旌功”。裴度迴道:“這是微臣的分內職責,微臣不敢居功,當務之急還是大王的安全重要”。


    劉仁恭歎息道:“劉守光這個逆子大逆不道,手狠手辣,寡人恐在劫難逃了,寡人悔不當初為何不解決這個孽障?才致今日之禍”。裴度迴道:“大王事已至此,悔也無用,大王您安全撤離才是正事”。


    劉仁恭歎息道:“滿朝文武蛇鼠一窩,到關鍵時刻隻會明哲保身,沒有一人替寡人排憂解難,寡人真的是瞎了眼”。裴度迴道:“大王勿心憂,微臣定會為大王鞍前馬後,並視死如歸”。劉仁恭聞言感動不已,言道:“今日若不是裴愛卿,寡人不知如何自處?還請裴愛卿救寡人”。


    裴度言道:“如今形勢逼人,為今之計隻有持節殉國了”。劉仁恭聞言,有點垂頭喪氣迴道:“難道隻有一死,別無他法了嗎?我們化裝成素人逃出皇宮,以做他圖”。裴度迴道:“劉守光將皇宮圍得水泄不通,我們恐怕插翅難飛”。


    劉仁恭言道:“即使這樣命懸一線,也不該自戕而死,裴愛卿難道真的沒有對症之策嗎?”裴度迴道:“是不是對症之策,微臣不敢妄言,但微臣有一兩全其美之策”。


    劉仁恭聞言,喜出望外道:“愛卿鎮靜自若,原來是胸有成竹,怪不得了,真的是得蒙蒼天有眼,祖宗庇護,寡人有救了”。裴度迴道:“實乃是大王洪福齊天啊!”劉仁恭迴道:“是愛卿你運籌帷幄,裴愛卿真的是伊尹在世啊!”。裴度迴道:“大王繆讚了”。


    劉仁恭言道:“愛卿你當之無愧,既然是兩全之策,愛卿不妨直言相告,讓寡人也高興高興”。裴度迴道:“微臣隻怕大王聽後會大發雷霆”。劉仁恭迴道:“裴愛卿擔憂過慮了,寡人又不是不辨是非之人,寡人向來是獎罰分明,隻要是利國利民之舉,寡人統統重重有賞,裴愛卿快說”。


    裴度言道:“那就請寡人饒恕微臣大不敬之罪”。劉仁恭聞言,一頭霧水,不明就裏,迴道:“裴愛卿是有功之臣,又何罪之有啊?你盡管直言”。裴度迴道:“那微臣今日就放肆一迴,微臣建議大王理應答應劉守光的請求,將皇位讓與劉守光”。


    還未等裴度說完,劉仁恭就勃然大怒道:“大膽裴度,你到底是何居心?竟敢勸寡人將皇位拱手讓於亂臣賊子,你居心叵測,其心可誅啊!”裴度見劉仁恭大發雷霆,急忙跪下迴道:“請大王息怒,且聽微臣慢慢道來,此事當中自有玄機”。


    劉仁恭問道:“那寡人倒要看你如何狡辯?”裴度迴道:“微臣不敢狡辯,微臣真的是用心良苦,所做一切皆是為了大王您啊!”劉仁恭大罵道:“你把大逆不道竟然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寡人對你真的是無言以對”。


    裴度迴道:“如今我們四麵楚歌,已是劉守光的囊中之物,如若我們與其玉石俱焚,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為今之計隻有委曲求全,才有一線生機”。劉仁恭迴道:“雖有一定道理,可即使我們假意逢迎劉守光這個逆子,他就會放過我們嗎?你可別忘了他可是狼心狗肺之徒”。


    裴度言道:“隻要大王您將皇位傳給他,他自然會對您感恩戴德的,一定會奉養您頤養天年的”。劉仁恭反駁道:“他就是一畜生,豈會對寡人感恩戴德?”裴度迴道:“烏鴉都有反哺之意,何況他是人乎?他意在皇位,不會忍心加害與您的”。


    劉仁恭言道:“話雖如斯,可寡人不想將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送與這個逆子”。裴度迴道:“我們隻是一時忍讓,大王請相信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總有一日大王一定會東山再起的”。劉仁恭迴道:“寡人寧願玉石俱焚,也不願與他為伍”。裴度迴道:“請大王定奪,微臣一切從命”。


    劉仁恭思索良久,言道:“皇位與寡人如浮雲,不要也罷”。裴度問道:“那大王言外之意是?”劉仁恭迴道:“就聽你的兩全之策”。裴度迴道:“多謝大王諒解”。


    劉守光逼迫劉仁恭退位後,大權獨攬,隨即派人處死了劉守仁母子,對劉仁恭本人也是嚴加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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