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寺後夏寒對練武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日夜參悟經中奧義,奈何經文內容艱深難懂,間中梵文混雜,讀起來更是生僻晦澀,半猜半估數月下來隻得參透一二,再讀亦無深的破解。


    這日,慶雲住持行經西僧房,見夏寒獨自一個人在樹下鬱鬱不樂,便走上前關切問道:“寒公子今日不練武嗎?”


    夏寒正與經中僧人拆招,一時入神無察覺慶雲踱步走近,本能使出一招西金閃佛氣罩全身,射出金光燦燦。


    慶雲隻覺眼前一白,聽到耳邊唿嘯打來一拳,瞬息間,慶雲三密加持,手結寅印,口念金剛甲胄真言,心觀如來神佛,嗬道:“開!”瞬間炸出一身金氣甲胄將夏寒彈出三尺開外。


    夏寒大驚,迴神看到是慶雲住持,連忙頓首解釋道:“晚輩一時練經入定,差失手傷了住持,失禮之處還請住持懲罰。”


    慶雲慈眉善目道:“哈哈,不懲罰了,這段時間光是想怎麽懲罰,老衲是想的頭也痛了,胡子也白了。


    “對了,孩子你剛你使得可是青燈禪經中的西金閃佛?”


    夏寒起身從懷中拿出青燈禪經遞給慶雲再拜道:“晚輩頑劣,偷學寺中秘術,還請住持懲罰!”


    “你這孩子,怎麽開口閉口都是懲罰,佛渡有緣人,你雖頑劣,卻本性不壞,能得禪經也是命數之事,何有怪罪之說。”


    “剛晚輩那招確是青燈經中的一招西金閃佛,本想這招西佛坐心無懈可擊,誰知竟被住持一招化解。”夏寒想起剛才心中還是稱奇。


    “孩子,你與佛有緣,習此書僅短短數月已有老衲三十年之功,且你心有慧根又潛力無限,這書到你手中,是最好的結果,也是當今武林之福。”


    “不過,孩子你一定記住,如心中有魔,再習讀此經,必定灰飛煙滅,被魔煙所噬!”


    “住持說的心魔晚輩不曾見過,隻見入定後有個僧人與我過招,那人青布遮麵,身手了得,我實打不過他。”


    “哈哈,你已是了得,老衲更是走不過三招!”


    “晚輩慚愧,這幾月一直參悟不透其中奧義,又礙梵文生僻,現身有所學皆是藏……藏經樓那七日之得。”提起藏經樓夏寒又是一陣羞愧。


    “無妨,孩子,你告訴我,為什麽想學這經書中的武功。”


    “因為……因為。”夏寒想自己曾極度厭惡練拳,現在心中卻不知為何癡迷武術,那日偷學是因在經樓悶得無聊,不過奇怪的是,這經中僧人仿佛一直在唿喊自己,且每每與他切磋完後,心中都會暢快許多,現住持突然發問,自己卻是答不上來,不知怎道:“是因行俠仗義!像宋濱海這種人江湖中實在數不勝數,且實力在他之上甚有眾多。”


    “你自己呢?又是為什麽?”


    “我自己?我自己為什麽要?”夏寒心一怔在心中反複問著自己為什麽,是因為爹爹嗎?還是文烏龜?或是大將軍府?一時頭腦更亂,不由去想。


    “孩子,經中奧義你比我參悟得多,如果你心中有惑,你就拿著這個文書去涼州洞庭郡的妙月山,那裏有你要的答案。”說著拿出一本黃色文牒交給夏寒。


    夏寒接過讀道:“夏忠,字賓從,魏人也,好學武文,著名節,為隴西將軍。景初四年拜於洞庭妙月太陰尊門,品行優異,準予下山獨設武堂。”文書後還印著一金字鋼印,新如昨日。


    夏寒問道:“妙月山?是什麽地方?”


    “孩子過來,老衲慢慢講與你聽”


    兩人踱步院中,慶雲邊走邊說道。


    “有道是江湖三分豪俠客,二分盡數起涼州。


    涼州位於梵魏交壤,寸土之地卻百年崇武,昔時太祖重文教輕武事,涼州破荒驅前燃起武家火苗,後延傳四海生生不息,今江湖門派多始於此,以是亦有小江湖之稱。


    眾多宗派中星羅棋布,其中妙月門為拔萃魁首,因由南華真人創立於天波湖心妙月山而得名,為內家之宗。


    景初年間明帝大興武術,下旨詔告天下,將妙月山納入皇家機構,以正武術標杆,凡天下欲設館立派者,須持妙月山課試資曆文書,而私立宗派者輕則問斬抄家,重則分屍炮烙。


    而後,朝野朽敗之流借機大肆攬財,武術一時不興反衰,後元帝繼位推施新政闊刀改革,妙月山除名皇家,歸入民間。


    雖遭一番權貴風雨洗禮,妙月山威望卻有增無減,後衝虛真人釋經開學,將奇功秘術傾囊天下,武術得以落地開花,新式宗家流派如雨後春筍,皆造詣不凡,武學盛極一時。


    今時,七大門派共同製衡武林長治久安,為避紛爭,妙月學堂限定錄用條件,各門各派隻錄一人,且需持有皇家金字文書,當年課試取得文書者共計六十有四,六十四派中除開勢力滔天的七大派,少許清流之家與皇家講武堂,其餘小門小宗則多以文書為介依附大派保全家業,手中唯一的名額自然也是拱手奉讓。”


    夏寒竟不知手中這文書如此珍貴,一時不知所措道:“我不過靈講寺中的胡鬧小猻,住持今將如此重要之物給我,晚輩有些無所適從。”


    “孩子,你與佛有緣,不分寺內寺外,也沒有僧與俗之說,人人心中皆可有佛,僧徒中不一定都為善類,況且這文書本就是你夏家傳世文牒,老衲不過受你父親所托今交付與你。”


    “住……住持是說,這文書是我爹爹給我的?”夏寒一聽到這是爹爹的囑咐,頓時眼張耳豎,半晌神不在體。


    “你父親十年前與靜德來靈講寺清修小住,便將此物留在了靈講寺中,說待你大些有習武的想法再來取迴,這麽多年過去了,這文書竟成了這世上夏大人唯一留給你的東西,善哉!善哉!”


    夏寒又想起大將軍府的種種,想起自己沉迷在花草茶木中爹爹歎氣的口吻,又想起自己頑劣不聽四處惹禍的情景。


    世已去,人不在,不知覺眼淚在夏寒眼眶中打轉,鼻子一酸,抱著慶雲住持失聲痛哭起來。


    “阿彌陀佛,世間皆有定數,萬物皆有乾坤,因果皆有報應。”


    半晌過後,夏寒紅著眼睛堅定的說道:“我要去妙月山!我要學武!要替夏家討迴公道!”


    “阿彌陀佛!”


    隻見靜德從身後走了過來說道,也不知道他從何時開始聽到兩人的談話。


    “現舉國上下聞夏皆一臉驚恐,你姓夏名寒又持夏家金字文書去妙月山豈不是自投羅網?”


    “靜德所言老衲亦有顧慮,可惜這孩子天賦異稟……”


    “又當如何!”靜德略有激動的說道。


    意識到自己失態,看書 ww.uuanshu 又緩緩道:“寒兒,你若真想去妙月山學武,不是不可,隻不過要暫時易姓更名,低調行事,像經書中的武功不許再在任何人麵前顯露!”


    “那夏家拳法呢?”夏寒愣了愣小心翼翼問道。


    “也不要輕易展露,除非遇到生命危險不得不出手。”


    “行!我答應您。”夏寒心想那就一切從新開始罷,招式對自己來說並不重要,隻要熟悉控氣的訣竅,再學習天下任何武功必是一點就通,再深入鑽研內力基礎,行走江湖提賊防身是足夠的。


    “可是寒公子沒有金字文書,該如何進妙月山?”慶雲關切問道。


    “這個且不用擔心!”靜德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仿佛進妙月山比吃飯還簡單。


    “起名乃是長輩之事,晚輩不能擅自主張,還請大師賜一個罷。”夏寒心想,叫什麽不重要,隻要不是叫阿貓阿狗就行,自己遲早還是要叫迴夏寒的。


    “就從你爹的詩中尋一兩字,嗯……江湖動瀾驚天色,涼城鎖月妙山秋,你就叫江瀾吧。”靜德微微笑著的說道。


    “江瀾,夏寒,江瀾,夏寒。”夏寒口中反複念著這兩個名字,試著從兩者中找出一絲聯係。


    “至於文書一事,這有當年我與妙月掌門洞靈真人的來往信件,去到妙月山後呈給閱文軒的人即可!”靜德遞了信囑咐道:“記得,若有問起你我關係,就說你是我弟子!”


    夏寒拜道:“夏寒謹記舅舅教誨!”


    “嗯?”


    “江瀾謹記師父教誨!”


    “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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