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約莫八點。


    也就是在水相真人死後的一個時辰後。


    遠在天邊的大車國裏,有一座山。


    山很高,足有千丈,很是鶴立雞群。


    不少路過的百姓,都會叫一句:“這東王山真的高啊,每每看去,都感到自己的渺小,讓我感受到這大自然的奇妙。”


    “是啊,俺在山腳下生活了四十多年,都震撼不絕。”


    “你那算啥,老頭子我都活了九十多歲了還沒看夠呢。”


    幾人七嘴八舌的又議論起來,諸如此類的話題,幾乎每天都會發生。


    說他們愚昧吧,並非如此。


    實在是整個大車國,都沒有什麽高山,最高的也就三百多丈。


    更多的則是丘陵和平原,還有大片的湖畔。


    而這一座東王山,當真是出類拔萃,一枝獨秀。


    對於修士尤其是玄門修士來說見多識廣並未多少驚訝。


    但對於尋常修士以及在數量上最多的百姓來說,那可就奉為神物了。


    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可事實上一座看不到頂的高山,更會激起人們無窮無盡的想象力。


    由此,東王山古往今來都被這片大地的生靈們奉為神山。


    也因此,使得這山上的齊天宗的威名比之王室還要大。


    事實也確實如此,齊天宗過去就曾是大車國絕對的至高無上。


    可以說,大車國的成功,從來都離不開齊天宗。


    可惜好景不長,待大車國穩固四方後,齊天宗就日漸式微了。


    到這一代,便是憑借這底蘊,也就堪堪夠著一流仙門的尾巴。


    而那取而代之的三大仙門,早已對這座象征著地位和身份的東王山窺伺已久。


    其中又以天月閣為最,作為後來居上的大車國第一大勢力。


    可是垂涎已久。


    怎奈,一直王室從中作梗,應該說王室念及齊天宗過去不可取代的恩情,一直予以維護。


    或許他們改變不了齊天宗越來越弱的事實,但至少這山門的顏麵可以保留。


    而今,在這半山腰上的一片片殿宇裏已然亂哄哄的人心惶惶。


    雖然越國距離大車國有足足十萬裏距離,但這不妨礙傳音玉符的傳遞消息。


    或許時間上慢了點,或許獲知的人少了些。


    可這無法阻止齊天宗裏一傳十,十傳百的瘋狂擴散。


    少主慘死,宗主被殺……


    這等消息,對於一個本就勢弱的宗門來說,何止是晴天霹靂,何止是平地驚雷?


    這簡直就是災難呐,而且是毀滅性的。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那位已然威震八方的上仙沒有過度追究,可仍舊人心惶惶啊。


    哪怕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的宗門裏還有一位老祖宗,一位縱海中期的老祖宗,也還是慌慌張張,六神無主。


    畢竟,關於那位銀發少女修為一躍晉升到縱海八層的消息,已然人盡皆知。


    可以說,這位少女的變化,比之他們宗主被殺的消息還要勁爆。


    再就是那什麽上仙一下子變成了小孩也是傳的添油加醋傳成了神話一樣。


    但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該何去何從!


    更為重要的是,老祖宗居然無動於衷!


    如今的越國已然強勢崛起,與大車國扳手腕隻是時間問題。


    一旦到了那時候,他們齊天宗絕對第一個覆滅。


    所以他們想不明白,為什麽老祖宗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水相真人,可是老祖宗唯一的兒子啊,那楚華少主,更是老祖宗唯一的孫子。


    都是親生骨肉啊,血濃於水啊。


    已經有很多長老去請示了,都沒有反應。


    這讓他們本就不安的心更受煎熬。


    而對於此刻盤坐在山頂的齊天宗老祖楚嵐一來說,同樣費解。


    孫子不提,那楚華他可是相當的不喜歡。


    但兒子還是不錯的,一手水道的高深領悟,以及丹道造詣上的不俗,讓他看到了複興宗門的希望。


    所以在水相真人的身上,他是布有很厲害的禁製的。


    不似尋常的玉佩可抵強者一擊的那種,而是他煞費苦心覆蓋兒子一身的絕對防禦。


    可這一身的禁製,僅僅在被那少女束縛了兒子四肢的情況下,就發揮不出來效果……


    要知道這禁製可是先祖留下來的秘術,威力絕非尋常縱海境後期可以抵抗。


    可偏偏,事與願違。


    如此,便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兒子的死亡,便是通過禁製感受到兒子死亡前所受的剖腹折磨……


    他也一丁點辦法也沒有。


    淚水和咆哮都是失敗者的掙紮。


    枯坐與沉默亦非成功者的選擇,uu看書. 所以他流下了眼淚。


    他就這麽坐著,一言不發,誰來都不予理睬。


    確實,他還有辦法。


    但這種辦法……怕是要犧牲宗門為代價。


    所以,他陷入了猶豫。


    猶豫是為公還是為私,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難很難的選擇。


    宗門弟子都認為他怕了。


    他確實怕,他怕衝動下的傾盡一切,換來的是毫無收獲的粉身碎骨。


    他坐在山頂,目光渙散的看著遠方的天地,看了很久很久,看太陽自東升起,自西而落。


    一身丹青長袍,一頭花白長發,隨風飄蕩。


    直至第二天天亮,直至他把所有的悲傷都深深的埋葬在心底。


    這才緩緩起身,一步踏去。


    …………


    距離來王宮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薑千秋的新王登基,風葉城上上下下的歡聲笑語。


    不過這些都和刁顏沒有任何關係,除了第一天的浪跡風葉城外。


    從前天開始,他就偷偷摸摸起來,時而一個人獨處,或者支開青兒她們,迴到自己的屋子裏。


    迴到屋子裏不止,還把門窗關上,然後跑到屋子最裏頭,左看右看再左看右看跟做賊一樣。


    時而跑到門窗邊支開細縫掃一眼又一眼,四麵所有的窗戶一個都不放過。


    直到完全確定沒有徒兒們跟過來這才放下心來。


    搓了搓小手,深吸一口氣,取出那淡紅色的上品落日劍,鬥誌昂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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